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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第 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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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兹刚欲上轿,宫道边突然行来一人,蓦然跪在了自己面前:“老臣司徒青良叩见公主殿下。”她一下傻眼了。
本欲上轿的胥信、宋贤以及胥凤月纷纷往这头看来。
宋贤定睛,第一个发现竟然是右相大人,面上了然,看来消息灵通的不止他一个啊。
“这,这位大人,不用,不用行礼。”慌忙抬手让他起来。
“公主殿下,这礼数不可废,老臣这一拜那是必须的。”
越兹无措,幸而胥信及时行了过来:“右相大人,公主殿下将将回卞城,一切都还不熟,要行礼这以后还有得是机会。”
司徒青良身形消瘦,两瞥八字胡特征地斜在嘴边,两袖清风骨子里透着一种儒家风度,他缓缓立起:“世子说得极是,老臣见到公主殿下着实太开心了,不过此次能寻回公主殿下,还真多亏了世子啊。”
胥信含笑:“信不过是尽了绵薄之力,司徒大人乃两朝元老,算及对皇上的忠诚,您排第二这西兆恐怕就没人敢称第一,这真正劳心劳力的一直都是司徒大人才对。”
司徒青良摆手:“世子过誉了,老臣哪里敢当。”
胥凤月却行将过来,明眸含笑:“司徒大人自然是敢当的,在朝堂之上,您与我父王可都是大兆的中流砥柱啊。”
司徒青良略略顿住,今日竟被胥烈长女儿与他相提并论,心头着实十分怪异:“四皇爷乃东林党党魁,更是皇亲国戚,郡主如此说着实是抬举老夫了,担当不起,担当不起啊。”
胥凤月依旧笑得灿然,却是不再多言,爹爹的死对头可也就是你司徒青良了,又怎会担当不起?
“如今公主殿并未建成,公主殿下却是住在何处?”司徒青良似乎突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
“住在堂哥府上呢,右相大人。”越兹立即回道。
面上闪过一丝异样,竟是住在世子府:“这恐怕不大合适吧……”
神色未有任何异样,胥信笑容依旧温润:“右相大人,太后刚刚下的旨。”
司徒青良愣住,这世子信在朝担任兵部尚书,平日却从不结党营私,为人谦和懂礼,一直修身自好得很,或许只是他想多了……
回行的马车缓缓行在街巷上,越兹有些疲软地坐在车窗旁,整个人都呆愣掉,这一趟进宫可是把她累惨了,一直紧绷着直到此刻才放松下来。
诸多规矩要遵守,特别是在太后面前,好在她不用一开始便住进宫,还能赖在堂哥的世子府一阵子,有熟悉的人总是好的她想,可以后呢,当公主殿建成之后她是不是无论如何也没有理由再赖上堂哥了,念及此心头开始闷闷。
刚刚那位司徒大人是当今右相,孟原君告诉她如今朝堂分化成东林与保皇二党,而司徒大人便是保皇党的首领,对如今躺在病榻的她父皇那是忠心耿耿,为人板正,即便对太后……自南崤门事件后便一直支持皇室正统血脉登基,更是最强烈要求寻回公主殿下之人,虽然当时所有人都觉得那是大海捞针。
越兹听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搞不懂孟原君说的是什么,东林党?还有保皇党?
怪不得刚刚右相大人会那般,原来朝堂上还是有这般忠心耿耿的臣子。
“在想什么?”看着那疲惫中的呆愣模样,胥信突然道。
堂哥就坐在自己右侧,越兹收敛住疲态,缓缓一笑:“堂哥,我住的地方好远哦。”
“嗯?”
“堂哥世子府给越兹安排的院子啊,我仔细问过了,离堂哥所住的漓梧院足足隔了十几个院落兼一个花园,平常无事连想寻寻堂哥都是艰难,而且越兹眼睛不便,就越发不易了,所以想着……”
“所以你想着安排一个近漓梧院的院子住进去。”
确然确然她可不就是这个意思吗,甚至住进漓梧院都是可以的,算盘已然打得响当当,可她知道这不可能:“对对,退而求其次我也是可以接受的。”
“嗯?”
天,天啦,什么退而求其次,她刚刚都说了什么,这住进漓梧院是你能想的吗越兹:“没有啦,我的意识是求其次院,堂哥的漓梧院,那旁边的院落可不就是次院吗,哈哈。”临了还很配合地给自己打了个哈哈……让她去屎吧……
胥信忍不住牵笑:“嗯,你看起来也很欢喜,那就这么决定了。”
“好。”不加犹豫答道。
“不过公主册封典礼之前,你却有件很重要的事情需要完成。”
有些莫名,却是什么重要的事情?该不会是学习册封礼仪之类的吧:“是什么?”
忽而伸手抚上她的眼角,拇指浅浅摩挲:“你的眼睛,届时我会请来天下最好的大夫,定要将你这眼疾医好了。”
如此近的距离,她甚至能闻到他身上的浅淡梅香,那温柔令她蓦然一颤:“听到堂哥这话越兹就已经很开心了。”医不医得好都没那般重要。
“我是认真的。”言语坚定。
身形一顿,心头蓦然暖融,没想到堂哥会这般在意自己的眼疾,她这顽疾无论治不治得好都不重要,关键是堂哥德关心啊,这实在可贵:“越兹定会好好就医的。”即便每天排十几个医者也没关系,倘若能合堂哥的心意。
“嗯,要乖乖听话。”他笑意加大,眼睛不能视物却活得这般开心,对于一个普通女子而言或是是天大的福气,可她偏偏是公主……眼中染上些许幽深,倘若寻遍名医她的眼睛依旧无法医好自己会怎么做,医好了自己又会……
呃……怎么好像在哄小孩,可她明明是青葱少女啊,堂哥不会一直当她是小孩吧,可她明明很少女,堂哥你可得认真看看呀。
马车行至热闹地段,夜风微微拂来,越兹心头抱怨却不敢问,那样就太过此次无银三百两了,真是令人十分烦恼。
离开巿家村已然两月,包括行在路上的时间,她本就是一个孤女,身在何处都是一样的,她从来只喜欢当一只井底的小青蛙,来了卞城世子府便当一只世子府的小青蛙,可能是一口比较大的井,也不知堂哥若知道她将他的世子府当井会作何感想。
应该没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