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缓缓归》小丑凡无

14、第十四句情话

　　“这种货色，你也敢拿给唐异？”叶隙不屑地撇了眼那五大三粗的姑娘。
　　姑娘还是不急不恼，柔声细语地对唐异说：“唐少侠，请你莫要嫌弃，这手帕做工粗糙，但胜在寓意好，你看这鸳鸯戏水……”
　　“呵！你这未出嫁的女子也太不知羞了吧！你怎么不说干脆自己秀一条送给唐异呢！”
　　“唐少侠，你要是想要，小女子今晚回去就绣去。”
　　唐异一个头两个大，原以为世间上最苦的差事是陪叶隙逛街，现在才发现陪这两人一起逛街才是最痛苦的。从出门到现在，两人你一言我一语说个不停。这还不是让唐异最头疼的，关键这两人斗个嘴偏偏要带上唐异。唐异身上这出自藏剑山庄特制的衣服都要被两人拽烂了。
　　觉得两男一女在一个绣帕摊子前拉拉扯扯太不成体统，唐异赶紧岔开话题：“那边那么多人，好热闹的样子，我们过去看看吧。”不等两位祖宗答话，唐异拉起叶隙就走。
　　叶隙回过头给那姑娘一个挑衅的眼神。
　　被人们里三层外三层围着的是个老头，牵着几头毛驴，身旁立着个白布幡，上书“半仙”二字。
　　唐异还注意到，围观的多是带着面纱的姑娘。
　　“半仙我啊，今天专算姻缘。各位姑娘们走一走，瞧一瞧了啊。生辰八字，测字，看相了啊！半仙算完，姑娘家就可以准备嫁妆了啊。”
　　人群中发出一阵哄笑声。
　　“什么乱七八糟的。”唐异说道。
　　旁边一个年纪稍长的妇人听到了，脸上立马换上了少年娃不懂事的表情，亮开嗓门道：“哎呦，这位小哥你就不懂这些了吧。这半仙啊，真跟活神仙一样，一说一个准，前些天他专算运势。一个房子被烧，孩子被拐，婆娘差点上吊走了的衰鬼说，家里养些锦鲤就能转运。那衰鬼半信半疑地养了些，没过几天……你猜怎么着？”
　　唐异擦了擦脸上的唾沫，配合地摇摇头。
　　“那衰鬼的孩子呀，自己走回来了！”
　　“啊！”围观的人齐齐发出吃惊的声音。
　　叶隙拽了拽唐异的发尾，捏起一簇在手里磨蹭。他最近很喜欢这么玩唐异的头发。
　　“真有这么准？”叶隙问那妇人。
　　那妇人一看叶隙，笑得没了眉眼：“哎呦，不是我是瞎说，是真准。不过公子这样子应当不用算姻缘了吧？公子婚否？我认识几个姑娘……”
　　叶隙没等那妇人说话，走近了人群，来到半仙身旁。
　　围观的姑娘们多是不好意思自己上去问的，现下猛地看到一位翩翩公子上前问姻缘，都是一阵莫名的羞涩。
　　唐异站在人群中，没有挤进去，他也注意到了身边姑娘们的窃窃私语。叶隙的确是个样貌极好的。身形高大却不慑人，五官精致却英气爽朗。
　　“真当是公子如玉剑如虹。”
　　闻言，唐异看了一眼那二狗子的妹妹。那姑娘看到唐异在看自己，状似羞涩地低下头：“当然，要选良人，还是当选唐少侠。”
　　“谢谢姑娘了。”唐异难得接了茬。其实他自己心里明白，自己长相只能算是看得顺眼，一般人看着都不会生厌罢了。和那人比衣闪的叶隙完全不能比。
　　“唐少侠我可不是说笑，我看见少侠就觉得心安，觉得可以和少侠白头偕老呢……”
　　那边叶隙走到了那老头身边，问道：“算姻缘？”
　　老头掀起眼皮子瞅了叶隙一眼。
　　叶隙生生从那一眼中看出了嫌弃的意味。
　　“不用算了，你脸上写满了断子绝孙呢！”
　　一听这话叶隙乐了，心道这老头真会说话：“这可真是太好了，我一定断子绝孙吧？不会有什么意外吧？”
　　老头看叶隙的眼光更嫌弃了，不过多看了两眼，老头发现这后生面相有些奇怪：“绝对断子绝孙。而且你还长命百岁呢！咦……不过倒不是孤独终老，这不对啊？你写个字给我看看。”
　　叶隙越听越高兴，接过笔想也不想写下个“异”字。
　　老头胡子捋了有捋，好半天才说道：“长得不中看，倒是个好命的。一辈子有人护着，就不知道哪个家伙那么倒霉了。”
　　叶隙一听，终于不乐意了，反驳道：“怎么能说倒霉呢？他护我一辈子，我也护他一辈子啊！我不仅护他一辈子，我还……”一瞬间，叶隙脑子里划过一万种想法。
　　要领他走过千山万水，带他尝遍世间美味，让他享尽荣华富贵，然后等到两人都老了，终于走不动了，就在西湖旁边的小屋里，天天相拥着看日升日落。
　　“哼，有没有命享受还是个问题呢！”老头出声打断了叶隙的幻想。
　　叶隙刚还在想唐异老了也一定还很好看，被老头的话立马惊出一身冷汗。叶隙觉着肯定是自己听错了，手不自觉地抚上了轻剑，问道：“你说什么！”
　　老头被叶隙地反应吓了一跳，磕巴了一下，说：“你……你虽然一辈子大富大贵，可命中也注定有一大劫。你是命硬，挺地过去，护着你那个人就不一定了……”
　　“唐异！”叶隙暴喝一声。把暗送秋波的姑娘们吓了一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让这位刚刚笑得如日光耀眼的公子如此震怒。
　　叶隙刚刚不好意思在唐异面前问姻缘，所以看唐异没有过来，也就没有管。现在听了这老头的话，感觉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左右巡视，只看见满满的人，怎么也看不到唐异的身影。里里外外围着的人好像一瞬间都变成了魑魅魍魉，下一刻就会划开黄泉路，把自己心中的人带走。
　　唐异刚刚被二狗子的妹妹调戏得无法言语，就听到了叶隙大喊自己的名字。他回头看人群之中。叶隙眼神没有焦点，却左顾右盼地寻找着什么。
　　叶隙呼吸愈发急促，身上的衣物竟然被汗水打湿了。
　　唐异被叶隙唬了一跳，以为叶隙身体不适。立马扒开人群，向中间走去。
　　“我在这儿。”
　　听到唐异的声音，心总算平静了一点，可是那种恐惧的感觉还是挥之不去。叶隙想上去狠狠抱住唐异，可是发现自己的腿居然有些发软。
　　叶隙心中苦笑，不明白自己怎么因为几句话有这么大的反应。
　　迈不开腿，叶隙就如饥似渴地看着唐异。那眼神直白得厉害，写满了要把唐异吃入腹中的渴望，看得唐异红了脸。
　　二狗子的妹妹白了二人一眼，走到那老头身边，问自己感兴趣的问题。
　　“半仙，你说那个黄不拉几的人命中注定之人是谁啊？”
　　老头看了一眼姑娘，又看了一眼唐异，说：“你。”老头心想，那人命中注定的人应该就是劫难之时陪在他身旁的人，现下那人身旁陪着一男一女。既然不会是个男的，那就是这个怪模怪样的女人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叶隙爆发出响亮的笑声，“小爷我第一次遇到骗子遇到的这么高兴，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