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琼楼玉宇》泽寒

5、第 5 章

　　听说住在京城的楼家公子楼宇高中状元，现在在衣锦还乡归来祭祖。

　　彼时琼玉正蹲在院中一棵松树下逗猫，琼玉将手里的一颗琉璃珠子弹了出去，蹲在树根下的黑影窜了过去，高兴前爪拨着珠子在地上打滚，琼玉扯了一丝笑容又将珠子收入手中，高兴睁圆了琥珀色的眼睛围着琼玉喵喵乱叫，琼玉笑着伸手顺顺高兴滚乱的毛。

　　管家踏进院里就看见他家不苟言笑的大少爷被一只通体黑毛的猫坠着衣摆，管家深深的体会到人不如猫这句话，大少爷对谁都是不冷不热的样子，唯独对这只黑毛畜生格外好，不知道的人还以为那畜生是他媳妇呢。

　　“大少爷。”

　　琼玉将高兴从衣服扯下来，敛了神色问道：“什么事儿？”

　　高兴在管家脚下走了一圈，又回到琼玉身边，在琼玉的影子里四仰八叉的睡着，管家嘴角抽了抽说道：“大少爷，老爷要去楼家拜访让您跟着同去。”

　　“知道了。”琼玉冷淡的说。

　　楼家虽然远在京城，但生意上的来往却没有断过，如今楼家公子中了状元理应登门拜访。

　　琼玉去了琼老爷书房，吊脚楼翻新过几次，如今踩在楼梯上也不再会咯吱作响，书房里琼桦也在，今年琼桦十七岁纨绔之气更甚，翘着个二郎腿，见琼玉进来才不情不愿的从椅子里挪起来：“大哥。”

　　“嗯。”琼玉目不斜视应了一声，转而对琼老爷：“爹！”

　　琼老爷简单的对两人交代一番，诸如到了楼家不能失了分寸，楼家现在是官宦之家不是现在琼家能比的。

　　琼玉和琼桦从书房出来，琼桦就原形毕露，对琼玉讽刺道：“别以为现在家里的生意是你在打理，就觉得爹会把家业给你继承，你别太嚣张！”

　　琼玉逆着太阳回身看着琼桦，一身月白色的衣衫竟有些刺眼，琼桦眯着眼睛直视琼玉的目光：“你想怎么样？”

　　“烂泥扶不上墙！”琼玉留下一句话就转身离开。

　　琼桦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琼玉在骂他，恨得咬牙切齿！

　　当年温柔乡的柳依依穿了一袭飘逸的白色衣裙，舞一支“美人笑”，美人巧笑，衣裙翻飞，宛如九天玄女下凡，至此柳依依成了南靖城第一头牌，芳名远播，千金难买美人一笑！

　　奇怪的是琼家要关门的铺子生意也跟着红火了起来，当然这离不开琼玉的经商有道，运筹帷幄！

　　这几年琼玉又扩了好几个布庄，琼家的生意也明里暗里的转到了琼玉手上，明里是琼老爷当家，实际上很多事情都是琼玉说了算，连李氏现在跟琼玉说话都客气了不少，唯独琼桦看不清。

　　琼桦回到屋中又摔又砸的发了一通邪火，口中将琼玉骂得体无完肤，可惜琼玉听不到。琼夕听得烦了，抱怨道：“哥哥，你又何必跟大哥过不去呢，家里现在不是过得比以前更好了么。”

　　听琼夕如此说，琼桦更怒，指着琼夕的脑门吼：“你胳膊肘往哪里拐呢？我才是你亲哥。琼玉现在就包揽大权，目中无人，如果以后爹不在了，那还有我们的活路吗？我们迟早会被他赶出家门！”

　　“大哥他不会吧……”琼夕小声说。

　　“他不会，你就等着吧！等着出去要饭喝西北风！”说完甩门出去。

　　带着厚礼去到楼家时并没有看到状元郎，琼、楼两位老爷多年未见，寒暄了好一会儿。琼老爷才问道：“怎么不见状元郎，记得当年楼宇出生的时候大家都说这孩子将来非富即贵，哪像我们家玉儿……”说着琼老爷才意识到琼玉在身后，楼老爷见状笑着说道：“玉儿，是个好样的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谢伯父夸奖！”琼玉面上没有什么波澜，仍旧一副淡然的模样，琼老爷心下松了些，他知道琼玉一直很努力，他超脱年纪的成熟也让琼老爷颇为心疼自责。

　　楼老爷看着琼老爷两个出色懂事的儿子，心里一阵忧伤，想他家那个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混蛋儿子，除了给他捧了个状元回来让他有少许欣慰之外，真是想把他打包丢出去！

　　“爹~~我回来了……”楼宇垂头丧气的跨进正厅时发现家里有人，立马正了神色端出谦谦君子的神态：“爹，儿子回来了。”

　　“去哪里了？还不见过琼伯父！”楼老爷看着穿得花里胡哨的楼宇，一副恨铁不成钢心已死的样子，十分苦恼的捏捏眉心！

　　“见过琼伯父。”楼宇很是会装诗书自华的样子，当真是温润有礼，穿着一身花俏的衣服与琼老爷见礼也没有任何违和感。

　　“不敢当不敢当。”琼老爷扶了楼宇，“宇儿可是要当大官的人。”

　　楼宇谦卑的说道：“伯父说得是哪里话，小辈拜见晚辈是应该的！”

　　“噗嗤……”坐在边上的琼玉不合时宜的笑了出来。

　　琼老爷被惊了一惊，琼玉向来不爱笑，这无故一笑？是撞了什么邪？

　　楼宇这才将目光移到琼玉身上，这人长得很漂亮，对，就是漂亮，尤其是一双眼睛很是妖冶，眼睛含着笑意让人多看几眼就会忍不住陷进去，但勾着上挑的嘴角却很是欠揍。楼宇暗暗斜了琼玉一眼，琼玉笑容更甚，左手有一下没一下的拨着佛珠手钏。

　　琼玉认出了楼宇就是当年的伙伴瞎高兴，心里不由得有股暖意，楼宇的样子变了很多，小时候是很个爱调皮捣蛋的泥孩子，而现在确实是真正的玉树临风，当得起翩翩佳公子几字！模样会变但有些东西不会变，比如楼宇左手手背上的那颗红痣，再比如他的性格！

　　琼玉笑着问楼宇：“状元郎可是去了灵昭寺？”

　　“你怎么知道？”楼宇疑惑道，转念一想，不由对琼玉怒目而视，就觉得这双眼睛眼熟，那个大男人的眼睛会长成他那样！

　　琼玉知道他也认出了自己，便不笑了。

　　楼宇愣住，这是个什么人啊？这么快就给他板着脸了，好友多年不见不是应该两眼泪汪汪吗？原来戏本子里都是骗人的！

　　“见过楼大人！”被晾着多时的琼桦出声与楼宇见礼。

　　楼宇谦和回礼问：“这位是？”

　　“我是同家父一道过来的！”琼桦说。

　　楼宇看着一眼一脸寒霜的琼玉，温和笑道：“原来是二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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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这样有一句没一句的说着，直到琼老爷告辞离开，琼玉都没有吭声，楼宇很是气愤！

　　这几天忙着应付登门拜访的人，楼宇一直抽不出时间去找琼玉兴师问罪。今天下午终于得了空闲，楼宇便带着大大小小杀去了琼家，琼老爷想不到状元郎亲自登门拜访当真受宠若惊。

　　琼家全家大小都围着楼宇，楼宇和琼老爷说了半天客套话，也不见琼玉半个鬼影子，倒是琼家二公子对他分外热络！

　　从琼家告辞出来，楼宇顺着街闲逛，街上人多，但楼宇还是一眼就看到了从温柔乡出来的琼玉。

　　好小子，我都亲自去到你家府门上了，你到好跑这里来快活了！

　　楼宇三步并作两步跑到琼玉身后抬脚就踹。琼玉感觉到身后有人朝他冲来就习惯性的避开，楼宇一脚踹空，力道收不住当街摔了个四脚朝天，琼玉看看地上龇牙咧嘴的人，再看看惊魂未定的大大小小，突然为江山社稷深感担忧。

　　大大小小将楼宇扶起来，楼宇手捂着屁股，一瘸一拐的赶上琼玉：“你有没有良心啊，没看见我摔了吗？”

　　“自己作死，怪我？”琼玉打开手里的扇子挡住半边脸。

　　“你干什么呢？”楼宇抽掉琼玉手里的扇子。

　　“遮脸！”

　　“怎么？”楼宇不怀好意笑道：“去了趟青楼就学人家姑娘以扇遮面啊？”

　　“不是！”琼玉看了眼捂着屁股的楼宇，“你太丢人了，我不想让人知道我认识你！”

　　楼宇屁股摔疼了，没力气踹琼玉，就拉着琼玉衣角压低声音嚷着：“我可是状元，多少人想巴结都巴结不上呢，你居然嫌我丢人！”

　　“嫌弃你怎么了？我又不巴结你！”琼玉说。

　　“得，我巴结您行了吧！”楼宇没好气的说，“亏我好不容易抽时间去找你，你到好跑到了温柔乡去风流快活！”

　　“那我现在要回去，你还要跟我回去吗？”琼玉问。

　　“我都摔成这样了，回去我爹又得刨根问底，我娘说不定还会泪流成河把我淹死，还是先上你家府里坐会儿缓缓！”

　　“屁股摔成这样能坐吗？”琼玉一脸好笑。

　　楼宇吼道：“那我趴会儿总行了吧？”

　　“行！”

　　“顺便找几个美婢帮我揉揉！”

　　“欸，你能不能有点状元的样子？”琼玉黑脸！

　　“你又没有做过状元，你知道状元什么样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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