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严师逆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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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恩清性子执拗，没得到师父准确的答复，就没有起身的意思。一来玄皇因为在意苍柔身上的伤势而没有太在意徒弟的举动，其实也归于他懒得理会；二来他这个大师父是生来没求过什么，也不懂徒弟此刻的这份心情。所以方恩清就一直这么跪了下去。
直到天尽头晨光都开始显现了，仙居宫也丝毫没有开门的迹象。方恩清早就睡意全无，记事以来二师父对于自己的从来是赞许和肯定，大师父则是只负责教授剑术，讲解战术，以及和两个徒弟比试切磋。在师父精心传授期间，他对仙修的任何法门都能很快精通上手。偏偏去练武修之后，不仅对武修功法难以驾驭，而且为了武修还荒废了仙修。武修主炼一口丹田之气，与仙修的内府气息多处杂糅，如果为求精进二者只可求取其一，偏偏方恩清不信邪，两功并修，最后落得顾此失彼。
道求道不想打击师弟，叫他废去武功也是为了日后能在仙修上更容易达到巅峰。双修、三修并不是没有人尝试过，从没听说哪个三修双修的人声名在外的，就连指导双修的典籍也不曾有过。大概即使有人执笔也是“劝君切莫双修云云”。这些苍柔都跟两位徒弟普及过，道求道对此记忆颇深。当时年龄善小的方恩清才听闻魔修，嚷着要学，就多次被他们师徒二人嘲笑，“好好一个仙修居然想成魔。”道求道自信仙修是最有前途的修法，魔修次之，武修最差，记得自己单挑整个武修善武，用的还是此时被师父称为不长进的仙修功法。
“师弟，你我根骨已经胜人一筹，完全不需要修武。要想给那些武修强出头，师兄助你一臂之力就是，看谁敢为难于你。”道求道也是心急，他现在不敢贸然进屋找师父求情，又不知道师弟此时心里在想些什么，已经几个时辰蹲在师弟旁边没辙。师弟跪着自己不好坐着，当然他也没理由跪着，如此一来，他就选择蹲在方恩清身边发愁，了无人迹的玉虚峰他不担心谁看去笑话。
“师弟你和师兄说说话，心里也能好受点啊。”方恩清的木板脸，最麻烦的时刻莫过于一言不发之时，犹如铜墙铁壁叫人难以捉摸。
“吾现在是认真的。”方恩清一脸严肃。道求道干脆连嘘寒问暖也不敢，默默蹲缩一边。
很快到晨课时间，道求道准时打坐参道，方恩清则跪坐参道。这时候，苍柔心疼得开了条门缝儿看看院子里得徒弟们，那两人身边都积了一尺厚的雪。他于心不忍回屋开始盯着正打坐的玄皇，眼光说不出的怨怂。玄皇很快被这眼神搅得分外不安，“你想怎么样？”
“让我小徒弟起来呗，给他把狐裘披上也好，那孩子怕冷。”
“自己去。”玄皇满脸不耐烦。
“喂喂，造成这一切的是你不是我。我哪里有立场去啊。”玄皇睁眼难以置信得看他，为什么听这话的意思是叫自己去道歉呢。
“去啊。”苍柔在对面桌子上唤道。玄皇干脆冷哼一声，又佯装打坐。
过了一会儿，苍柔上前扯扯他袖子，“去啦。”玄皇不理。
又一会儿，“去嘛。”苍柔干脆把那人扑倒在身下，上下其手得哈他脖子膀子，“一把年纪在害什么羞嘛。”嘻嘻哈哈得如同开玩笑。
结果玄皇一只手把他撩开，“对这件事，我是严肃的。”
苍柔不以为意，反而用憧憬的语调说，“如果他真的能修成个双修，想想也是挺有意思的事情。”
“简直胡来，他的仙修速度会因此变缓，作为他的师父你一点也不担心么！”
“当初我们约好什么来着？你带一个徒弟，我带一个。咱俩来比比哪个徒弟道法更高。你这徒弟三心二意道法受阻，我怎么是担心而不是开心呢你说？”提及当年这些事，苍柔都是满脸欢喜得讲。
“我当年可没见你这么开心得答应这个约定，”就算自己把根骨最好的徒弟让给他，这人也非要占尽便宜要先多教几年不可，“当初的赌注是什么来着？”
“谁输了谁就给赢的人揉三千年的肩！记好了啊，这你可快要输了。”看此刻这人一副洋洋得意的样子，玄皇心中莫名，只捋顺刚才他因为胡闹而弄乱的长发。
“好。”玄皇突然来了精神，“我也提醒你记好了，我这徒弟很快就要赢了。谁和你讲不能双修的？等着你那个被我徒弟牵着鼻子走的痴情种输给我徒弟提鞋吧，哈哈哈。”说罢一阵血红的流光就这么消失在这房间里。
“有没有人和你讲过，你真的不适合笑出声啊。整个听起来和走火入魔了一样。”苍柔嘀咕，嘴角无奈得笑笑。
等到早课时间一过，雪地上一跪一坐的两人先后睁眼，都一时间看到了面前几步之遥的大师父。方恩清发现自己身上此刻正披着狐裘，眼底柔软了几分，又发现二师父此刻正春光灿烂得站在大师父身后。
“衣服是你大师父披的。”苍柔故意窘他大师父。
“起来吧。”如果方恩清这时候不起，恐怕玄皇又要发一阵无名火，因为苍柔此时好像给他戳破了什么，虽然自己内心也不太肯定。
好在方恩清才睁眼，听到大师父叫自己起来，习惯性顺从了。道求道也松了口气起身。
“你双修三修为师不管了，你只要记住这样的修炼各种功法都会精进很慢，但也最怕急功近利。只要拆解好两种功法的脉络，做到双赢并不是没有可能。剑法和武修拳术都重在练习筋骨，单以剑法辅之两种功法即可。你行的是短刃，再去练长剑拳术就是五修了，所以你单单将我的剑法练好就成，你二师父的那套暂且放放。”
听到师父这番分析方恩清感觉茅塞顿开，他隐隐觉得自己已经找到了双修法门。
“你向来是个聪明孩子，一点就通，剩下就是实践。顺便为师还有一件事情交代。”
“吾去做。”
“你师兄功力受限，需要魔界之物‘角龙王’，此事因你而起便得你去解决。”
“师父，还是让我自己去吧，让师弟静心练功。”道求道听到此处，打断玄皇。
玄皇皱眉，他不太喜欢说话的时候被打断，虽然这个人是自己的徒弟。“自然有要你去做的事情，求道，你去替为师杀了魔教前任教主行无为。”
“啊？”他知道大师父被打断话题肯定要为难自己一番，但是听不出这次是哪种刁难。
“别，徒弟，你千万别去找那人送死。”苍柔连忙出言制止。
“哦？我可不觉得有使剑的人能死在他手上，即使不能杀死，伤到几分怕也有七成把握。”玄皇挑挑眉，回头对苍柔道，“即使伤到几下我心里也挺舒坦的。”
“别啊，那只是当年同我行侠仗义劫富济贫的好大哥。”苍柔无语，这都是什么年代的破事了，怎么他还记得。
“劫富济贫啊。”说完玄皇从腰间掏出一个琉璃小碟，故意在他面前煞有介事得亲了一口，掷地，碎。破碎声铿锵有力。
“哇呀呀呀，上好的琥珀琉璃！”听到同当年一样凄惨的叫声，玄皇转而窃喜，回头和道求道讲，“那你下山就顺便去和这人过过招，陪同恩清算是有个照应。”
“顺便代我向大哥问好。”，苍柔见缝插针交代一句，随即很快故意乖巧得挽着玄皇的袖子，装出一幅小鸟依人的样子，道求道看得一阵恶寒。玄皇倒是很吃这一套，居然没有出言制止这条有点犯忌讳的口信。
“是。”任务如此轻巧，看来两位师父是故意叫自己陪同师弟的，他一时也参透不出为何。
“角龙王在魔宫正南的龙窟，合你二人功力恐怕也难伤其分毫，不过只要动动脑子，取点鲜血对你们应该不难。”如此交待一番，师徒在昨日剑拔弩张的气氛算是过去了。
留下徒弟两人，玄皇苍柔往散仙居后面的冰原方向散心。离开好一段距离，玄皇才对身后的苍柔说，“如此你算满意了吧。”
“我可什么也没期待。”虽然这样讲，苍柔对给这两个人的安排的确有十分满意。
看那人的神情他估摸着是满意了，“想不到你会在这件事上煞费苦心啊。”玄皇无奈这人近几日的学巧卖乖。
“我只是不相信，我当初拼命掐法好不容易凑出来的天作之合。到头来是这样子的。”
“我道你当初为什么拼死拼活给恩清改命脉，原来打的是这个算盘。”玄皇低笑，他转身低头，看到那人深藏在眼底的笑意。
“这对徒弟可不要遭遇我们当初的那些事情才好。”苍柔的眼底水波流转，似是暗淡几分。
他伸手刮了下他的鼻梁，“唉，功夫不到家，还要别人夸。”
“老妖精，你说什么！”
当天才到日落时分道求道和方恩清就开始起程下山，据说方恩清已经传书通知了善武的部下，安排了师兄的房间。
两人离开之时苍柔一直在给道求道挤眉弄眼，道求道无奈一脸，真巴不得出声回复：“放心啊师父，会给你把信带到的。”其实苍柔此刻的意思是让徒弟抓住机会早日攻陷恩清。
无视那师徒二人不在统一频道的眉来眼去，玄皇交代一句，“照顾好你师兄。”方恩清清冷得道，“吾知道。”然一切尽在不言中，比身边的两人不知道要默契上几分。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严师逆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