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0、终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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湮阳搀扶住召垚，说：“走吧。”
二人转身，正待离去，忽然天地震动，城墙瞬间倾塌，天空之中裂开一道缝隙。
“这是——”湮阳惊呼，“是虚空裂缝！”
“快走！”召垚推开湮阳，纵身而起，瞬间没入裂缝之中。
虚空裂了，意味着这个空间会彻底消失，同时虚空中的人也会随之消亡。
这是逆天之术的惩罚。
召垚在那道缝隙中盘腿而坐，手中持着菩提珠，口中念念有词：“神母在上，吾请求您最后一次。”
修补虚空缝隙，唯有造就虚空之人，以血为线，以身为布，方能补救。
湮阳跪在地上，仰头望着那道缝隙，眼中艰涩得流不出一滴泪。
***
招摇山。
小八正跟虎皇商量着置办嫁妆，还有新房要安在哪里，忽觉脚下震动，快步跑出去，只见湮阳和破月从天而降，揪住她就说：“快跟我们走。”
小八不解地看着他们。
他们红着眼睛，可时间紧迫，根本来不及解释，只得快速说：“这里妖塌了。水湄，水涘，阿元，采采，快来帮忙！”
六人催动法术，小八怔怔地看着他们，说：“不，我要留在这里。”
“小八！”
小八看着她们，眼中笑意盈盈：“我得留在这里，等他回来。”她双手凝起一团红光，注入他们的法阵之中。
六人眨眼间消失。
虎皇走出来，望着她：“你不走？“
小八抱住她的胳膊，“母皇在哪里，我就在哪里。”
君须已经死了，现在活着的是小八。
她要留在这里，等她的和尚弟弟回家。
假的世界又如何，这里有她的母皇，有她的哥哥姐姐，有拂水，还有他。
真的世界又怎么样，没有他们，形同虚设。
***
大地停止震动，虚空裂缝被补上。
小八跪在菩提树下，一笔一划地写着愿望。每写一个，都要仔细默念过一遍，然后投入道树洞之中。
一百年了，她每天都会过来。
休容站在她身后，柔声说：“小八，回家吧。”
小八点点头，起身挽住他的手臂：“哥哥，你今天想吃什么？”
休容宠溺地笑：“糖醋鲫鱼。”
小八说:“多少年了，哥哥不嫌腻么？”
休容望着她，笑着摇头。
你最爱做这个，我怎么会嫌腻。
可是小八，你还要等多久呢？
小八盘腿坐着木屋的床上，摸着额心，一道金光闪过。那是他的一魂，曾经在她体内压制邪魂的魂。
“你在这里，他就一定会回来的，是不是？”
子虚镜没有了，她没有办法在虚空之中再造一个虚空。逆天之术，终有惩罚，她不想再试。
然而她相信，他一定会活着的。
就像当初，他坚信，她一定会活着。
***
小八坐在无望海上钓鱼，太肥的不要，太活跃的也不要，挑挑拣拣，半天没钓着一条鱼。
身下竹筏轻晃，有人含笑说：“我今晚想吃糖醋鲫鱼。”
小八握着鱼竿的手一下子收紧，她慢慢地转过头，眨眨眼：“这位......和尚，我们见过？”
和尚笑睨她：“施主，多年之前，贫僧曾有一魂寄放在施主处，如今可否让我取回？”
“取回做什么？”
“做个人。”
和尚絮絮叨叨：“这身体虽然能用，可是魂魄不全，我总担心自己会变笨。”
小八提着水桶往岸上掠去，手中鱼竿随手丢到身后，骂骂咧咧：“当初是谁那么伟大，敢献身补缝的，当自己是女娲娘娘啊。现在担心自己变笨了？我告诉你，不给。”
和尚追上去：“其实不给也没什么关系，只是，我担心你会有心理障碍。”
“什么？”
“你体内住着我的魂，哪天你若是想跟我亲热，不觉得奇怪么？”
小八怒：“我看起来很饥不择食么？”
和尚得意：“你对我一向如饥似渴。”
“......”
和尚拎过她手里的桶，有些委屈地问：“你不问问我这一百年都经历了些什么？”
小八停住步子，望住他，摇头：“不重要的。”
和尚想了想，也是。现在最重要的是他们都活着。
“阿须。”和尚拽住她的手，可怜兮兮，“我好久没有尝过你做的糖醋鲫鱼了。”
小八：“......”
无望海上斜阳如碎珠，地上两道影子相偎相依。
海面掀起一波涟漪，响起窃窃私语声。
“妹妹，快传信给日神和月神他们。”
“姐姐，让我先哭一会儿，就一小会儿。”
水湄转身，对着夕阳眯起眼，想起过往种种，忍不住眼睛发酸。
一切好像一场梦。值得庆幸的是，梦醒之后，他们都还活着，都好好地活着。
即使不在一个世界，不在一个空间又如何呢。
鬼女殿下，你一定也好好地活在某处吧。
我们，后会有期。
------全文完------
作者有话说
第80章 终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