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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 13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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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大早,张七鹤就被府里来来往往的官员吵醒了。宗政莹一来是觉得扬州才是问题的关键所在,二来是觉得张小公子的私宅住着很是不错,格局大气,闹中取静,于是舍弃苏州行营定在下榻扬州张府。
这可苦了张小公子,自从来了扬州一天好觉都没睡过,没有美人暖床不说,张小公子的起床气连张七鹤她爹都忌惮,可是这长公主对张七鹤的愤怒不仅视若无睹,还命当地各官员每天清早来汇报工作进展情况。这不,张七鹤才洗漱完毕就看到惶惶往书房跑的扬州刺史王元吉,这王胖子也是可怜,好不容易混到扬州这个位子做刺史,恰好赶上宗政莹整顿吏治,这些天他的日子怕是不好过。张七鹤用手指在眼底摩挲,今早起床发现自己有黑眼圈了,每天过这种睡不好觉的日子可不成,要去找这女人论道论道。
待吃过早膳,张七鹤来书房寻宗政莹,刚好各官员汇报完毕,等宗政莹安排好工作后便散了,宗政莹正看着一本折子,想毕是什么棘手的事,不然宗政莹怎会将眉皱的那么深。宗政莹并没有察觉到这个不速之客,张七鹤也得空偷偷仔细瞧着她,平时宗政莹注意自己的时候,眼光甚是犀利,张七鹤不敢对视,这女人当真是祸水,工作的时候着实迷人,张七鹤承认,自小暗恋她是真,现在仰慕也是真,不然为何宗政莹拖张七鹤下水,张七鹤本可以跳上岸事不关己,可是还是留在这个漩涡中心,这些张七鹤自己没法解释。
察觉到张七鹤的存在的时候,宗政莹挑了一下眉:“来了也不吱一声?七鹤你快过来,看看我手里这份折子。”
张七鹤上前接过折子读起来,宗政莹回到案前,执笔疾书,行云流水,倜傥风流。
折子是扬州下辖的一个知县上的,列数王元吉数条罪状,其中一条便是强占财产。看来这王元吉的官是做不成了。
“这道折子我在三天前就给王元吉本人看过了。”宗政莹停了一下笔。
“这王元吉如此不堪,办他便是了,为何给他看了这道折子,任他逍遥法外?”张七鹤不解。
“帝王之道,良臣要用,佞臣也要用,良臣是水,佞臣是油。王元吉在我给他看了这道折子后,告诉本宫,他占的财产是何物,七鹤猜猜?”
“何物?”
“马匹。”
“殿下是说魏王?”张七鹤一惊。
“正是,这王元吉是个墙头草,从这府里一出门,便去了尚松那里,可是在尚松门前的街角便打转回府了,并未进门。”宗政莹看着张七鹤,虽说张七鹤不理朝政,但到底是个明白人。
“这个人啊太油,说好听点是识时务,说不好听点是墙头草,知晓这扬州知府尚松靠不住了,便倒向殿下。”
“是啊,”宗政莹写完手里的折子,起身净手“这尚松是河西都督府出来的,河西大都督高长明正是我那三侄子的舅舅。皇兄怕是没料到他们这么沉不住气现在就要动手了。”
皇家历来如此,即便是血肉至亲也会刀剑相向,张七鹤心思略沉,哑然无语,在这种环境下成长的宗政莹无论经历过什么,对于她当年送心上人赴黄泉的事张七鹤也有所顿悟。
见张七鹤不语,宗政莹一语拉回张小公子思绪:“七鹤来找我何事。”
“哦,银子有下落了。是漕帮,这些年一直是沈三在打理,手下有个管事,每月往河西省亲,大家都笑话他是个怕老婆的,估计和殿下您的路子走到一起了,问题还是在河西。”
“好,尽快查明银子具体去向,不要打草惊蛇。”宗政莹点头赞赏张七鹤的办事效率,见张七鹤站在那里并不动“还有什么事吗?”
“殿下……”
“讲。”
“七鹤有黑眼圈了……”
“是吗?没看到,可能是七鹤太黑了吧。
“……”
“还有什么事吗?”
“没事了……”
河堤上,众人的目光都被茶棚饮茶的一对男女牵了去,男子稍黑,但是长身玉立,五官伶俐,着实讨喜。女子更不用说,略矮于男子,肤若凝脂,举手投足直之间自是贵胄之派,偶尔含笑同身边的男子低语,模样甚是温柔可爱,伸手捻起张七鹤耳朵的纤纤玉指当真是揉碎了河堤工人的心。
“哎哟!”张七鹤吃痛喊出声,这女人,一言不合就伸手,自从出了京,宗政莹总是调戏自己不说,偶尔自己跟身边的人开几句荤段子,这位殿下就捻自己耳朵了。“七鹤身为女子,当知礼自重。”宗政莹如是说。张七鹤都当男子这么多年了,一下子来了个爱管闲事的,似是要把张七鹤转变为一个大家闺秀,张七鹤有苦难言。
看着张七鹤龇牙咧嘴的,宗政莹甚是愉快,“七鹤刚才道要随河工们去那窑子,现下还去否?”
“不去不去,怕了你了!”张七鹤很是无奈。“殿下,今天带你瞧了一天,可瞧出什么门道没有?”
宗政莹凝眉:“河堤一方成本是八钱,修完扬州这一堤,加上各种人工即杂费,最多三十万两白银,而现在不仅没有修完,朝廷拨付的三地共一百五十万白银早已见底,账簿上的花销写的是一方四两,在这扬州翻了五倍。朝廷的钱就这样被这些蛀虫吞入腹中,当真可恨!”
张七鹤冷笑:“殿下所言非虚,然而殿下却漏算了一笔,河道不修,漕运停工,其中朝廷花在漕运的成本又如何计算?”
“是啊,河工不成,来年又是一场大灾,漕运中断,朝廷又要花多余的银子来补这个窟窿,这就是个无底洞。”宗政莹认真的看着张七鹤“七鹤,这三地的河工,本宫交给你如何?”
“七鹤定不辱使命!”张七鹤早就想帮宗政莹分担一二“但是七鹤有几个不情之请。”
“但讲无妨,本宫酌情考虑。”
“其一,七鹤再请调朝廷三十万两,振兴钱庄捐三十万,于蜀地兴修水库。”
“准,水库兴修蜀吴两地皆可获益,来年水灾减轻吴地压力,钱你不用担心,振兴不用出,振兴的三十万从公主府出,还有呢?”
“其二……”张七鹤支吾着“殿下可否不要在众人面前关照本公子的耳朵!”
“准,私下再关照。”
“……”有这么无耻的人吗?有吗?“其三,听说这扬州新开的谪仙楼新来了个吐蕃美女……”
“驳回。”
“……”
入夜,宗政莹处理完政务,唤来赵铎:“张七鹤回了吗?”
赵铎微楞:“张小公子并未出府啊。”
“竟然没有偷偷跑去谪仙楼?”宗政莹倒是有些惊讶,这张七鹤何时这么听话了,前段时间自己虽早有明令,她依旧往这些地方跑的勤。“知道了,下去吧。”
少时,竹帛端了一晚莲子羹来:“殿下,公子说夜深了,您要早些歇息,秋火甚于虎,特意熬了莲子羹让我给您送来。”
“张七鹤自己熬得?”
“是,公子自己熬得,她说让我给您带句话,反正看不了美人了,只能在家熬羹打发时间了,让你不要过于感激。如果您太过感激,可以送她几个美人暖床,便算礼尚往来了。”
“……回你们公子,明天早半个时辰起床,这羹挺好喝的,让她明早也送来。”
竹帛开始心疼张七鹤了,所谓不要惹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