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密林之光》会飞的雪人

3、第 3 章

　　第三章午后的阳光懒散舒适，年轻的国王一个人站在林地的中央，放开角鹿的缰绳，“去吧，等会再来接我。”角鹿打了个鼻响，示意自己的不满，让瑟兰迪尔发出轻笑，“知道了，等我见过艾西亚尔，再去找你的公主殿下。”角鹿这才满意点点头，转头消失在林地中。
　　年轻的国王看着它消失的方向，佯装叹气一笑。最近，他的角鹿也进入了发情期，在陪他巡逻的时候遇见了一头母鹿。从此，在每天都会消失一段时间。不过，因为角鹿大多由辛达精灵所有，所以他非常了解角鹿的习性，就算是它每天消失的时间，他也不担心它去了哪里。直到昨天，他的角鹿闷闷不乐不出门，他也大概知道那母鹿和他的角鹿发了脾气，才决定今天和艾西亚尔见面时，带他一起出来。
　　“瑟兰。”清脆的声音从身后响起，年轻的国王回头，就看见了那个美丽的精灵。
　　红色的头发如同瀑布倾泻而下，柔顺的垂在两侧，她的眼睛如同星光灿烂，美艳不可方物。她似乎是心情很好，她笑颜如花，伸手拉住瑟兰迪尔的袖子，“你今天来的真早。”
　　“今天天气好，就提前出来溜溜。”
　　他的声音柔和温软，艾西亚尔转头看向他，日光在他头顶闪耀金光，显得十分美好。让她喃喃道，“瑟兰，你真是太美了……你是我见过最美的精灵了……”
　　“……”
　　瑟兰迪尔微微发怔，她已经抚摸上他的发梢，“听说辛达精灵都是美丽高傲的，瑟兰，你和他们不一样啊……”
　　“是吗？”他抿嘴轻笑，“说不定我也是那样的…”
　　“才不是！”艾西亚尔有些不开心的嚷嚷道，“瑟兰是我的朋友，我最知道了！”随即她脸上的表情变的有些气愤，“要是住在宫殿里的那位高高在上的大王也和瑟兰一样就好了。”说到这里，她挺起胸膛，粗着声音道，“必须要建立宫殿！如果你们不愿意，就当是国王的命令！”接着，她脸上带着厌恶，“他以为他是谁？高贵的辛达精灵吗？哈！辛达精灵的时代已经过去了！的确，他带着我们赢得了胜利，保卫了我们的家园，我们也愿意做他的臣民。可是，他凭什么改变我们的生活方式，他以为他还是贵族？卑微的国王！说实在的，我倒是认为是我们收留了他们，流亡的贵族！”
　　几乎是一口气说完了所有话，她转过脸看向瑟兰迪尔，却被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势吓的一愣，几乎是站不住的退后一步。
　　瑟兰迪尔不再是如同往日一般对她的叽叽喳喳露出如沐春风的微笑，而是冷冷看着她，绿色的眼睛中透出的光芒不再温和，反而是如同寒冰碎裂，冷清如同白昼星光。
　　“瑟兰…”意识到自己说了错话，她的神情变的慌乱起来，“瑟兰，我，没有那个意思！我的意思不是讨厌辛达精灵！我的意思只是…我不喜欢国王！是的！我不喜欢国王！”
　　她看向瑟兰迪尔，却发现他的神情没有半分缓解，反而是更加如同暴雨前来，“谁和你说的这些？”
　　“瑟兰，你在说什么？我…”
　　“我问你，谁说国王卑微，谁说宫殿无用？”
　　“我…”
　　“愚蠢至极！”
　　长袖一甩，瑟兰迪尔第一次在她面前，不顾她的喊声，大步离开。
　　脚步如飞，年轻的国王如同一阵风一样从宫殿的道路上掠过，直到进入宫殿深处的幽暗房间内。
　　“咣当！”
　　巨大的关门声，震的附近人都微微发愣，这是年轻的国王第一次在他的国土让表现出浓浓的怒火。而上次他如此愤怒，还是在战场上，看着半兽人的剑贯穿的了他父亲的胸膛。
　　附近的几个守卫互相对望，露出惊讶的神情。
　　“去找雅尔西夫人吧。”

　　瑟兰迪尔站在黑暗中，将酒杯里的酒一口饮尽，他靠在墙上喘着粗气。
　　他不该向着艾西亚尔发脾气的。她并不知道她的这位辛达精灵朋友就是自己的国王，可是，如果她知道他就是她讨厌的君王，她还会和他做朋友吗？
　　况且，她已经触及到他心里最为脆弱的地方。是的，不管他平日里多么高高在上，可是却不能抹去那段流亡的生活。矮人闯入他的故土，繁华的国都在瞬间灰飞烟灭,他永远都记得当日的自己在满目的火焰中看着族人一个个倒下，他缩在父亲的怀里听着族人的哀嚎和矮人狰狞的面容，永远他都不会忘记。
　　之后的岁月里，他随着父亲来的这里，一点点长大，一点点拥有力量。却也时常被噩梦惊醒，梦中，精致美丽的故国一片火海，一切都提醒着他，他永远是个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从来没有人当着他的面如此血淋淋的撕开他的伤口。原来，他的思虑，他的困顿在所有人眼里，如同一场笑话，就如同他高高站在密林顶端，依旧是孤单一人。
　　“瑟兰。”
　　门口传来雅尔西夫人的轻柔的声音，伴着低低的敲门声，“你怎么了。”
　　“我很好。”
　　微微平息着情绪，他在黑暗中看着门的方向。
　　“瑟兰……”
　　门口的雅尔西夫人似乎有一些停顿，依然声音温和，可是平日里让他觉得平静的声音却在此刻让他如同烦躁。就如同他看见艾西亚尔的时候一样，明明如同阳光一样明媚，可是却让此刻的他感到一阵寒冷，“让我自己安静下！”
　　雅尔西夫人听着里面喘息和物品被扫落在地的声音，有些不忍，却依旧敲门出声。他是王，不能，也不允许他有办法懦弱，不允许他有半分外漏的情绪。
　　“瑟兰。”
　　她依旧敲门，直到大门被用力拉开，他满眼血丝的出现在她面前，“夫人，我说了……”
　　“瑟兰。”雅尔西夫人手里拿着一封信，对他挥了挥，看着他皱起的眉头，“凯兰崔尔夫人的信。”
　　“什么事情？”
　　“夫人要将女儿嫁给瑞文戴尔的领主埃尔隆德，想要邀请您去观礼。”
　　“观礼？”
　　他皱起眉头，定定看着雅尔西夫人半响才转回头，目视前方。
　　他的脸色发白，雅尔西夫人有些担忧，“瑟兰，我看你似乎不大舒服，不如休息吧。夫人和埃尔隆德会理解的……”
　　“不。”修长的手指抬起，制止了她的话他昂起头，声音低沉而漫不经心，“要去，现在就要去。”
　　没有一刻，让他如此想要离开他的王国。
　　密林的宫殿很快建成，这里马上就会成为密林王国的主城。
　　艾西亚尔坐在地上，低头嘟囔，“小气的瑟兰，又不是故意的……”身边是一头雪白的角鹿，似乎是听到了她的埋怨，角鹿打了个鼻响蹭了蹭她，她叹了一口气，抚摸着它白色的皮毛，“你说瑟兰已经两天都没来这里了，他是不是真的在生我的气啊……不会啊，平时我把虫子放在他头上，他都没有生过气呢……不过，我真的没有针对他的意思啊……我只是说，我很讨厌国王……”
　　“艾西。”
　　身后传来一一个清亮的男声，艾西亚尔回头，就看见一个高大英挺的精灵站在她的身后。和所有的西尔凡精灵一样，他有着褐色的眼睛，红褐色的长发，十分英俊的模样，此刻，他正冲着她微笑。这是她从小一起长大的玩伴，格雷斯。
　　似乎找到她是件很难的事情，他似乎松了一口，坐在地上，“你可真难找，你不知道今天是国王要宣布宫殿建成的日子吗？我们很快就要搬入王城里了。你竟然准备错过这样的时刻。再晚就要迟了！”
　　有些不情愿，她嘟囔，“我不愿意搬入王城。”
　　“艾西。”几乎是叹气的抚摸上她的头，格雷斯的语气像是哄一个小孩子，“我也不喜欢，可是，你要长大，直到，有些事情并不是我们不喜欢就可以了。”
　　他哄孩子的语气让艾西亚尔十分不满。她拨开了他的手，不快的说道，“我知道了，不要把我当小孩子，我已经快700岁了！你才多大，不过比我大了100多岁，不要在我面前当大人！瑟兰就从来不会这样。”
　　“瑟兰？”
　　敏锐的精灵从她的语气中找到了那个让自己神经一紧的名字，只是她却并不多说，拍拍地上的鹿，向它示意告别后，一个人轻松的走在前面，“他是我新认识的一个朋友。”似乎感觉到了他并没有跟上来，她转过头，看着表情有些不自然的格雷斯，“我们走吧，你不说不要错过国王大人装腔作势的演讲，快走，我还没见过国王呢。听说国王非常俊美，不知道是真是假。”
　　“等等我！”似乎是缓过神来的格雷斯马上跟上来，“当日，国王是辛达精灵，是要十分英俊的。”
　　切，她心里一声鄙夷，这个世界上怎么会有比瑟兰更美的精灵呢？
　　阳光照在脸上，让她心情舒畅，她站在平日里他最喜欢的树下，抬头看向疏影横斜的光芒，微微一笑，“朵莱格尔……”
　　“你说什么？”
　　格雷斯看向她，她却只是笑笑，向前跑开。
　　朵莱格尔，快乐洒满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