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是因缘》邱晋

5、君愁我亦愁

　　第二日见到古漓，他还是那副笑眯眯的样子。
　　第三日如次。
　　第四日如此。
　　仿佛那夜只是一场梦。

　　直到古漓要随古老夫人回去，莫尘代智渊师父前来相送。
　　“师父有事不能亲自前来相送，故还请古老夫人多多包涵，古老夫人是有福之人，望老夫人平平安安，静享晚年。”莫尘双手合十。
　　“好好好，你是个好孩子。”古老夫人一脸的开心：“你快回吧，寺中还有事情呢吧？”
　　“好，那小僧便告辞了，老夫人慢走。”莫尘又施了一礼，方回身，慢慢往回走。竟从未看古漓一眼。

　　古漓望着他的背影微笑，但笑却未达眼底。“文希，我们，来日方长。”

　　夜，风拂过。古漓漫步走在街上，心却还在静禅寺中。所以当花娘第二次拉他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
　　原来，自己已经走到了兰若楼，这个苏州城中最大的勾栏，前有兰若寺中宁采臣与聂小倩两情相悦的故事，所以这兰若楼除了富商官员，竟也十分受书生的青睐。故十分热闹。
　　古漓想了想，决定进去坐坐，总算他与花魁媚然也算是红颜知己，就算进去看看她吧。

　　进去之后，就见王妈妈抹的红一块绿一块的来奉承他。古漓好笑，说：“我去看看媚然，许久不见，我还怪想的。”
　　“啊？这个。。。这个。。。媚然现在，她不方便啊！”
　　“哦？怎么个不方便法啊？”
　　“哎呀古公子，您又不是不知道，这兰若楼能在苏州城中有今天的地位，那也是凌阳王爷的面子！如今，如今那位爷，在媚然姑娘的屋子里呢！”
　　古漓愣了一下，那位王爷，他是知道的，先皇最小的弟弟，当今皇上的皇叔。传言其貌不扬，生性风流实下流。他想阅尽天下美人，便建了这兰若楼供他玩乐。这位王爷无心政治，于是两朝皇帝都对他十分放心，银两都不少他的。因此这风月场上，谁也不敢与这凌阳王争人。
　　古漓思量片刻，说：“那，我便等一等吧。”
　　王妈妈刚想说话，就见一个胖子气冲冲的从楼上下来，边走边骂：“娘的还当自己是良家妇女啊？不过千人骑的妓子！还立什么贞洁牌坊？娘的平白扫了本王的雅兴！”
　　王妈妈眼神一转，迎了上去：“哎呀王爷息怒息怒啊！这两天那个孩子身子也不舒服，不然她可仰慕王爷多时啦！今晚她没福气！还有人呢不是？我们兰若楼要什么样的没有啊？
　　“哼！废话少说！”凌阳王眼睛一扫，看到坐在一旁喝酒的古漓，顿时双眼一亮：“这什么时候来的人？本王还不知你这里竟有如此绝色？今晚就点他了！”说罢就要去拉古漓。
　　王妈妈的脸色登时一变，暗道不好，一个苏州首富，一个王爷，两个都不好得罪。
　　古漓在心里冷笑了一声，笑道：“古漓可没那个福气，高攀上王爷这样的人物。”
　　“古漓？”凌阳王偏头，觉得这个名字很是耳熟。
　　“哎呀王爷您是喝多啦！古公子是苏州首富，是这个呢！”王妈妈翘起了大拇指。
　　“闲财而已，首富愧不敢当。”古漓笑着应承。
　　凌阳王忽地想起来，苏州城中确实有古漓这么一号人物，此人听闻长袖善舞，各个产业都有他的财产涉及，不然人家怎么就是天朝的首富了呢，而且年纪不到，好像还没到三十岁。
　　可是，凌阳王没想到的是。
　　古漓竟然这么耐看，一身深蓝色的长衫更是称的他如润玉一般，特别是他的笑。
　　真是，好看啊。
　　“王爷若不介意，在下想去看看媚然姑娘，毕竟，我们的关系可不一般。”古漓笑笑说。
　　凌阳王的脸上一阵红一阵白。
　　最后咬咬牙道：“竟是古公子的红颜，好，好，今日是本王唐突了，不过本王与古公子一见如故，不如哪天去本王府上，对酒当歌，结交兄弟，可好？”
　　“那自然是再好不过，有机会在下一定会去拜访王爷，不过眼下，在下可要告辞了。”古漓又是一笑，方施然上楼。
　　可不知他这一笑，让凌阳王竟迷了眼，暗叹果然温润如玉。尤物啊尤物。

　　古漓伫立在房门口，果然听见里面的轻泣声，他轻叹一声，推门而入：“还好吗？”
　　媚然回头，眼圈通红，见是古漓，自嘲一笑：“还好，其实我知道，我只是躲过了这一次，他还会来，只是，我真的不想。我只是，不甘心啊。”
　　“是啊，谁，又甘心呢？”古漓叹道，坐下给自己倒了杯茶。
　　茶入口，才发觉竟是凉的，可，真苦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