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光》会飞的雪人

4、第 4 章

　　第四章陶瑞尔穿过蜿蜒的宫殿道路，站在地下的湖泊前。
　　她的正前方就站着她的国王，他此刻侧对着她，眼底显出红血丝和丝丝疲惫，静静望着湖面，不动声色。
　　“陛下。”
　　她轻轻出声，惊动了就在前面的国王。
　　听见声音的瑟兰迪尔声音身形微微一顿，慢慢转头，看著她，收齐了所有情绪，如同往常，“回来了？”
　　“是的，陛下。”
　　“路途顺利吗？”弹了弹衣服，他踱步到她面前，“这次你似乎比往日用的时间要长些。”
　　“是的。”似乎是下定了什么决心一样，她眼神清澈，露出点点笑意，一脸释然，“我不会再去了。”
　　瑟兰迪尔挑起眉毛，似乎在等她接下来的话。陶瑞尔长长出了一口气，“已经二十六年了。奇力的墓前长满了花朵，非常美丽。他勇敢，善良，如同天上的星光，永远照耀着我的心……”说道这里，她闭了闭眼睛，重重说道，“可是，我想，他不想我这样。永远生活在思念他的绝望和黑暗里。我想，我要开始新的生活了。”年轻的精灵眼里亮光闪闪，却露出幸福的笑容，“我的生命永生不止，我想，他会希望我快乐的。”
　　瑟兰迪尔并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看着面前的陶瑞尔。年轻的脸上出现了二十多年来第一次释然的笑容。眼泪毫无预兆的滴下来。几乎是下意识，他伸出修长的手指，拭干她眼角的泪痕，声音清冷，却带了暖意，“陶瑞尔，你长大了。”

　　黑暗的暗室永远是储藏珍宝的好地方。因为夺目生辉的白宝石会将所有角落都一一点亮。
　　脚步声由远及近，直到出现在暗室的最里面的地方。
　　最里面的高台上放置着一个盒子。外表精致美丽，属于埃尔伯的矮人制造。
　　瑟兰迪尔低眼看向那盒子，眼里的情绪冰冷复杂。过了一会儿，他才慢慢抬起手，似乎依旧有些犹豫，他才抚摸上那盒子。
　　所有人都知道这里面装的是什么。伟大的精灵国王甚至为了这里面的东西不惜和埃尔伯的矮人开战，以夺回这件珍宝。
　　只是他们不知道，他也不想，甚至不敢让他的子民知道的是，这条项链，原本应该属于她的王后艾西亚尔。是啊，多么恐怖，他不敢明白的告诉所有人，他发动战争的理由除了夺回国宝，还有就是国宝属于他和艾西亚尔共同所有，他们一起设计的这条项链。
　　“艾西……你如同奇力一样吗……“
　　喃喃自语，他打开了盒子。
　　一霎间白光将整个房间都照亮，显得璀璨夺目。在项链的最前端，一颗美丽宝石被打造成水滴的形状，十分美丽。那是王后的设计，美丽的白宝石如同他们的爱情一样长存，如同月光永恒，水之轻柔，永远围绕在他们身边。
　　“你也希望我重新开始吗……”
　　他的喃喃自语被门外突然传来的敲门声打破。
　　“陛下。”
　　“咣当。”
　　侍卫的声音和盒子关上的声音同时响起。
　　瑟兰迪尔的手依旧停在半空中，几乎只是一瞬，他就将手放回身侧，微微昂起头，声音清冷如月光，“进来。”
　　门外的侍卫闻声而入，站在他们高贵的国王前低下头。
　　“陛下，刚刚地牢传来消息，关在地牢的女精灵晕倒了。”

　　手里摇晃着酒杯，瑟兰迪尔站在窗口，抬头仰视着漫天星光。对于身后传来的声音充耳不闻。他此刻如同神祗一样冰冷，偶尔轻轻抿一口酒，复又看向星光。
　　他的身处他曾经和王后的寝宫，平日里这里安静的如同深渊，而如今，他命令众人将刚刚在地牢里晕倒的艾西亚尔重新带回这里。现在，她正躺在他的床上，被一群西尔凡精灵环绕着。
　　“陛下。”雅尔西夫人站在他的身后，引得他微微转头，垂下目光，表示在听。
　　“地牢里又冷又湿，显然是让这位小姐的伤势加重了，我认为，她不应该再回去。”她的语气中带着小心翼翼，似乎在看着他的脸色，见他一如往常一样平淡如水，才继续说道，“艾西亚尔小姐需要温暖柔软的床铺，但是，若是，让她长期住在您的寝殿里……恐怕不妥。”
　　“您说的有道理。”瑟兰迪尔点点头，将酒杯里最后的酒喝尽，将它放在一边的矮脚桌上，“按您说的办。”
　　雅尔西夫人轻轻一笑，“那么，将她安排在陶瑞尔隔壁的房间里，这样，既方便她养伤，也方便陶瑞尔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微微颔首，瑟兰迪尔表示同意，又去欣赏星光。长发垂下，掩住了他半边美丽的侧脸，显出冰冷疏离。看着他长大的雅尔西夫人知道，这是国王表示不耐和劳累时经常露出的表情。她向后退了几步，就被一个刚刚冲上来的侍女撞到。
　　“不要莽撞。”
　　年长的精灵优雅的吩咐到，只是，那尚在年轻的侍女根本没有听从，反而是拉住了雅尔西夫人，“夫人，夫人，这位小姐的病情似乎严重了。”
　　雅尔西夫人抬头看向床上的精灵，见她没有睁开眼睛，却不停的舞动双手，扭动身体，嘴里叨念着什么，似乎极度痛苦。身边的几个精灵想要按住她，却有些困难。
　　雅尔西夫人看了眼国王，见他依旧一动不动得站在那里，对着侍女摆出禁声的手势，快步上前。
　　瑟兰迪尔站在原地，闭上眼睛，享受着月光，耳边却净是那精灵的声音。
　　他们似乎想要让她安静下来，得到的却是她的反抗。
　　“放开我！”
　　“不准动……朵莱格尔！”
　　眼睛陡然睁开，他迅速转身，绿色的眼睛死死看着床上的人。
　　“你们放开她。”
　　他沉沉出声，一偏头，让周围的人都散开，才大步走到床前。
　　床上的精灵头发散乱，似乎在梦里正被什么不好的东西困扰着，她皱起眉头，额头上渗出细密的汗珠。意识不清的她完全没感到精灵王的目光，反而像是受到了什么刺激一样的挥手，却打落了放在一边桌子上的药碗。
　　“咣当。”
　　白银制成的碗落在地上，顺着台阶滚下去，发出了一系列清脆的声音。
　　“陛下，您的衣服……”
　　黑色的药汁洒在他月白的长袍上，整个袍子都染上了污秽。一向整洁的精灵王却充耳不闻，只是定定看着面前的精灵，沉声问道，“她刚刚说什么？”
　　“陛下，她说。什么朵莱格尔……”
　　国王似乎并没有理会回答，在猛然间转身，“陶瑞尔！”
　　守在寝殿外的精灵马上推门而入，只见国王却是大步流星的从她身边走过，“我要带这个精灵去瑞尔戴尔，你马上准备，我们要尽快出发！”
　　清晨时分，第一抹阳光照在密林宫殿的阶梯上时，一列精灵卫队已经严阵以待，准备出发了。
　　高大的宫门打开，瑟兰迪尔一身月白骑装，怀里抱着还在昏睡着的西尔凡精灵艾西亚尔。
　　看见他出现，列队前面的陶瑞尔马上迎上来，“陛下，已经准备好了。”
　　微微颔首，他转脸看向身后跟着的雅尔西夫人，“夫人，这边的事情都靠您了，若是有重要的事情，马上派人来瑞文戴尔。”
　　“是的，陛下。”
　　角鹿从远处而来，在瑟兰迪尔面前俯下身子，他一跃而上，紧紧搂住怀里的西尔凡精灵，率先奔驰而去。
　　已是正午，瑟兰迪尔没有停下的意思，众人自然也不敢停下。
　　角鹿灵巧轻盈，相比卫队的马匹要快上很多，陶瑞尔却发觉国王有慢下来的迹象，连忙追上前去。
　　“陛下？”
　　瑟兰迪尔并没有回答她，只是低头看向怀里的精灵。
　　或许是因为急速的骑行颠簸，使得她的伤口有些疼痛，让她在昏迷中都皱起眉头。她斜坐在瑟兰迪尔身前，靠在他的胸口上，一只手紧紧抓着他的前襟，白玉一般的手上骨节泛白。
　　瑟兰迪尔的脸色也并不好，他细细看了看艾西亚尔的状况，问道，“陶瑞尔，还有多远？”
　　“大概还有三天路程。”陶瑞尔指了指不远处的山脉，“过了前面的山脉，应该就到了。”无不担忧，陶瑞尔的目光看向瑟兰迪尔怀里的精灵，“只是这样的行军速度太快，我怕她……”
　　“三天……”
　　低吟一下，他似乎在考虑什么，然后抬头看向远方，眼神一片清明，“三天，不会怎么样的。”
　　说罢，他揽住艾西亚尔的腰，轻轻往上一提，避开她身上的伤口，让她紧紧贴住自己，如如同和自己融为一体。
　　“走吧。”
　　“陛下，”陶瑞尔出声阻止，“她的伤势已经控制住，并不着急子在这几天。”
　　高贵的国王并没有看她，只是牵了牵缰绳，目视前方，薄唇掀了掀，“走吧。”
　　身后尘土飞扬，瑟兰迪尔却只是向前的劲头，陶瑞尔知道的是，他要马上赶往瑞尔戴尔给艾西亚尔治疗，可是，他不知道的是，他必须要前往瑞文戴尔还有更重要的事。
　　埃尔德隆，瑞文戴尔领主才能解开的谜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