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女巫师》黄凰

9、九、与李淳风密谋

　　25、
　　雉奴似是不信我能做得好巫师，几番笑得前仰后合。他拍着掌开怀大笑的样子看起来非常淳真无邪，一时让我看得呆住了。
　　正在此时，突然有太监来报，说太史令李淳风求见。
　　雉奴方才止住笑，让手下人宣李淳风进来。我的心里突然一紧，料到李淳风此来必定和我有关。以他和我的奇特相遇，他是不会轻易放过我的。心里一定积了诸多疑问需要我解答，只是公主插手，皇上召见，现在又和太子混在一起，让他没有机会和我面对面坐下来相谈。现在，他终于找上门来了。
　　果然施了礼刚刚落座还来不及饮茶，李淳凤便向太子提出，要请我到他的太史局走一趟，说有重要的事情要与我相商。雉奴的脸上现出些疑虑的表情，似是不明白李淳风和我之间，能有什么扯得上的事？
　　我知道一直躲着李淳风也不是个事，便点头答应跟他走上一趟。回首对雉奴莞尔一笑说：“太子，我和太史令有约在先，去去便回。我们接着再说西南的趣闻轶事，我保证还有好多是你从没有听说过的。走吧，李大人。”
　　李淳风大约没有想到我会如此爽快，脸上倒有些讪讪。
　　他的太史宫，算起来我是第三回来了，到是个和我有缘的地方。小道童倒了茶水，便自觉退下，只剩下和我李淳风对坐。他突然站起身对着我拱手行了个礼，吓我一跳。他要像上回那样用长剑指着我，也许还自然一些。如此恭敬到让人有些不大习惯。小女子也是懂得礼节之人，忙站起身免不了谦虚一番：“李大人，您这是做什么？有什么话讲就是了，用不着这样折刹小女子也。”
　　李淳风说：“前次是李某唐突，让姑娘受惊了……”
　　我抢着说：“不不不，是小女子唐突，让李大人受惊了！”
　　回头想想凭空掉下个大活人，不吓死也得吓傻。只有李淳风这样的大师，才能处惊不变，还能用剑指着我喝问，也算是有胆识的人了。想起当时的场景，我就有些忍不住想笑。只能用长袖捂住嘴，装作是咳嗽，暂时遮掩过去。
　　李淳风也有几分尴尬，忙低头喝了几口茶水。
　　“李大人，你今天叫小女子过来，想必有事，就请快快讲来，太子那边……”
　　李淳风轻咳一声道：“姑娘是爽快之人，那我也就不拖泥带水了。关于你的来历，你还没有说出实话，到底是何方人氏，何以有破空而来的神通，今天能否坐下来，跟我好好叙叙？我保证绝对不跟皇上、太子他们透露。你只需告诉我实话就是，你看可好？”
　　他的态度看起来到是非常诚恳，可我心里还是悄悄打起了小鼓。让我实话实说，他能信吗？会不会吓着他？会不会给我带来危险？只是一瞬之间，我黄蝴蝶的心里已经转了千百个念头。最后决定相机行事。
　　我笑笑说：“我也正好有问题想问李大人，就在我破空而来的那天，您不是正在宫中卜卦吗？为何没有算出我的来历？”
　　李淳风说：“这个，卦像上只说将有一物从天而降，并未言明会是何物。我也正暗自纳闷，正在推算之时，你就‘噗通’一下掉了下来,后来嘛……哼哼……”
　　我决定先试探他一下的心理承受能力，便振振有辞地说道：“其实我真的是跟从缅大人的马队，从西南昆州而来，只是我在路上经历了些奇异之事。那只天鹅飞走的那天，我突然被一股怪风卷起，在空中不知飞了多久，然后稀里糊涂‘噗通’一下就掉到了大人的宫中。这样的经历别人听了不会相信，大人是神算之人，专门研究奇异之事，想必相信这世上之事，有时候是无法用正常思维去理解的。我能恰好掉到您的宫中而不是掉到皇上的宫中，这也怕是天意。若‘噗通’一下掉到皇上的太极宫，只怕早就被卫士抓起来，当作妖物砍头了。您说是不是啊？”
　　他点头说：“那倒也是，皇上怕是不会像我这般见怪不怪的。”
　　“对了，这就是我和大人的缘份嘛。”
　　李淳风淡然一笑说：“就算你说的是实话，我信你真的来自西南之地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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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样就对了嘛，我刚刚喘了口气放下心来，不料他理理长须，突然问起另一件事：那天我还听你说起我的事，似是很熟知我，这又是何故？想你不过是远居西南边地一女子，离长安路途遥远，又是头一回来，何故一提起我便能说出那许多的事？连我父亲大人的名讳，我的家乡，你都能一一道来，着实有些让人不解。今天能否让我明白此中缘由，好解我心头之惑？”
　　“真的吗？我这样说过吗？让我想想……啊……啊……”
　　我歪着头想了想，故意装糊涂。只怪那天一高兴就管不住嘴，竟然把他的事说了个清楚，这才是真的惊吓，比破空而来还要吓人。估计这几天，他一定是寝食难安，一直都在琢磨这件事吧？罪过呀罪过！
　　我吞吞吐吐地说：“这个嘛，小女子平素爱读书，也算得上见多识广之人。”
　　他沉下脸道：“胡说！哪一部书上会有我如此详细的介绍？更何况是在蛮荒的西南边地，天高地远，又如何能知晓我的事情？你到是把实情说与我听，不要再跟我撒谎了。”
　　他这个要求一时之间倒真的把我陷入两难境地，说与不说，真是个问题。要知道，我面对的是个聪明绝顶之人，任何谎言对他都只能是暂时的。他的怀疑很有道理，在他的时代，很多事情都正在发生之中，用英语的时态表达就是一切处于“现在进行时”，而不是已经过去了的“过去时”。可怜的我，却要在这两种时态中不停转换思维，否则就会让人识破真面目。
　　我容易吗？我连个诉苦的人都木有啊！
　　我只能想办法拖时间，跟他周旋周旋再打主意，于是我说：“李大人，关于你的事，书上确实还没有记录。但是以后会有的，你如此智慧超群之人，又有许多的发明创造，对我大唐是有大贡献的，历史怎么会不记录下来呢？你要相信后面的人一定会从文字中看到关于你的很多很多伟大贡献的记录……”
　　我其实是在暗示他，传递了很多信息过去。可是他现在正处于对我的高度疑惑中，可能脑子一时转不过弯来，白白浪费了我一番唇舌。
　　他摇摇头说：“今天你就不要想着耍花招骗我了，没有一个能让我相信的答案，我是不会放你出宫的。”
　　哦，天哪，他这是变相软禁我啊！人在屋檐下，怎么能不低头？好在姐有智慧，好好想想总会有办法的，且把眼前这一关过了再说。
　　我搓手、拍脑，挤眉弄眼，装出一付绞尽脑汁思考的表情。脑子里飞快地转动着诸多念头。回到思维的原点好好捋一捋，我到底是如何知道关于李淳风的事情的呢？我朝之人最依赖最离不开的东西是什么？这么一想不就清楚了吗。当我有了人生的诸多疑难杂症之时，第一时间是找不到导师的，至多旁边有两个舍友，还跟我一样整天迷迷瞪瞪对着电脑卖呆。有了问题第一时间谁不是把它们敲进电脑，到百度去问呢？
　　对了，百度，度娘，我脑子里突然闪过一道路明亮的光线，瞬间照亮天地。那一刻我知道自己应该认谁为师了。一直以来我一个多么强大 、现成的师傅，我却忽略了她的存在，罪过啊罪过！
　　我长叹一声说：“罢罢罢，其实我是有师傅的，只是……只是不大方便说出来，因为我师傅是个世间少有的高人，一直隐居起来密不见人。现在既然李大人如此逼问，万般无奈之下我只好说出来了，但愿师傅不要怪罪我才好。我师傅叫度娘，关于大人的一切，都是她老人家告诉我的。”
　　“度娘……什么人……她怎么会知道关于我的事？”
　　他非常诧异，语气中有很多疑惑。
　　我只能接着方才的思路现编现说了：“大人啊，度娘是我们那里有名的女巫。前知千年后知千年，能通天接地，与鬼神相近，魔力无边啊！据我所知，这世间就没有她老人家不知道的事情呢！”
　　“啊？世间真有这样的奇人？”
　　李淳凤的脸色突然变得很难看。我理解。在唐朝他就是数一数二的大师，天象、计算、预测……总之是天文地理无所不通的大师。现在突然听说在遥远的边地出现了一个比她还有能耐的人，还是个女人，教他如何能不震惊！
　　他说：“如此说来，你真是度娘的徒弟了？口说无凭，你们师徒的功力到底如何，不能仅凭你一张利嘴便让人信。你总得拿出点真实货色，才能让我相信世上真的还比我更强的对手存在！”
　　完了完了，这玩笑越开越大，看来不露一手不能脱身了。
　　我咬着指头想了想，决定再震他一下，抛点实货出来给他见识一下度娘的厉害。于是就装模作样地伸出左手，用拇指掐着中指关节，嘀嘀咕咕地掐算一番，然后对他说：“得罪了，李大人。那我就来说一说贞观七年，你和皇上的一番对话可好？那可是一次重要谈话，大人不会忘记了吧？”
　　看得出来他的脸色忽红忽白，在强自保持镇定。
　　27、
　　他惊疑不定地看着我：“你说，你到是说来我听听。贞观七年，我和皇上都说了些什么事？你竟然连这个都知道？”
　　我聪明好使的脑子这时发挥作用了，闭目略一沉思，便忆起在百度上看到的一则史料，贞观七年天下刚刚平定，五月十九日唐太宗便和李淳风讨论起天下的归兴之事，说白了就是让李淳凤测算一下唐朝的气数，他关心自己打下的天下有多少年的兴盛，将来会灭于何人之手，还有唐朝之后是什么朝代，这样一些玄妙的问题。看来太宗皇帝是把李淳凤当成活神仙了，问我这种穿越过来的人还差不多，李淳凤神通再广大，对未来发生的事能知道得那么清楚？
　　“李大人，皇上曾向你问起我大唐的……气数，可有此事？”
　　他冷冷地看着我：“是有此事，我和皇上有过一番谈话。你既然知道，就来说一说，我当时是如何回答皇上的？”
　　我笑笑说：“李大人是盖世聪明之人，就是知道答案也不会在皇上面前说出来的，对不对？关于时代的‘气数’这可是大忌讳，谁也不好回答的。所以你当时回答皇上说‘此乃天机，臣不敢泄’，对吗？”
　　他的脸刷地白了，然后又红了。
　　我继续说道：“然后皇上把你带到高楼之上，说那里上不沾天，下不接地，让你告诉他谁将是乱大唐天下之人？于是你说了一番话……”
　　他突然开言道：“打住打住，我信了你，服了你还不行吗？只是你此次进宫来到底所为何事，能否告知一二？”
　　他的脸上竟然冷汗涔涔，面色刹白。如此戏弄一个古人，我心里有些不忍，忙回答他：“李大人，我此次进宫并未与什么阴谋有关，你大可放心。我也是出于无奈才到了宫里，是命运的安排，不是我自己想来的。我保证绝不会对你有任何威胁，你照样观你的天象，搞你的研究，我们两不相干。当然，如果……如果你愿意小小地帮我一下，我……也不会拒绝的。”
　　他不相信地看着我：“你如此神通广大，还有个度娘师傅做后台，还需要我帮你什么？再说我又能帮上你什么？”
　　“我……我……我想做个女巫师，如果李大人跟皇上说说，封我一个大唐女巫师，我会很高兴接受的。就在你的太史局里，给我安个位置，就说我会观天象、能卜卦测算，知前事后事，可以做你的助手，你觉得这个建议如何？”
　　他无比诧异地说：“女巫师？你要做我大唐的女巫师？你不知道皇上最痛恨的，就是那些行厌胜之术的人吗？他不杀了你才怪！”
　　“不不不，你大可放心，我所要做的巫师并不行厌胜之术。我只负责像大师你一样，预测未来，负责解释疑难之事，巫师只是个称呼而已。或者说小女子我只是想过一把当巫师的瘾，并不影响大师的事业。哪天巫师做得厌烦了，我就打道回我的昆州，找我的度娘师傅去，现在是一时回不去的无奈。”
　　他长叹一声：“唉——，你到底是何方神圣哪！”
　　我拖长声说：“到底行还是不行，李大人到是说句话呀！”
　　他理理长须，面上似有为难之色。
　　我忙打消他的疑虑，告诉他：“你只消负责向皇上进言，其它的事自然有人会帮忙。我不要品阶不要俸禄，只是求一个暂时的安身立命之所。再说我也不是一无所长，这一点李大人是体会过的，对吗？”
　　他有些尴尬地哼哼了两声。
　　我只好再次抛出个诱饵：“以后如果李大人这里有什么疑难之事，我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特别是你的《推背图》上预测到的事，如果我高兴了，说不定会跟大人探讨一二呢。如果我没有个名份，如何能说那些奇妙之事？做了大唐巫师，讨论那些常人不能理解的事，不是就正常了吗？”
　　后面这个理由似乎打动了他，他开始犹豫起来，目光闪烁不定。
　　我又补了一句：“太子……太子也支持我做巫师呢。”
　　“太子也支持你？”
　　看起来他的表情很是吃惊。
　　我得意地笑了，这一点他就没有想到，现时卜卦也来不及了。
　　他无可奈何地说了句：“好吧，关于你做巫师之事我会给皇上说的，成与不成我就不负责了。”
　　我高兴得跳起来大声喊了一句：“太史令大人万岁！”
　　他上前一把捂住我的嘴：“你还没做上巫师，就想害死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