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ndless》清歌水影

11、未揭开的回忆

　　这是osvaldo第一次来罗马警局，这座建筑装潢华丽却十足老气，四处都透着上了年纪的淡淡腐味，空气中偶尔还飘过一丝若有若无的福尔马林，让他联想到法医基础那科恼人的选修课。

　　他就那么被丢在大厅里的沙发上没人搭理，确切的说，他是totti倒霉的附属品，仿佛作为受害者之一却没人在乎他死活似的。他等得不耐烦，几次想一走了之，想到和他一起来的教官，又无奈地跌回沙发里。

　　警车在7分钟内就赶到现场，这个速度几乎要打破意大利警察最快出警记录。当时osvaldo还在帮totti把扎到背上的玻璃碎屑清理干净。他从那扇已经空了的窗外见到de·rossi和另一个警官跳下警车，两个人像逮犯人一样把他和totti拖到后座，只留给店主一句“再等5分钟后面有专人处理”便扬长而去，颇有□□作风。

　　totti脸色极为难看，发狠一般一声不吭，头靠在后座上瞪住车顶，丝毫没有劫后余生的后怕。相比之下，osvaldo的心情复杂一些，这是他第一次亲历真枪实弹，怕是怕的，但劫后反弹却激发了他的好胜心，耳热心跳着想象自己未来个人英雄主义的大场面，拳头攥得咔咔作响。

　　“francesco，”坐在副驾驶的de·rossi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怒气，“这是第几次啦？你要么回局里，要么就别出校门，最不济也要带些人手。你他妈要是栽了，再有多少人命也堵不上这缺口……”

　　讲着讲着他的声音就像哄小孩一样软化了下来。totti没吭声，索性闭目养神，osvaldo腹诽道我难道不是人手吗？却也没敢在警车里得瑟。就这么尴尬了一小会，totti的手机屏幕亮了起来，他瞥去一眼，神情复杂，咔哒按下锁屏。

　　“打扰一下，看在我是受害者之一的份上，谁来解释一下剧情？”osvaldo踹了一下坐在前面的de·rossi的椅背，“你们当我不在？”

　　前排二人都像看傻瓜一样看着他，totti慢悠悠开口，“大概是，公会会长被盗号，不仅装备被扒光武器也没了，盗号的人还拿他的账号骗了不少张点卡。现在账号找回来，正准备打副本升级把装备凑回来，结果那些被骗点卡的人纷纷向GM举报，想逼他删号。你说要不要删啊，dani？”

　　他说的清淡，细想却风谲云诡脊背发凉，osvaldo大笑出声，“删什么号啊，这种情况应该PK揍到服。”

　　totti笑了，闭上眼睛，嘴角微微翘起，并无明显痕迹。

　　osvaldo有一种错觉，认识他这么多个日子，仿佛好像只有这一次是真真切切的笑，其他的都像在做戏。

　　终于逮住机会把totti带回办公室，罗马警局上上下下都想找个机会亲切会面，做笔录的小哥只甩给osvaldo一张稿纸让他随便写点啥，就丢下他匆匆离去。他坐在沙发上昏昏欲睡，被totti拍醒时已近黄昏，两人去三楼的员工餐厅吃些便餐。totti只吃了两三口pasta，余下时间都在喝红茶，osvaldo饿了一下午，狂吃二十分钟才放下刀叉。

　　“问吧，别太多。”金发教官了然地撑起脸庞，一边漫不经心玩弄刀叉。
　　“问什么都行？”
　　“都行。”
　　“好，那讲讲你男朋友。”

　　osvaldo愉悦地观察着对方脸上的表情转变，那个金毛的家伙惊讶地微张开嘴，神情尴尬，眼神无辜中透出几分哀伤和不知所措。他显然疲倦到没力气自我控制，呆滞地看着osvaldo，没有做声。

　　倒也不是出自八卦心理，osvaldo早习惯了和totti说任何话都从噎人和出其不意的角度出发，随口问了问，见他这样，一阵心软，想说些什么话题掩饰过去，totti却回过神开口。

　　“alessandro·nesta，拉齐奥大区高级警司，唔……追授。和我同期毕业，从小一起长大，但是……”totti的语句有些混乱，显然是在平复情绪，“总之是个很烦人的家伙。”

　　osvaldo喝了一口柠檬水，示意他继续。

　　“他死在米兰，三个月之前……我没见到尸体，似乎是被炸烂了。”
　　“在那之前我们……还有其他几个朋友一起，在盯一个跨国走私案，具体情况是机密。”
　　“如你所见，我现在需要吃药维持，没办法拿枪，躲到学校里也是不得已……”

　　说到这里，totti笑了笑，“还要再打扰你几个月，但是你只要不再和我一起出现在校外就没关系，他们只想把我封口，对学生下手没什么意义。”

　　他一字一顿，语气诚恳地补充，“今天真对不起。”

　　osvaldo听了他的道歉，表面不动声色，却有一股无名之火涌上心头。他是这一批年轻学生中的佼佼者，心理素质稳定，身体素质也极佳，无法接受被这些警察连番小瞧，更别提totti表面上答应了老爷子要带他一起做事，但根本没有把他当成自己人。有那么一个瞬间他很想和totti干上一架，至少要到见血的程度，但对方也没说什么值得点燃导火索的话，osvaldo只能按捺住这种怒气，转而在态度上不冷不热。

　　回学校的路程自然也是警车护送，totti疲倦得厉害，窝在座位里昏昏欲睡，几次三番枕上osvaldo的肩膀，年轻人不露痕迹地躲开了两次，第三次又被发丝刮蹭的时候，他扭头看向窗外，把肩向totti的方向靠了靠。

　　开车的de·rossi心情也差，没太讲话，把他们送到校门外打个招呼就走了。totti和osvaldo悠闲地沿着林荫路走回寝室楼，一路上totti的手机闪烁个不停，他眉头时而凝聚时而舒展，像演哑剧一样叹气，时不时还打字骂上两句。osvaldo不知怎么就不想见到他那张脸，打个招呼准备去自习室泡着，在他走出寝室时被totti低声叫住。

　　“dani，我有个朋友从米兰过来，今晚要留宿。”

　　osvaldo盯住totti不动，然后歪着头装作疑惑不解，“francesco教官，当然是随便你，我不过是个学生，不用介意。”

　　他转了个圈，倒退着走出去，顺带把门用力踢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