2、昔年旧事(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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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回：昔年旧事
大漠孤身赴，途遇故人行。
共忆昔年事，似悟半生情。
王维曾有诗云:“大漠孤烟直，长和落日圆。”说得便是的这黄沙苍茫，一望无际，方圆百里都看不见任何绿洲，落日余晖，天地一色的壮丽塞北景致。
而此时，一身着淡粉色兰花缠枝褙子，淡紫色妆花襦裙的姑娘，正戴着白色面纱，身姿婀娜，脚步轻盈，步伐快速的前进着。那女子的步子稳且快，说是似仙子凌空也不为过。只是不知为何，那女子的步伐却渐渐慢了下来，最后甚至是停了下来。她转向身后，望着那苍茫的黄沙，似乎是在等待着什么。
大约过了一炷香的时间，只见一袭天蓝色对襟襦裙的的姑娘出现，停在了那女子旁边。那姑娘身姿纤细，神清骨秀，容貌甚是清秀绝伦，一双眸子澄澈且颇有神采，只是若仔细瞧着，脸庞却是有着淡淡的疤痕。
那女子瞧着那戴面纱的女子许久，却是捂着嘴，一声娇笑起来，她的声音娇柔多媚，又仔仔细细的多瞧了瞧几眼那戴在面纱的女子说道:“周姊姊，果然还是被你发现了，想来自少林寺前一别，也有十六年了。却不想，周姊姊的通身气质愈发的飘逸出尘，我都变成老姑娘了，周姊姊这仔仔细细的瞧着，想来还是如同那天仙一般的人儿，看来峨眉那地方还真是养人呢，我也想去待上一待了。”
周芷若戴着面纱，看不清神情，不过看到这女子，倒是取下了面纱，对女子露出淡淡微笑，神情中透露着几丝惊喜。她对那女子说:“蛛儿，可别取笑我了。你那里像是老姑娘。我倒是老姑娘了，都是三十多岁的人了，再过个几十年，也是要入半截黄土了。只是让我没想到，一直跟踪着我的人竟然是你。我还以为是我峨眉的女弟子呢。蛛儿，十六年过去了，有时想到你，总觉得愧疚万分，当年的事情最对不起的便是你了。只是蛛儿，这十六年里你又去了哪里？刚刚你还在说我，如今看看你自己吧，以前瞧你那身姿便知你也是个倾国倾城的美人儿。这不，没练千蛛万毒手，果然容貌也恢复了，蛛儿，这样看来武功怕是另一种了吧？只是不知是谁教你。”
“周姊姊，你说我，我却瞧着你才真真是没什么变化，还是那般秀雅无双，如同十几年前的你。只是你越来越不似凡尘了，像是那要凌空而去的仙子呢。说起来，周姊姊，我原以为你这性子该是变了些。没想到还是没有变。少林寺时便和你说了，我没有怪你，我总归也算是因祸得福毒素尽除。好了，周姊姊你不得再次自责了，对了，不如猜猜我这武功是谁教的如何？只是不知周姊姊为何前往塞北？莫不是那招人恨的张无忌在塞北吗？周姊姊还要去寻他？”蛛儿说道最后一句，已是咬牙切齿，神情哀怨。
周芷若听见她的话，神情依旧微变，但却还是微笑着看着蛛儿。她说道:“蛛儿你的轻功甚佳，这天下能抓住你的，倒是愈发的少了，只是比我弱上几分罢了，倘若我没猜错，教你武功的该是青翼蝠王韦一笑吧。至于去塞北，据说是无忌哥哥在塞北，只是不知是否是真实的消息。我在峨眉山待了很长一段时间，修炼这九阴真经已趋大成，只差突破一丝心境，便可了悟。如你所说，也确实是去找无忌哥哥，十六年了，他也该明白了不少吧，此去就寻个答案吧。但，蛛儿你因何跟踪我？”
蛛儿听了周芷若的话，又瞧了瞧她的神情，哀怨的神情又成了庄严凝重，她说道:“周姊姊，你该是知道的。自十年前朱元璋登基称帝后，朱元璋那叛徒便忘恩负义，围剿这武林众人。也幸得杨左使料事如神，想到朱元璋定会如此，明教大部队自少林寺屠龙大会后就迁移到了总部波斯去，只留下了武功甚好的几人，留守光明顶。而我少林寺见到周姊姊你和张无忌一面后，便回了天鹰教。”
蛛儿说道这里顿了顿，周芷若注意到蛛儿的眉眼含有几丝笑意，嘴角微微上翘了些。“回到天鹰教，爹爹他对我说了许多，我自己也想通了一些。后来，我便留在了天教。正逢韦一笑和爹爹留了下来看守光明顶，爹爹便让我和他学功去了。不知不觉，十年便那样过去了。前几日我和师傅在比试轻功，一不小心便运着轻功来到了峨眉，却看见周姊姊你竟然出山了。我就想知道周姊姊十六年没出山，这次出山所为何事呢。只是没想到，周姊姊竟然是去找那没心没肺，招人恨的张无忌。罢了，我也十六年不曾见过他了，无论他是张无忌还是曾阿牛，他都答应要娶我，不如和周姊姊一样，去寻他要个答案吧。”
蛛儿越说越是激动，不知不觉间那张清秀绝伦的脸上，已是布满了泪痕，眼泪一滴又一滴留在了衣裙上，神情凄苦哀伤，一双眼眸早已垂下。
周芷若见到蛛儿如此神情未说什么，只是走过去，将随身的手帕递给了她。蛛儿却是没有接，周芷若只得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肩，以做安慰。她其实知道蛛儿的苦，也能明白蛛儿的爱与恨。
要说她们这四人的爱，其实是分不出谁对无忌哥哥的爱更深的，谁爱更浅的。只是，这些年来，她在峨眉静修，也不太在意那些爱恨了，只想再去见上张无忌一面，寻个答案。
她知道，这一生蛛儿都在苦苦追寻她心底幼年之时认识的那个倔强坚强的小无忌哥哥。只是她终是爱上的只是她自己所想的幻影，心底的企盼越深，感情越强，所以知道真相后的她越是疯癫，越是无法接受。
蛛儿用手帕擦了擦脸颊，仰着头，望着周芷若。眼泪却依旧止不住的落下。她抽泣的说道:“周姊姊，你大约不知道吧，我其实在灵蛇岛上就知道了阿牛哥是我心心念念十几年的张无忌了，只是我不想承认，只是我不想面对如此事实。我心中的张无忌永远都是少年之时，那个倔强决绝咬我了一口的张无忌，而不是那个温和多情的曾阿牛。”
蛛儿说到这里，声音已是十分轻了，她抽泣着，任由眼泪留下，滴落着衣服之上。身体也颤抖着，她说话的声音更是若有若无的，断断续续的，仿佛下一秒就要闭上眼睛晕倒。那样子十分令人怜惜。周芷若不知该如何安慰，只能拿着手帕拭擦着蛛儿的脸颊，继续轻轻的拍着蛛儿的肩膀安慰着，周芷若看着她那样也不由的轻轻柔声安慰的说道：“蛛儿，你别去想了，也别说了，那些都过去了，过去了，过去了。”
蛛儿听着周芷若这样说着，安慰着她，神情也平静了许多，身子也不在颤抖着，但依旧哭着，那眼泪止不住的留着。她看着周芷若，不知怎么着叹息一句，又断断续续的说道：“周姊姊，我要告诉你，那个招人恨的张无忌，其实他最爱的是你。但他这一生估计都发现不了。你知道吗？他第一次在峨眉看到你时，听见你的名字，连魂都没有了，像个木偶一样。光明顶你刺他那剑时，那神情就像是无法预料一样，悲伤到无可自拔。他那么厉害的武功，也未曾对你有任何攻击。后来，你在万安寺被婆婆逼了吃了毒药，他真是恨不得马上就出来替你。那时我还在他身边，我总是以为张无忌要和你在一起，所以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对他放了狠话。却不料半路杀出个赵敏，我们终究不敌她，她看准了张无忌心软多情。为张无忌，竟然抛了一切，只愿和在她身旁。周姊姊，你明明是张无忌天地为证的未婚妻，为何放他和赵敏远走高飞？也是，他婚堂离去，是我，我定要他和赵敏挫骨扬灰。周姊姊，你还是太心软了。”
周芷若听完蛛儿的话，神情看着未有一丝波动，很是淡然。其实内心，却是有所触动，一掀起轩然大波，虽然她在十六年前就知道了张无忌没有看清心中之想，也曾经猜测了不少，也觉得张无忌对她不像他自己说得那般只有敬爱。因此她对张无忌说:“待你过个十年八年，心里就只想会着我了，念着我了。”一是想让张无忌记着她，二也是自己的一些猜测，想给赵敏添个堵罢了。
那时的她，如今想来也还是知道的，那一段年少的岁月里面，她其实想着张无忌的，也是念着他，爱着他的。自从赵敏出现后，她的心便是乱了。她那时心里是不甘的，是恨着赵敏的。她恨她设计了武林六大派，间接害死了师傅。她扰乱了她的婚礼，恨她识破了她的计策，恨她抢走了无忌哥哥。所以她在灵蛇岛上设计了她，这样她既完成了师傅的嘱托，也能让张无忌断了对赵敏的念头。所以当她出现又搅乱了她的婚礼时，她气氛不已，甚至用了速成法诀想杀了她。只是张无忌居然在婚礼上弃她而去，那时她只觉的对张无忌最后一丝念想都没了，所以素手裂红锦，和张无忌恩断义绝。
那时的她脑海充斥嫉妒和怨恨，若不是心中还有一丝清明，最后怕是要疯狂不已，酿成了大错。后来她封山不出，幸运的是峨眉山中岁月安稳，幽静宁人，使她心境渐渐平和，反思着过往种种，参悟了不少，九阴真经也得以再次练习。
但如今她听了蛛儿的话后，忽然之间只觉明白了一些许多年都不曾明白的事情。周芷若不禁想和蛛儿一般泪流满面。
她们这四人，不论她周芷若，蛛儿，还是小昭，赵敏。她们都是清楚的知道无忌哥哥是怎样的人，心里所想是如何的。只是她肩负的太多，无法卸下重担。而无忌哥哥，内心是平和的安宁的，只想归隐山林，不问这武林的是是非非。而她却做不到，她所受的教导和世俗不允许她去逃避这一切，她不能这样去做，只有当一切安定安排之后才能脱身，才能去追逐自己所想的。
她以前总是以为自己不及赵敏的才华不及赵敏的美貌，所以她怨这上天不公，怨这缘分弄人，怨她无任何一人可依。到如今，她才明白原来不是上天不公，也不是因为她的孤苦无依。只是因为她和赵敏完完全全是不同的两个人，责任不同，所坚信的，所坚持的不同。若她抛弃师傅所叮嘱着的一切，而与张无忌远走高飞，那么她就不是周芷若了，也不是师傅所重视的她，张无忌爱的她，众人所敬畏的她。她就在此刻堪破了最后一道心境，整个人只觉一下子轻松了不少，九阴真经终于大成。
蛛儿就看着周芷若，气质忽然之间从如同天仙般的人儿变成了真正的出尘飘逸要翩然而飞的仙女，似乎已经不似俗世人了。她知道，周芷若已经堪破了一些她所执着的东西，已经达到了张真人的境界。修炼九阴真经的她，怕是比张无忌的九阳神功还要厉害不少了吧。也许，她的周姊姊已经不需要答案了，而她却注定只能活在自己的幻觉之中。
周芷若看了看望着她发呆的蛛儿，叹了叹气，对蛛儿说道:“蛛儿，我已经不需要去找无忌哥哥寻求答案了。我决定周游天下，你呢？要去塞北找无忌哥哥，还是待我护送你回去找你师傅？”
蛛儿听见周芷若的声音，回过来了神说道:“周姊姊，你是知道的，我也该是有个了绝了。我意已决，待我寻到答案后，就来找周姊姊，与你一同周游天下，共赏着锦绣河山。”
说完，蛛儿那抹蓝色的纤细身影渐渐隐没在这黄色的沙漠之中。而周芷若也朝着反方向走去，这一去也不知两人再见是何年月了........
作者有话说
第2章 昔年旧事(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