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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血月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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影卫是这样一群人,从小受选拔,经受非人的训练。练就绝世的武艺却从不在江湖上露脸。他们就是主子的刀。主子不用的时候,刀未出鞘,他们潜伏在暗处,看起来除了呼吸几乎像冬眠一样。主子需要的时候,如同利刃,神当杀神,佛挡杀佛。
人生总是随意开我们玩笑,在你做选择的时候,往往还不晓得其中的利害关系。等我们明白了,懂得了却已走的太远,无法回到原点。十年的血雨腥风,月儿已是二十出头的美人,容貌俊俏,身姿挺拔。却是一身英武戾气,全无女儿家的柔弱妩媚。这十年她确确实实把自己的性命完全交给了那个神一样的男子。她记不清杀了多少人,又是如何从魔鬼半的训练中存活下来,只记得自己的执念,想见他,只有活下来才能见到他。她练就了一身的好武艺,一副双钩使得出神入化,说也巧,正应了他给她起的名字,新月如钩。不负所望,她成了桓王的一把好剑,作为影卫,她最开心得时刻,便是每次手刃他要除去的人,回来复命。她都快乐的匍匐于他脚下,等待他的赞赏。离他这样近,近到可以闻到他身上的檀香,近到他心情好时会用拍拍她的头,亦如初见得那般温暖有力的大手。月儿为了博那人一笑,为了成为他的好刀,月儿一次次的将自己心中女儿家原本的甜美善良杀死,掩埋。宫里宫外都传闻桓王身边有一名绝色高手,双钩舞起,人头落地,从未失手。传说她舞钩极美,胜过舞姬妩媚,胜过仙子飘然。传说她独独喜欢白衣,却经常衣衫尽染鲜血,身如鬼魅,风化绝代,不知从谁开始,人们唤她血月。
月儿对世人的评价毫不关心,她的心中只有那一人,是她全部的信仰和依仗。自从她活着学成归来,便有资格作为影卫在房梁上当值,可以守着她的神。虽不是每天都能见到,但每逢她当值的时候,她都可以安静的隐在梁上注视他挺拔的身姿,好看的脸。思春期的少女,有时会走神的想,他那薄唇吻上去会是怎样的感觉,他的手指抚摸她的脸颊又是怎样的感觉。这样的走神越来越多,这样的情思越酿越浓。月儿最怕夜里在寝殿当值,在屋顶隐隐听到他在帐中和千娇百媚的妃嫔缠绵。他的喘息,他的温柔,他的吻,都对着其他的女子。而那些女子那么柔弱,娇美,香气四溢,不像她,一手的老茧,一身血腥铁器味。每当这种时候,月儿心痛如刀搅,她多希望自己是男子,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和渴望他了。当她以为就这样一辈子做他的利刃的时候,北疆传来与蛮族的战事,镇国将军年事已高,虽深通兵法却缺少年轻的后继者深入沙场。桓王看着老将军求贤若渴的奏折,思忖着朝中一干武将发愁,这些人虽也是武举出身,却被多年的安逸磨平了棱角,妻妾成群,哪还有心思报销国家,更别提舍生忘死深入沙场。李公公皱眉看俊美的君王把太阳穴都揉出了褶子,躬身上前道,“皇上,老将军运筹帷幄依然宝刀不老,缺的是替老将军深入敌军的前锋,影卫里也许有合适的人选,本就是陛下死士,在大内还是在沙场,都是陛下的好刀。”桓王被他一语点醒,那人的身影便映入脑海。有大勇深谋,无牵无挂,对他无条件的服从。她真真是一把好刀。只可惜是个女人。自古战场忌讳女人出征。桓王思忖再三,命李公公拟旨传令。传令自然是给影卫月儿的,而拟旨是要把月儿的身份洗白,让她以御前侍卫的名头再封前锋大将,名正言顺的把她这个本没有身份的影子变成前锋送到前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