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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似是陌路似有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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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晨和温德两个人颇为开心的坐在一起,吃着喷香的鸡肉,让温暖的鸡汤驱走入秋的丝丝凉意,心里却是各自打着各自的小算盘,徐晨心道:德叔既然这么好打发,只要自己照顾好他的饮食,那师伯给自己安排下来的功课可就简单多了,德叔的日子过得好,自然不会给自己找更多麻烦。想到这里,更加得意,于是站起身来,给德叔又盛了一碗,然后恭恭敬敬地端送了过去。温德看着这通情达理的小子,心里寻思的则是:这小子手艺这么好,以后做饭的事情一定要落到他头上,不过怕是老爷那里不高兴,嗯,得把这小子哄得自觉自愿的掌勺。两人都是要拼命地讨好对方,因此这一顿便饭吃的两人是宾主尽欢,心满意足。只是两人各自摸着肚子,大眼瞪小眼的样子,颇是尴尬,还是温德干咳了一声,化解了尴尬:“小晨啊,我看你身体还是不错的,那就继续练习去吧?”“啊?是....”徐晨颇为沮丧,正准备跟德叔说道说道,给自己减减负呢,看着阴沉的天色,徐晨悲壮地拍了拍自己的二两排骨,豪迈地迈出了门,却是佯装一个趔趄,倒在门前,装作昏迷不醒,不料,一记暗器不轻不重地打中了徐晨的后脑勺,徐晨一惊,伸手一摸,却发现袭击自己的是根鸡骨头,而德叔正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那奸猾的样子简直和孟师伯是同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不得已之下,这次真的是一往无前的走了出去,大有“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还”的悲壮。
其实徐晨并不抵触练习骑射,毕竟这对自己还是有帮助的,想到和公孙小晴的那一次次狼狈的追逃,更是咬咬牙,想起那如同丧家之犬般的窝囊,又怎么能咽得下这口气?不过那些追兵也都已经死了,但是,下次再遇到类似的事情,嘿嘿......“嗖嗖嗖嗖嗖”连环五箭,齐齐中的,徐晨颇为沾沾自喜,看样子自己还是很有天赋的啊,进步神速啊,这才仅仅上手两次,那以后....正当徐晨胡思乱想的时候,吃饱喝足的温德,懒洋洋地跨上了一匹马,跃马,扬鞭,转身,背过标靶,看也不看,“嗖嗖嗖嗖嗖”,亦是五箭,背射中的,毫不留情地用行动贬低了一下徐晨,看着他瞠目结舌的样子,轻声道:“这才只是基础,好好学着吧!”徐晨看了看自己瞎猫碰着死老鼠的“神迹”再看看德叔的轻描淡写,有些无地自容啊,赶紧拿起弓,继续比划了起来。
一连几天,徐晨都是发疯般的在马场上挥汗如雨,温德看得清楚——徐晨只是马术颇为娴熟,弓箭玩的也不错,但是骑射的基础却是没有的,然而就这短短的几天,两相结合进展已经堪称神速了,或许真是像这小子嬉笑着说得那样“这东西说易不易,说难也不难,还是天赋好啊,挡都挡不住!”一开始,温德还有心情看看这小子是怎么出丑的,后来却是越发越觉得没意思,所以收敛箭垛、草人、标靶上箭的活计都交给了徐晴小丫头,毕竟徐晨疯起来真的是不知疲倦,怎么劝都劝不住,自己一把年纪了,还是不要陪他玩了比较好。不过,嗯,做饭的事情是他自己选的,可不算是旁人劝他的。话又说回来,这小子做的东西还真是美味啊。转眼间,温德道貌岸然的样子不见了,而化为一个馋虫,一副垂涎欲滴的样子。随即摇了摇头,放声喊道:“徐晨,回来做饭!”正在练习的徐晨闻言,身子一僵,郁闷无比地抛下了手中的弓,准备投身烹调事业。其实不是他乐意去这么做,只是实在抵挡不料德叔的诱惑。在这几日的相处中,徐晨多多少少表现出的对德叔的刀法的觊觎之情——没事就要缠着温德想要跟他学两招的狂热,使得温德有些抵挡不住,开始温德还是不愿意的,不过见徐晨骑射进境神速,于是也松动了下来,条件便是要求徐晨负责做饭,徐晨也爽快的答应了下来——一日三餐么,信手拈来,毕竟在当初流浪着执行任务的时候,风餐露宿之下,徐晨也是积累了两三分手艺的,因此这笔生意徐晨自以为是大赚了,没想到,没等第二天徐晨就要吐血了,仅仅一个下午的功夫,温德就召唤徐晨去给他老人家加了三次餐,这让徐晨颇为不满——自己可是很忙的,怎么能总是做饭呢?虽然三顿饭就让徐晨学了四五招看起来似乎是很划算,但是温德轻飘飘的一句“我有三套刀法要教你,每套都是九九八十一招”就让徐晨一下子蔫了不少,两人不断地讨价还价,最终变成了徐晨一天做四次饭,时间由温德来定,每天学的招数根据温德心情来定,虽然看起来徐晨是签订了不平等条约,但是实际上,温德还有一件事对徐晨的徐晨的限制放松了,那就是徐晨的训练可以由他自己安排时间,这一点是让徐晨最为满意的,只要能自由的安排时间,徐晨既有心情研究师傅给的剑谱,又有时间琢磨最近学习的刀法,还是令他颇为开心的。至于骑术什么的,温德见徐晨有着几分天赋,自己也就没必要严加约束了,好在徐晨也是自觉,每天勤练不辍,哄得温德十分高兴,自然也就给徐晨多教了两招。于是在这短短几天中,东拼西凑之下,徐晨竟是让温德演示了一整套刀法,而另外两套也分别见识了两三招。
总的来说,德叔的刀法并不算上乘,至少在徐晨的眼里是这样的,三套刀法都是变化繁复,颇为华丽,但是花巧有余,威力不足,甚至有些变化徐晨都觉得是多余的,但是较之林扉起初教的那套入门刀法,又是厉害得多,所以徐晨很是矛盾,不知应该怎样评价这套稀奇古怪的刀法,还好闲来无事,学学也不错,可是还是腹中暗诽温德不上心,没有好好教自己。毕竟温德给他的感觉可是颇为厉害的。
徐晨每天勤勤恳恳的练功,温德每天优哉游哉的转来转去浇浇花、喂喂马,颇为悠闲,而自从做饭不再成为徐晴的负担之后,一下子,她也闲了下来,只是每天脸上都写满了忧伤和苦闷,似是哀愁,又似乎是痛苦,温德偶尔看见也只会叹口气走开,而她更是有意避着徐晨,尽管只有三间房子,但是一连几天两人都没有碰面。徐晨忙忙碌碌,看不见她的憔悴,倒是温德每天嘱咐他让他把饭菜做好一点,照顾照顾徐晴,徐晨自然应是,只是每天忙的颠三倒四的他无暇去问候那个可怜的女孩,而女孩本就以为两人是萍水相逢,陌路也是应该的,于是两人的关系莫名其妙的就越来越淡了。也许这并不是两个人的本意,但是现实就是这样残酷,不知不觉间,两人就是那样走远了。
应该是第十七天了吧,凭借徐晨过人的悟性,温德教他的第一套刀法,倒是越来越娴熟了,第二套也是初窥门径,第三套也是粗通皮毛。徐晨的刀法也是越来越精湛,但是相比老辣的温德,总是差了不少火候。从两人对招的时候就能分辨出来,徐晨攻击温德哪怕是在只攻不防的情况下也丝毫占不了便宜,而温德只要愿意反击,就能逼得徐晨狼狈不堪,不过徐晨也不好说什么,毕竟德叔不是自己的师傅,藏着掖着自己也奈何他不得,况且,自己还有一手剑法,还没露出来呢。徐晴每天闷在屋子里,只是发呆,什么事情都不做,倒像是家里的小姐,温德更是在徐晨的精心“喂养”下胖了一圈。而本来是“少爷”的徐晨反而成了最忙碌的人,每天练习功夫,练习骑射,偶尔还要背背书,好在他自己也颇为喜欢这种生活。想想没几天自己的师伯就要来打破这来之不易的的幸福之后,他就格外的珍惜,于是更是抓紧时间,忙碌之下,本就瘦削的他竟然是又瘦了一圈。而温德却始终是笑眯眯的,这一日,他叫过徐晨,挠挠头,似是很不好意思道:“小晨啊,德叔有件事情一直没有和你说,这人老了啊,记性就是不太好,你可要多多包容呦。”正在比划刀法的徐晨身体一僵,深深地感到一股凉意,温德一本正经的来找自己,又是这般彬彬有礼,事出反常必定有妖,肯定不会有好事,于是忐忑不安地问道:“德叔可是有什么事情忘了交代?是师伯吩咐的么?应该不是什么大事吧?要不然您也就一早告诉我了吧?”徐晨这般说,似乎是自我安慰,可惜一点用都没有起到,反而是德叔更加不好意思了,又是挠了挠头:“不是,老爷早就吩咐过,只是,我记性不好,真的给忘了,不过老爷应该也和您交代过。老爷交代我要教您学胡琴来着....”徐晨顿时感到一阵天旋地转,孟贤的的确确告诉自己要和温德学学拉胡琴,可是自己一直以为师伯是在开玩笑,没想到,温德真的变戏法一般拿出了两把胡琴,看得徐晨是欲哭无泪——哪有这么倒霉,刚过了几天好日子,转而之间又要学一个丝毫没有用的东西,自己只是一个小杀手,学学读书写字已经很奇葩了,又不用自己去考状元,而如今又要开始学音律更是匪夷所思,不过看着德叔一脸认真的样子,知道自己肯定是躲不过这一劫了,于是视死如归道:“尽管放马过来吧!”温德倒是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只是点点头,这倒令徐晨有些瞠目,毕竟在他眼里德叔可是一个精于打小算盘的“奸商”,不过想想也就释然了,毕竟这是师伯吩咐的事情,当然要正经一些了,于是徐晨也不敢懈怠,有模有样的学了起来。
似乎是天赋一下子都用光了,徐晨对音律实在是不敏感,几天下来,拉琴的弓拉废了好几把,却丝毫不见长进,每次不是发出“嘶哑嘶哑”的噪声,就是响起奇怪的“锯床腿”声,甚至德叔这个教他的人都不知道那些声音是怎么发出的,徐晨也总是一副讪讪的样子,温德也不好责备他,只是在手把手教的情况下,灌输了一套《凤求凰》给徐晨,这也算是两人为应付孟贤而达成的共识吧,毕竟虽然温德想教,而徐晨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纵然两人十分焦急也没有办法,这几日徐晴倒是看着两人滑稽的“表演”心情好了不少,偶尔露出了久违的笑容,只是大多数时候还是诡异的沉默,甚至还会流泪。这使得温德、徐晨两人慌了手脚——两个都是杀手,又会什么安慰别人,只能替她干着急,但也都暗暗感到奇怪。
又是六七天过去了,徐晨的琴艺丝毫没有长进,又拉断了一张弓,看着温德一脸无奈,自己也是很生气,手中胡琴、断弓一扔,抱怨道:“我不学了!”温德也没有劝他,毕竟徐晨这般表现不是第一次了,过一会,他就会自觉自愿地再去制作一把,然后,再重复刚才的工作。只是这一次,徐晨却是很奇怪的凑了过来,向温德问了个他憋了好久的问题:“德叔,您跟那个女孩子很熟么?”“那个女孩?哪个?哦哦,小晴啊,还好啊,怎么了?”德叔对徐晨的表现很是奇怪。徐晨装作很好奇的样子,问:“那您知道,她为什么总是一副哭丧脸,一副难过的样子么?”德叔一怔:“这我倒不太清楚,只是,我刚遇到她的时候,她就是这样。一副呆呆傻傻的样子,看她一个小姑娘可怜,我就收留她了,刚好做个伴么。”徐晨故意坏笑道:“那德叔是不是打算娶她啊?”德叔又是一怔,转而笑道:“我说你小子怎么问起徐晴了,原来醉翁之意不在酒啊,是你小子看上她了吧?”徐晨急急辩解道:“哪有哪有,她整天一副哭哭啼啼的样子,我还嫌看了烦心呢!您说她是一个人,没有家人么?比如一个孩子什么的?”温德更是笑道:“感兴趣就直说么,她没有家人,我去市集的时候看见这小姑娘一个人孤零零地坐在角落里,脏兮兮的,就只有她一个人,没有妹妹,德叔早就过了对女人感兴趣的年纪了,你要是喜欢人家姑娘,就去直说,要不德叔替你去说?扭扭捏捏成什么样子”说着,就是要去找徐晴,徐晨赶紧一把拽住了他,道:“德叔,不是这样的,哎哟,您想多了。”看着德叔起身又要出去的样子,徐晨连忙又拽住,急急道:“德叔我自己去还不行么?容我准备准备,这么过去跟她说,太突兀了吧?”温德一笑:“这倒也是,小子把你的《凤求凰》好好练练,说不定还能派上用场。”听了这话,本来因为害羞而变得通红的那张脸此时却扭曲了下来,一副痛苦的样子。自顾自出门重新做琴弓去了。看着徐晨的样子,温德倒是觉得更加好笑,想了想,却是径直向许晴的屋子走去。
“当当当”温德文质彬彬的敲了敲门,没等开门,自己大喇喇地就推门进去了,看着徐晴依旧是脸上布满乌云,道:“小晴啊,最近怎么了?怎么一直不见笑脸啊。也不出来吃饭,闷在屋子里多不好啊。没事出来走走啊,这里有马也方便,可以进山转转啊。小晨最近也没什么事,两个年轻人可以一起走走啊。”徐晴呆呆地点了点头,应道:“是。”温德暗自撇了撇嘴,心道这么简单的敷衍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嘴上却是说道:“那就明早吧,你们一起进山,给我弄些野味回来吧?嘿嘿,刚好解解我的馋瘾。”徐晴还是面无表情,木木地应和了一声,温德倒是知道再说依旧是自讨没趣,于是撇撇嘴走了,临走却是又叮嘱了一遍:“那就收拾收拾,明早不要睡迟了。”
从徐晴房里退出来之后,温德则是得意洋洋地去找徐晨了,看着刚做好琴弓的徐晨,也是呆呆傻傻地坐在马厩的小凳上。心里更是觉得两人般配,暗喜着这媒人是做定了,指不定徐晨徐晨要怎么谢他呢。于是趾高气扬的告诉徐晨道:“小晨啊,德叔可是给你帮了个大忙啊,放你明天一天假,去和小晴进山打猎吧,我和她已经说好了,就你们两个人。大好机会,可要珍惜呦,嘿嘿。”徐晨一愣,却是怒道:“谁让你替我做主的”温德一笑,便是转身离去,悠悠道:“年轻人就是抹不开面子啊,没事没事,就让我索性好人做到底,送佛送到西吧。”徐晨急道:“你真的和她说了么?”“是啊!”温德还是笑嘻嘻的。徐晨一下子哭丧了脸:“这,我什么都没想好.....”温德怒道:“等你想好什么都晚了!快去准备吧。”徐晨也是习惯性应道:“是。”温德想到两人答复都一样,更是开怀,笑了笑道:“记得明天给我多带些野味回来!”。只留下徐晨一头雾水。过了好久徐晨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练习计划又要泡汤了,而音律也没有丝毫进步,温德打着给自己创造机会的幌子,却是让自己给他变着法子做好吃的,满足口舌之欲,真是倒霉透了。长叹一声,拿着那张破破烂烂的琴弓,走回了自己的屋子。
摆不脱的纠葛是命运在作弄吧?也许,每个人都只是平凡的皮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