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妈重生了（末世）》琥玉

5、砍杀

　　你常看电视上主角抡着消防斧头打僵尸英俊潇洒不费吹灰之力，范围大威力强，抡得花样百出一下一个僵尸不知道多惬意。

　　不到真的把消防斧跟长柄撬棍背在背后的时候，很难想象它们的分量竟然这样沉重而……让人安心。

　　夏子峰大步趟着草丛累得直喘气，早晨山里起薄雾明明有些清冷，口呼出的白气能蔓散开一道白练，但夏子峰满脸通红一脑门汗，捏着水瓶仰脖子又灌了几口才继续前进。这些矿泉水里都被高秀芹加了少许食盐，为的就是调制成淡盐水，补充身体流失的水分和盐分。

　　腰间沉甸甸的工具包比起背后装着消防斧和撬棍的大包来说简直轻若无物，背着沉重的背包在羊肠山路上走了六个小时，夏子峰感觉自己肩膀都快要被勒到失去知觉了。水明明哪里都能弄到，干嘛非要背身上？死沉！

　　跟在夏子峰身后的纪亚文也好不到哪去，内衣早被汗浸湿了，外套敞开脸红扑扑一脑门汗，印着阳光看整个脑袋都在冒蒸汽，仙人似的。

　　“爸，咱还有多久才能下山？”夏子峰感觉自己快要脱力而亡了，天没亮就已经上路，到现在连公路的影子都没见过，也没半个人烟，不会是走错了吧？

　　“再坚持半小时，等看到镇郊咱们就休息一下，现在镇里应该还没完全乱，咱们稍稍弄点吃的休整下就出发。”带头的夏安国深一脚浅一脚踩在灌木里，不时用轻便的薄西瓜刀砍树枝开路，最后面跟在俩孩子身后的高秀芹从头到尾都没说过几句话，只是警醒地观察着四周的状况。

　　“爸，咱家吃的都准备那么充足，干嘛非得回城里？”夏子峰依旧不明白为什么爸妈都坚持要带自己跟亚文潜回危机四伏的市里去，按说现在疫情已经开始蔓延，最多半星期就要全面失控，何必要在非常时刻冒这个险？

　　“我和你妈得到过一件东西，以前没经验，被别人看上以后弄走了，那东西对咱们在疫情爆发以后的生存很重要，躲在白柳镇固然相对安全，但完全不出门当缩头乌龟也不是长久之计。”坐吃山空总有穷尽的一日，尸潮爆发以后各地生产会长期处于停滞状态，不出三五年许多货物都要过期变质或者腐烂，医疗器械和药品更加匮乏，普通受伤感染都可能有生命危险，必须给大家留条后路才行。

　　按照夏安国的说法，两天后的傍晚之前他们四个必须到市里一家小小的鞋店里堵截一头丧尸，那个女丧尸身上有好几件奇怪的东西，其中有一串宝石项链具有神奇的医疗功能，虽然对致命的丧尸病毒感染没有效果，却阴差阳错救过因为食物中毒差点休克的高秀芹。

　　当时食物中毒的还有同行的其他人，救人心切的高秀芹将项链交给对方，哪知道对方捡回一条命之后不但拒绝归还高秀芹项链，还翻脸将高秀芹一家赶出了一起栖身的小巷子，冲突中夏子峰还受了伤，要不是儿子脚上有伤又在劳碌中没法安心静养，也不至于在后来突发状况中被丧尸围困，亚文那孩子舍身送小峰离开，自己却没有出来……

　　然而那时候的小峰身体已经越来越虚弱，加上失去亚文的打击，最终还是在迁徙的路上遭到了意外，丧子的悲痛让高秀芹的心浇灌满了铁浆，冷却后成了冰冷的磐石，再也没有烂好心过哪怕一次。

　　再后来，与其他幸存者的尔虞我诈中夏安国也中了招，剩下高秀芹一个人踽踽独行，个中惨淡和艰辛不足为外人道，现在重来一次，高秀芹又如何能不拼了老命保护自己的老公和两个孩子？

　　“咦？远处好像有房子！”纪亚文隐约看到树枝间有显露浅灰色的楼房顶，心情都雀跃起来，抓住山坡上一颗歪脖子榆树，脚踩在枝杈上伸长脖子往外看。果然，透过层层树冠的阻隔，水泥路面和两边破旧却让人觉得熟悉和温馨的商店塑料招牌和小摊贩引入眼帘。

　　“对啊，可算到镇上了。”夏安国也松了口气，开通公路之后下山的小路常年没人走，早就不明显了，他是凭着小时候的印象埋头七绕八拐才给拐出来的，换别人，怕还有得走呢！

　　太阳刚爬过山头，薄雾消散之后暖烘烘照在身上，镇里早餐摊的中年人莫名其妙地看着四个放着好路不走、偏偏从野林子里爬下来的怪人，要不是看起来拖家带口、听口音又是这附近乡里的，还以为是一伙偷猎的混账呢。“看你们这一身露水和泥……”老板一边给客人端面，一边哭笑不得：“得是山上开矿又把路弄出问题了？这一趟爬下来可够呛。”

　　“可不是，净折腾人！”夏安国含含糊糊着也不多说话，端起碗大口大口吃面条。

　　镇里祥和而安宁，年纪大的慵懒地坐在门口闲聊，几个小年轻还在露天台球厅打台球，不时发出欢喜地惊叫或者懊恼地埋怨，半点也没有受到城里气氛的感染。按理来说千江市区已经乱成一锅粥，镇里好歹应该收到些消息才是，但看样子紧张气氛半点都没有散播开来，到处都是一片祥和。

　　杂酱面味道一般，夏子峰没什么胃口，偷偷看纪亚文也差不多，吃了几口以后似乎是觉得辣，伸着舌头大口喘气，别提多好玩。

　　“你们要租摩托车？”面店老板听说客人是附近村里的就觉得格外亲切，听说乡亲想找人租两辆摩托车就很热心地介绍起来：“我家就有辆摩托车啊，旧是旧了点，不过质量杠杠的，你们四个人估计得要两辆，再找人借一辆就成，不过我先说好，咱都是乡亲朋友，押金什么的还是要的，毕竟这摩托车也不算小件。”他估计这一家四口是没什么钱，不然人都包车了，哪要租摩托车这么奇怪？

　　夏安国好言婉拒了面店老板家快要六岁的老式摩托车，再三检查之后才确定要租下面店老板另外两户邻居的摩托车，镇上人注重实惠，摩托车个头大马力足，一看就有安全感，夏安国爽快地付了押金之后推走摩托车去镇里加油站加油，每天一百来块的租车费让两辆摩托车的主人巴不得他们多租几天，最好干脆就别把摩托车还回来，这押金都够买辆新的啦！

　　即便镇里一片安宁，高秀芹也没有放松警惕，夏安国租摩托车的时候她也在向周围人打听镇上和城里最新的消息。听到杂货铺门口织毛衣的女售货员说昨天和今天都有人从城里急匆匆赶回来，似乎有的人还生病了连夜送去镇医院，高秀芹下意识地问了镇里卫生院和门诊的位置。

　　夏安国爷仨给摩托车加满油以后看高秀芹二话不说跨上摩托车，稍微熟悉了两下就将摩托车发动起来，为她潇洒的身手佩服，也奇怪之前还算镇定的高秀芹怎么突然间似乎匆忙起来。

　　“咱们得快点出发，已经有被感染的人送去门诊了，疫情过不了多久就会爆发，我们绕过镇医院，从侧面快点出镇！”说完把儿子拽到座位后面，面色凝重的夏安国也跨上摩托车，等纪亚文坐安稳之后发动了摩托车，跟在高秀芹后头一路往镇外开。

　　隔了一条街，镇医院静悄悄一片，这样夏安国感觉到没来由的安心，夏子峰也觉得是不是自己老娘想太多，其实疫情还没扩散开？

　　快出镇的时候夏子峰看到路边有两个泼妇在对骂，一个捏着自己手腕，似乎还隐约有血渗出来，受伤的手一边给众人展览一边指着对面女人鼻子唾沫星飞溅。被骂的也不甘示弱，嗓门巨大脸挣得通红，明明不占理还跟野狼一样嚎着想扑过去咬人，给拉住了还干脆要咬旁边的人，三个大老爷们才堪堪拉住她，怎么劝都没用，似乎是被说到了气头上，她干脆改满地打滚抽搐了，周围越来越多人慢慢聚拢了过来，喜气洋洋看得很入神。

　　“躺地上的女人被感染了？”夏子峰贴着他老娘并不宽厚的肩膀觉得浑身发凉，或许是那飕飕冷风一直吹到了他心里，他脑子很混乱，理不顺自己看到的东西。

　　“应该是感染了，病毒感染以后有的人会变得很暴躁易怒，失去理性却保留了不少本能，攻击性比死后变丧尸再爬起来要强很多，但他们怕疼，打起来也没有丧尸那么不要命，更重要的是……丧尸也还是会攻击他们。”高秀芹知道三言两语也没办法把自己知道的所有东西灌输给儿子，只能慢慢来。

　　夏安国也在给身后的纪亚文讲解：“这种受感染但是还没有死的人虽然防不胜防，但通常并不致命，因为他们咬人的伤口是不会传染丧尸病毒的，除非伤口蹭到丧尸接触过的痕迹……”夏安国没说在缺乏医疗的条件下普普通通的伤口有多危险，因为他从摩托车后视镜看到纪亚文脸上凝重的表情就知道说得越多只会让孩子们胆子越来越小，但这样的年头里胆小鬼是活不下去的。

　　被丧尸咬或者意外感染“发狂”的人以后只会多不会少，感染之后从神志清醒到完全失去正常的生命迹象需要几小时到几天不等，虽然按照人体质强弱时间有长有短，但只要感染就十死无生，看着自己身体日益衰竭病变却无能为力，这比世界上任何绝症都更加让人绝望。

　　摩托车沿着空荡的公路前行，凉风簌簌，夏子峰脸贴在高秀芹背上歪脑袋看纪亚文，纪亚文的短发在冷风里不受影响，清冷的阳光里看着很清爽，见夏子峰在看他，满脸严肃的纪亚文弯了弯嘴角，夏子峰也咧嘴瞎乐。见儿子下意识想把自己最满意的完美侧脸对着亚文，压根不知道自己平常捣鼓帅帅的发型这会儿给大风吹贴脑袋上跟团破刷子似要多好玩有多好玩，正埋头骑摩托车的高秀芹也‘噗嗤’笑了，久违放松的笑声远远传开来，原本浓重压抑的气压也被缓解开来。

　　第一辆推下路边的车出现了，严重变形，似乎还有火烧的痕迹，歪倒在路边的麦田里无人看管，没多久第二辆斜躺在地下的汽车也出现了……紧接着第三辆、第四辆，再后来有车直接被遗弃在路边，车上的人却不见踪影，离城还很远，路边零散房屋却都一片死寂。

　　“希望只是收到风声提前跑了，”高秀芹咽了口唾沫：“不然的话……”她右手捏着摩托手把，左手在身侧抽出之前夏安国砍灌木的西瓜刀。

　　“停车！停车停车！不许往前走了！”突然间从路边车后边蹿出的中年人挥舞着手中的木棒堵到马路中央大声呼喝。

　　“嗡！”高秀芹手中的西瓜刀带着摩托车行驶的速度应声甩飞出去，在准备挥棒中年男人难以置信的神情中深深切入胸膛，木棒应声而落，中年男人像麻袋一样软了下去。

　　撕心裂肺的尖叫声在另一辆车后响起：“啊！！！杀人啦！！！啊！！！！有人把潘子杀了！！！！！”

　　撒土撒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