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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为他人作嫁衣裳(二) ...

  •   我跟袁莱回来时已是凌晨,给薛再打过电话,不消一分钟就下来了。
      “你给我打电话,说你们要晚点回来,我就知道,你们可能碰上麻烦事了。”门一开薛再立刻伸手搀过袁莱的左臂,担忧地看着袁莱和我。
      薛再帮我把袁莱扶上床后转身去了洗手间,我给袁莱换好衣服,薛再刚好递过热毛巾,我接过来说了句谢谢,薛再没有说话,低头给袁莱拉上被子盖好。
      “简音,袁莱咋了啊?”邓妮妮揉了揉眼坐起来,朝袁莱怒了努嘴。
      “没事,今晚陪客户喝酒,袁莱一直在帮我挡酒,喝多了。”几乎是下意识地脱口而出,我都不知道原来自己有撒谎不打草稿的天分。
      袁莱大三下学期开始在一家婚庆公司实习,店老板是个长我们四届的学长,对她很是照顾。我时常过去找袁莱,顺便也会跑跑腿帮点小忙,时间长了,学长说不好意思无薪压榨劳动力,就让我周末带薪兼职,这是我第一份真正意义上的工作,拿到工资那天,我请全宿舍出去疯狂奢侈了一把,薛再还说不知道的会以为我对这工□□得深沉。
      “这是继猪坚强之后,坚定我就这么一直肥下去的又一力证。就袁莱这脸这身材,以后有得喝…”邓妮妮一副万幸的表情,我看着她笑了笑,低下头继续给袁莱擦拭着。
      邓妮妮的母亲是一位光荣的白衣天使,为了能让邓妮妮健康成长成心目中亭亭玉立的淑女,可谓费尽心机,直到邓妮妮考上大学才鞭长莫及、疏于管理。逃离魔爪20载的邓妮妮,怀着翻身农奴把歌唱的激动情怀,恨不得把过去20年少吃的东西悉数补回,愣是用一个学期的时间,把巴掌大的脸吃成了芭蕉大的,据说,邓夫人开门对她说的第一句话是‘你找谁’。后来那场震惊全国的汶川地震,涌现出无数人间大爱的同时,竟也让邓妮妮找到了最无从辩驳的‘肥理论’。邓妮妮理直气壮地指着网页上的新闻说,没这身膘,它如何幸免于难?
      “少给自己的脂肪找存在的合理性借口,你不强调,我们也不会追究,各自心照不宣。”薛再笑着上床盖好被子。
      “薛再,无条件关怀懂不?火车进站得缓冲,飞机起飞得助跑,对来访者得委婉,平时咋上的课。”邓妮妮一本正经地‘训斥’薛再,反倒把我们都逗笑了。我看着沉睡的袁莱,她的脸上依然泛着红晕,双眉紧蹙,看起来梦里依然没有童话般的结局。我伸手去抚平那扭曲的双眉,掖好被角起身去洗漱。
      “简音,电话。”薛再进来的时候我正在刷牙,满嘴泡沫。我迅速漱了漱口接过电话。
      “喂。”我开口示意对方。
      “简音,袁莱……她怎么样了?”叶珺越的声音有些喑哑干涩,隔着手机都能感觉到那股低迷和消沉。
      “她不好。”我据实以告,未加任何修饰,电话那端只是沉默着,偶尔传来沙拉的杂音。
      “很不好。”我又接着补充道。
      “这几天要麻烦你照顾她了……她好强,又爱胡思乱想,有苦总往自己肚里塞,不懂照顾自己,忙起来就不分昼夜……”电话那端说着说着就停了下来,又恢复了刚才的沉默。
      “叶珺越,这些都是我曾经告诉你的,我对自己说过的每一句话都记得清清楚楚。”信守承诺是我最大的优点,这么多年从未变过。可这优点叶珺越却丢失了,是的,丢了。我不知道的是,现在的叶珺越只是丢弃了对袁莱的守诺,还是丢失了曾经的叶珺越,我希望他只是暂时忘记了自己曾经的海誓山盟,他还是他,唯一的不同,只是现在的叶珺越丧失了给袁莱幸福的资格,这样,这段感情里至少还有一个人能全身而退,而不是两败俱伤。
      “今天下午,袁莱去见了叶夫人,叶夫人说你马上就要订婚了,给了袁莱一张请帖。袁莱喝了一晚上的酒,醉的不省人事,刚刚回来,现在已经睡下了。”我走向阳台,将窗帘掀起一角,月光下一个黑色的阴影一动不动地落在地面上。
      我知道叶珺越跟了我们一路。从‘醉翁’出来我就瞥见了马路对面的白色宝马,这是袁莱跟叶珺越一起选的,我也坐过不少回,就连车牌号都是袁莱的生日,叶珺越为此大费周章,不知花了多少心思,动了多少人脉,只为给袁莱一个惊喜,博美一笑。
      可是现在,这些曾经的甜蜜都将变成墙上的钉子,每一颗都钉在心上,留下一个个或深或浅的洞,足够在以后无数个夜里疼痛难眠。
      我的感情空白了22年,可以说我完全没有资格以我之名,为爱释义,更没有权利去评判一段感情的孰是孰非,我只是单纯地认为,爱情应该是快乐而幸福的,不是痛彻心扉才能祭奠轰轰烈烈的爱情,或许细水长流更接近爱的真谛。我放下窗帘背靠在墙上,通话中的我们继续沉默着。
      “叶珺越,你能给袁莱想要的婚礼吗?”我知道叶珺越依然深爱袁莱,我也知道将要跟叶珺越订婚,走进婚姻的那个人不是袁莱,但我还是想要问一次,最后的答案。
      “凌天是外公一生的心血,我不能看着它在我手里陨落,用婚姻去交换利益是最大的冒险,也是我最不耻的行径,但它却是别人眼中最牢固的保证。”叶珺越用另一种方式告诉我,婚礼势在必行,现在的他无法兑现曾经许给袁莱的任何承诺。
      “那至少,请你永远都不要出现在袁莱面前。”我一字一句地念出来,以我从未有过的口吻。
      “对不起,简音,我没办法骗你,我不能。”过了一会儿,叶珺越的声音从电话里传来,轻飘飘的话语像是夏夜里的冰雹,将我曾经深信不疑的美好打得支离破碎,顷刻间土崩瓦解,就像08年的北川,我的心里也正经历一场地震般的浩劫。
      叶珺越要跟另一个女人结婚,但却不愿彻底放手袁莱,那袁莱将以怎样的立场和身份待在叶珺越身边呢?我不敢任由自己想下去,因为我本能地排斥一直向脑海涌进的那个字眼。我的身体沿着墙壁慢慢地滑下,陷进窗户下的阴影里,我慌乱地挂断电话,小心隐藏着内心波动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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