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教忧伤过流年》永远纠结

16、成人礼暨誓师大会

　　“妈，你还真的来了啊，不就是家长吗？从小到大也没怎么见你参加过啊。”舒平一手挽着妈妈，一边向礼堂走去，一边说。

　　舒母笑笑：“你们校长亲手写的邀请函寄到家里，班主任亲自打的电话，你说我能不来吗？听说这次只有高三的任课教师还有学生和家长，没有校长主任什么的，开封闭会议。肯定很重要。”

　　“顶多有个高考誓师大会，我们班练台词好久了。都没激情了。”

　　到了礼堂舒平才发现真的是大阵势。

　　大阶梯上全是摆好的凳子，是她们提前搬过来的。主席台设了一个位子，不认识的人站在话筒前，老师们都坐在自己班的第一排，一个巨大的横幅拉了起来：

　　“十八岁成人礼暨高考誓师大会”

　　没有冗长的领导讲话，没有动员鼓励，没有平时表现讲评。

　　一场真正的成人礼。

　　后来才知道主席台上的主持人是学校花大价钱请来的专业演讲。舒平只记得在一大波煽情动容的话语中他这样说：“大家请全体起立，家长和学生们请互相面对，看着彼此的眼睛。”一分钟的停顿后，又接着说了下去，“家长们，看看你眼前的孩子，他/她长大了，他/她已经十八岁了！现在请家长们把刚才分发下去的十八岁成人徽章给你的孩子戴上，祝贺他/她，成年了。”

　　舒母笨拙的把徽章给女儿别好，整了整她的衣领，嘴唇颤抖了一下，还是没有多说什么。舒母一向都是一个不怎么表达感情的人，一辈子说不出“我爱你”“祝贺你”这样感情激烈又官方场面的话。但舒平已经感受到了母亲的祝福和爱，它们像一股巨大的暖流从佩戴徽章的胸口流向四肢百骸。

　　等全场佩戴完毕，主持人又说：“同学们，看看你面前的这个人，他/她是谁？他是你的爸爸，是你的妈妈！是十八年一直陪伴着你的人，现在，请拥抱你的父亲，母亲，大声的说谢谢。谢谢你养我长大，谢谢你陪我长大，谢谢你等我长大。”

　　舒平羞怯的轻轻抱住母亲，在感情上，她和母亲如出一辙。

　　脸贴上母亲衣服的那一刻，忍耐多时的眼泪汹涌而出。

　　她并不是一个爱掉眼泪的人，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哭。在前面煽情的话语下，四周的同学陆陆续续都哭了出来，只有她忍住了。但在此刻，轻轻一抱，却好像触动了某个开关，泣不成声。

　　舒平哭得惨烈极了，但没有声音，眼泪迅速打湿了母亲的胸口，身边的同学陆续止住了眼泪，但她无法自拔，只哭的全身颤抖。

　　这一刻，巨大的愧疚感包裹着她。她想起从小到大每一次的调皮，不听话，顶撞;她想起少有的几次母亲的眼泪;她想起上课时偷偷玩手机的情景;她想起逃课出去玩的情景……最后，她想起了赵源，这个母亲不知道的自己的男朋友。

　　母亲在耳边轻声安慰，仔细给她擦着眼泪。

　　成人礼结束了，家长被请到隔壁参加校长主任们主持的动员大会。学生留下参加誓师大会。站好队伍，从文科实验班一班直到理科实验班二十班，依次宣誓。

　　“我宣誓：我将跨过学海茫茫……”

　　从网上找的誓词，练过好几次直至背熟的誓词，在此时，大家依旧背的激情澎湃。在最后，舒平大声的说出“宣誓人，高二一班舒平！”

　　其他的班也都是类似的情况。

　　只有到了十班例外。十班是体育班，全班只有三十几个人，几乎全男生。班里都是准备参加体育特招的。所以文化课成绩都很差，往往包揽了学校后面的名次，平时也多发打架等事件。他们的班主任是高二时舒平的体育老师。

　　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多余的修饰，三十几个人加班主任声嘶力竭地大喊：“我要上大学！我要上大学！……”连喊了五遍。全体师生都笑了起来，然后回报了最热烈的掌声。
　　舒平使劲鼓掌，刚才的那点自豪全没了。看看人家，这才叫真正的高考誓师！

　　舒平红着一双眼睛排着队退出礼堂，居然在路边见到了赵源。

　　“我……我怕你伤心，就看看。”

　　“你不是也一样红了眼睛吗？”舒平走上去，抱住了他，周围响起一片起哄的声音。但两人谁也没顾着尴尬羞怯。

　　“咱们再等等，再等等……就半年了。”舒平念叨。

　　“到时候一起选志愿！”赵源紧紧回抱了她，两人在随队老师过来之前迅速分开。

　　舒平重重的点头。

　　到时候一起选志愿，一起去同一个城市，最好还是同一所大学，他们还是同学，还可以一起走过更大更长的林荫道，在湖边看书学习，牵手走过那个陌生城市的每一条街道，去看新上映的电影，去尝试更多更好玩的东西……

　　这些美好时光的到来，就只有半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