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彼岸花开》冷*凝

54、引蛇出洞

　　荒郊野外居然有间废弃的铁屋，以前是用来养狗的，里面放了不少铁笼子，不过据说这里后来死过人，凶得很，半夜常常传出哀嚎声，所以一入了夜，附近的住户就再也没人敢靠近这里了。
　　铁屋里隐隐露出些亮光，哀嚎声断断续续变得有气无力。仔细听，可以循着声源找到出处，正是从那间废弃的铁屋里面传出来的，而发出声音的人，此刻正被关在众多铁笼中最大的那一个里，一张脸青肿的已经辨不出是谁，血淋淋的手牢牢攥着笼外的女人的裤脚。
　　他在哀求：“你答应过的……求求你……”
　　“我答应什么了？”
　　他哽住了，要怎么说出口，一命换一命这种自私的话？
　　“张敏之，你这个狠毒的……”
　　“怎么会是我狠毒？”女人冷笑，“捅了阮一一刀的人又不是我，何况当年，也不是我拿着刀子逼你去□□阮敏一的，说来说去，罪魁祸首都是你，关我什么事？”
　　此刻一改如意小馆店长的甜善面孔的阴狠女人，就是晟浩中一直在找的张敏之，而被她关在笼子里的人，无疑就是于坚了。
　　当年，当年……于坚手下用劲，十指紧紧掐住张敏之的脚踝皮肉，张敏之疼的皱了皱眉，旋即狠狠一脚反踩在于坚满是血污的手背上：“从你当年第一次为了钱向我妥协，你就彻底翻不了身了，还想跟我斗？你以为把一切都告诉晟浩中就行了，我告诉你，五年前他护不了敏一，五年后一样护不了阮一！一场□□算什么，不过小惩大诫而已，今时今日，我要他们一起死。”
　　高跟鞋跟险些在于坚手背戳出一个窟窿，他却像疼的麻木了一般，梗起脖子仰视着张敏之，居然笑了，露出一口带血的牙：“真是不知死活，呵，你当我还是五年前那个什么都不懂只会被你威胁利用的笨蛋吗？张敏之，先想清楚你自己现在是什么境况吧，晟天大权都在晟浩中的掌控之下，在A市，胡琛留下来的能让你调动的人马屈指可数，你拿什么去杀晟浩中？奉劝你，还是赶紧逃命的好，别再打阮一的主意。”
　　张敏之神情一冷：“你居然连这些都知道。”
　　“如果不能保证阮一的安全，你以为我会这么傻，乖乖再被你利用你一次？早在你找到我之前，我和晟浩中就已经见过面了，当年的事，你当他还被蒙在鼓里吗？订婚礼上的事，是我们早就商量好的，你被耍了。怎么，恨不得杀了我是不是？动手啊！张敏之，晟浩中的人很快就会找到你，到时候，我们不妨看看谁死的更惨些。”
　　“你见过晟浩中了？”
　　“你不信？”
　　张敏之摇了摇头：“你以为晟浩中是什么人，是你说见就见的吗？十几年来，胡琛为了找他费尽心神，你算什么，居然有本事联系上他？”
　　“晟浩中为了能让阮一找到他，一直保留当年两人专属的手机号，而巷口那件事之后，她的手机就一直在我这里，现在就装在我口袋里，你不信大可以拿出来看一看。”
　　张敏之眼神示意，立马有人替她打开锁，打开笼门，她却亲自走了进去，弯腰蹲在于坚身旁，从他裤口袋中拿出了一款老式手机，查找通话记录。
　　近期的只有两通通话记录，一通是在订婚宴之前，一通，是在她找到他之前，又或者说，是他主动来找她之前。
　　“你的神情足够坚定，的确不像是说谎。”张敏之唇角蓦地扬了扬，“只可惜，你说漏了一件事。”
　　“什么？”
　　“比起我来，晟浩中更想先弄死的人，应该是你才对。”
　　回想起上次通话晟浩中的语气，确实暴怒的超出了他的想象。于坚忽的有些慌神，理智勉力强辩，只是底气少了许多：“你才是幕后主谋。”
　　张敏之像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于坚，你知不知道阮一为什么会在医院住了两年多？”
　　“不是因为意外失火吗？”
　　“是失火，不过，不是意外，而是蓄意纵火。”
　　于坚明白过来：“是你放的火。”
　　张敏之面上露出几分得意之色：“没错，是我，一把火，烧了晟家庄园。只是你不奇怪吗，为什么晟家庄园着火，晟浩中没有事，独独阮一一个人被烧的面目全非？我给你一个提示吧，因为你，阮一精神错乱的谁都不认得，包括晟浩中和她妈妈，虽然后来慢慢好了起来，晟浩中也没因此离开她，不过，她妈妈却以此为由给晟浩中施了不少压力，之后不久，他们两个人就分开了。”
　　个中曲折，张敏之居然知道的如此详细，想必在晟浩中身边也安排了眼线，晟浩中和阮一分开，她也一定暗中推波助澜不少。
　　这样的女人，若想要对付一个人，还真是让人胆战心惊。
　　“你到底想说什么？”
　　“没什么，就想探究探究。阮一那种倔强傲气的人，居然肯回去找一个抛弃自己的人，你猜猜看，究竟是为了什么呢？”
　　不管为了什么，恐怕都跟自己脱不了干系了。于坚干脆摇头，不如听她继续说下去，表演一般，有了开头，总要有结尾的：“我不知道。”
　　“你当然不知道，不然，你怎么还有脸呆在阮一身边这么久呢，毕竟，她这些年受的罪，有一半是你带来的。”张敏之忽的起身环视了这铁屋一眼，回忆一般，“这里还是当年的模样，只是关的人变了。你知道这里当年关的人是谁吗，是我生父。我亲手把他关进这里，让数十条恶犬活活将他咬死，胡琛说我太狠，怀着孩子看这种血腥的场面，所以才会小产，一辈子都不能再有自己的孩子。可我真的狠吗？那个人是我叫了十几年爸爸的人，可是他居然为了钱把我卖去做妓女，甚至为了逼我就范，逼我妈妈跟着他一起吸毒，吸的神志不清，烧了屋子死在大火里！我曾经也是个单纯的女孩子，我也有深爱的人，也想好好过日子，却被一步一步逼成今天这副鬼样子！”
　　铁门忽的被人踹开，屋外的三人裹挟着深夜的寒风凛冽而来，带来锐利的刺痛感。
　　张敏之将这三个人的面孔一一打量过去，最终又回到于坚的身上：“你说的没错，他找过来了，速度可真快，只是不知道，他第一个要杀的，是你还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