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舟》挽曦

81、堕胎

　　在家的几日韩唯舟过得还算是舒心，有蒋钧时刻陪伴在身边，她真的觉得心里舒坦了许多，她不再一味钻牛角尖，反而看到了很多以前没有注意过的细微风景。好似这样的感受，她全然归功于蒋钧。

　　这些日子他陪着她忙东忙西，倒是担心亲朋好友的问候会让她多了几分伤感，蒋钧替她全部谢绝了。时间也是过得快的，事情办完了，两个也就一道回了那座满是故事的城市。

　　反正不急着去学校，在蒋钧的坚持下，韩唯舟被带到了医院接受检查。他总是不放心，说小心一些比较好。韩唯舟倒也随着他的意思了。从头到脚查了一番，着实也没什么大问题，连医生都满意地夸她康复地好。

　　蒋钧满是欢喜地带着韩唯舟出了门诊，才到了大厅，却被韩唯舟拉住了。

　　“钧哥，你等等。”

　　蒋钧搀扶着韩唯舟朝着长长的收费队伍走去。

　　“遥遥，真是你啊！你生病了吗？”韩唯舟从人群中揪出一个人，果真是吕遥。

　　“小唯？你回来了！”吕遥看起来很是高兴，“怎么样，还好吧！你不知道你不在寝室的这段时间都想死我了！”

　　“你看我基本都已经好了！你们……羽妮和晴儿都还好吗？”

　　吕遥握着韩唯舟的手，看了她好几遍，这才确定她真的已经好了许多。想起第一次在医院见到她的时候那个样子，真的让人心痛不已，如今她还能够这样站在她面前，吕遥真的觉得已经是天大的喜事了。

　　“我们都还好，就是老样子。不过，羽妮就……就……”吕遥提起林羽妮，却变得吞吞吐吐了，倒像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她怎么了？是不是很恨我？”韩唯舟想起林羽妮的误会，心中只觉得堵得慌，恐怕她再也不愿意信任自己了，这场误会还不知道究竟到什么时候才能够化解。她觉得很无辜也很委屈，可她也知道自己确实是有责任的，如果不是她一直替何健保守着那个秘密，或许她早一点知道就不会发展到这种不可挽回的地步，或许她会比较容易放下，或许何健会醒悟，反正无论如何，这都是她的错，她是不折不扣的帮凶。

　　“今天我就是陪羽妮来的。”吕遥看了眼蒋钧，凑到韩唯舟的耳边轻声说道，“你知道吗，她，怀孕了。”

　　“什么？”韩唯舟大叫了出来，吸引来众人的目光。

　　“你小声点！”

　　韩唯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继续轻声和吕遥嚼着舌根，“你说真的？那，何健知道吗？”

　　吕遥闻言，转而变得一脸不忿地怒道：“就是说啊，所以他才过分，明明知道羽妮已经怀孕了可是还是要和她分手。其实我觉得他们分手倒是更好，如果不是羽妮发现了何健背着她和别的女生在一起，或许他还会继续骗下去，把我们都蒙在鼓里了。”

　　如果何健现在会出现在她面前，韩唯舟一定会好好问问他，当初的承诺忘到哪里去了！

　　“那羽妮现在怎么办？”

　　“能怎么办？这个孩子一定不能生下来的。我就是陪她来把孩子流掉的，她没敢和父母说，何健现在根本就不接她电话，也就我能陪她了。”吕遥看了眼蒋钧，小声在韩唯舟耳边说道，“你和他没什么吧！没结婚前什么都是不靠谱的，说到底还是我们女的吃亏，你可别吃了他的亏啊！”

　　“你想哪儿去了啊！我和他根本就没有……”韩唯舟一阵脸红，想起自己的小心思，如果不是蒋钧从来没有要求过她，或许她真的已经和林羽妮一样了，和何健一比，她越发觉得蒋钧的人品好贵了许多，“再说了，他也不是那样的人。”

　　“那就好，虽然我也觉得他人还不错，但你也别太掉以轻心了，有些人的心是我们猜不透的。”

　　“嗯，我知道的！”韩唯舟用力握了握吕遥的手，她是为了她好这一点韩唯舟从来没有怀疑过。

　　“哦，对了，你最近最好还是别回寝室住了，在外面租个房子也好，住在别人那里也好，总之不要回寝室住就好。你知道羽妮现在对你……如果你们碰面，我真的无法想象会变成什么样子。”

　　“遥遥你信我吗？”韩唯舟有些担心地问道。

　　“我当时是信你的，不说何健是否是你喜欢的类型，就是你和蒋钧的感情也不可能让你喜欢上何健，再说了，我们都知道你的性格，就算你再喜欢何健你也不可能去抢羽妮的男朋友啊！你也不要太在意了，羽妮也是当局者迷，再加上这段时间她确实很痛苦，才会这样误解你。我想她过一段时间就该想明白了，毕竟你和她之间并没有其他的事情。”吕遥拍拍韩唯舟的肩膀，满心都是信任的话语。

　　韩唯舟听得很是感动，这段时间被林羽妮误解在她心里总还是造成了些许的伤害，幸而有那么多杂乱的事情要她处理，不然她真的不知道自己会胡思乱想到什么地步。她从来就不喜欢被人误会，更何况是这样莫需要的罪名，而被自己的姐妹误会真的更让她难受。

　　“好了小唯，你快点走吧！一会没准羽妮会过来，见面难免有些说不清楚。这段时间她自己也是很痛苦的，就不要再雪上加霜了。记住我的话，走吧！”吕遥轻轻推了韩唯舟一把，手向着大门的方向甩了甩，示意着韩唯舟离开。

　　韩唯舟和蒋钧一道走了出去，这真的不是合适的见面时间，韩唯舟当然很是清楚，她也不想林羽妮难过，毕竟林羽妮现在面对的东西有多可怕，韩唯舟不敢去想，这恐怕是每个女孩都不愿意面对的事情。

　　堕胎，韩唯舟只在书本里见过这样的词汇，从来没有想过这竟然会发生在她身边的姐妹身上，何况她才只有这样的年纪，这对身体有多不好她多少还是知道一点的。韩唯舟替林羽妮不值，为了何健这样的人，是不值得的。可是韩唯舟也知道，即便到了现在，即便林羽妮看清楚了何健的为人依旧会这样眷恋着他，值得与不值得从来都不是评判的标准。

　　她偷偷看了眼身边的蒋钧，突然觉得吕遥说的话好像很有道理，蒋钧这个人从来都让她看不透，可是她却从来没有怀疑过他。他那么聪明，如果有心骗自己，她又如何能够察觉？韩唯舟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一转念又骂起自己混账来了，她不该疑他，因为他唯一可以让她怀疑的地方已经彻底消除了嫌疑，何青童又怎么可能和蒋钧有不同寻常的关系呢？

　　“你放心，我只爱你一个。”蒋钧似乎察觉到韩唯舟心里的斗争，冷不丁地说道。

　　韩唯舟像是被人揭了隐私一般难堪，她原本就厌恶自己的这种想法，蒋钧说得这样笃定，韩唯舟更是觉得自己不知何时变成了一个不明事理的小女子了，不由得心里一阵羞愧。

　　医院的巧遇让韩唯舟彻底打消了住回寝室的念头，毕竟还是行动不便，蒋钧替韩唯舟在学校边上租了一间一楼的房子，既方便她休养又能让她随时可以去上课。蒋钧日日陪她却从不留宿，韩唯舟倒也不留他，毕竟有林羽妮的前车之鉴，韩唯舟也要更小心多了。

　　就在两人才回来的那日深夜，蒋钧从韩唯舟的住处走了出来，翻出手机，拨通了何青童的电话。

　　“怎么？你终于又时间给我打电话了？你的那个小女朋友可是睡了？”电话那头是何青童的声音，听起来充满了从未有过魅惑。

　　“何董，我回来了。你说要谈什么？我们约个地方好好谈谈，把话都说清楚了，我希望以后你都不要再打扰我。毕竟我有我的生活，你也有你的人生。我是有女朋友的，我不希望她误会。”蒋钧同样用着前所未有的冷漠语气回应着。

　　何青童闻言一顿，有些哽咽地说着，“蒋钧，你什么时候变得这样冷漠了？我们之间的那些事难道都成过去了吗？”她的声音听起来让人只觉得心寒。

　　“何董，我希望您可以不要再提过去，毕竟过去都已经过去了。如果您……”

　　“想不到你都用上敬词了！哈哈！”何青童冷笑道，“好，我们就见面好好聊一聊。年轻人的价值观和我们总是不一样的，不沟通哪里能够知己知彼呢？”

　　他们约在了市区一家咖啡厅，他们是那里的老主顾了，看到何青童到来，不需要提醒，那里的服务员识趣地给他们安排了一个僻静的单间。

　　何青童用小勺子搅动着杯子里的咖啡，这一次，蒋钧迟到了。何青童觉得心里头比这咖啡都要苦上许多，韩唯舟这个小妮子大难不死，果真会必有后福吗？何青童有些不信，事在人为，要想留住一个人，有点时候仅仅有爱是不够的，要手段要权势，而这一切，韩唯舟都没有。

　　蒋钧开了车往着咖啡厅而去，一路上想了很多。他不断告诉自己无论何青童说什么，一切都应该结束了。他不要接受何青童任何的条件，不要再被甩在社会的最底层，这一次他有了前所未有的资本，而他现在该要的是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