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错*》西弧

8、背叛

　　虽然以前也来过很多次县城，但每次都是匆匆的来，又匆匆的离去，扮演着过客的角色，从来没有仔细的在街上走一走，转一转。而现在，我正走在这个小县城的街上，熟悉着哪里有卖米卖面卖菜的，熟悉着这个地方的一切，因为从此以后我将要在这里度过至少三年的高中求学生涯。我爸把我和我姐租住到了同一个院子里，我知道他老人家的意思是想让我们姐弟俩相互有个照应，相互督促着学习。可是我纳闷的是，嘉璐和我早已经是各自管各自的生活，这他们应该是知道的。嘉璐也非常不想和我住一个院子里，我后来才知道她是另有原因。
　　中考的时候很顺利，尽管我爸妈操心焦急，我却一点也没放在心上，带的书考试前我看都没看一眼。我考上的也是县一中，在班里名次还是靠前的。老师在上第一堂课的时候，就给我们描述了我们光明的前景。他们说能在这个学校里上学的同学，一只脚就已经迈进了大学的校门。说的好像大学就在我们学校对面似的。做饭的事情目前是我姐给我在做，她也老早的就抱怨我只会吃现成的饭，连刷锅洗碗都不做。我给她嬉皮笑脸的一顿笑，以为她心软就不让我洗了。结果她却不吃我这套，反而对我一顿冷嘲热讽。一气之下，我做了一个艰难的决定——我把刷锅洗碗和买菜买面的活都给包了！
　　我发现现在嘉璐对学习好像不怎么感兴趣。她放学后吃完饭就和同宿舍的女生一起叽叽喳喳的说话，从不见她写作业。我问她为什么不写作业而我每天却要写这么多，她给我说高一没分科课程多，自然作业就多了，而她现在高二学文科的作业当然就少。她说的话我非常的怀疑，因为我的室友张学斌，他就是高二文科班的。他放学后总是在忙忙碌碌的写作业，听大家说这个张学斌学习很好，在全级都名列前茅。我的室友除了张学斌，还有个叫钱程的。钱程和我同是刚上高一的学生，只是不在同一个班。钱程长相很机灵，两个眼睛忽闪忽闪的，他是山里的孩子，看得出来家境情况比我还要糟糕。张学斌有一双很深邃的眼眸，一双略显呆滞的眼睛上架着一副厚厚的眼镜。眼睛下面是两块高高的颧骨，突出了他很明显的西北人的面相特点。他长相最具特色的是他的两撇八字胡和大大的厚厚的嘴，说实话，他长的不好看，可是学习却是我们院里最刻苦的。有一次钱程悄悄告诉我，我姐她们总是在早上拿张学斌的作业去抄。他这样一说让我总算搞清楚了嘉璐她们不写作业的原因。嘉璐以前的认真和现在的堕落我是看在眼里的，我很诧异她为什么现在变得这样。我很纠结要不要把这个情况告诉我爸妈，反正我觉得她这么下去很危险，我也很明显的感觉到张学斌对我姐的喜欢，只要我姐要他的作业，他做再晚也都会做完的。可是他是个喜欢学习却不懂谈恋爱的傻子，他看到我姐会脸红。我姐肯定也知道张学斌喜欢她。张学斌暗恋我姐，但是不敢追我姐。我姐对张学斌怎么样我却看不明白了，我也不想管她的事，我照顾好自己就行。
　　我最讨厌每周的礼拜三，因为这天会轮到我们组值日。我们组的组长是个温文尔雅的女孩子，她给我们安排值日任务的时候总是满脸堆着笑，女生扫地擦桌子，男生扫校园和打水。然而几乎每次没人愿意做的打水的任务她就交给我做了。她笑里藏刀的表情让我感到恶心，我们组除了我是从乡下来的，其余的他们都是城里或城周围的城里人。他们比较团结，甚至连看我们乡下人的眼神都是一样的。但并不是说所有的城里学生都像我们组的那样。比如诗函，一张胖嘟嘟的脸上总是挂着笑容。她长的不怎么好看，但也是很可爱，很爱笑。我和诗函以前根本就不认识，我们做同学才几个月，她却对我有了好感。她会从书包里拿出苹果在众目睽睽之下塞到我的手里，搞的我很尴尬，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她喜欢拿我的作业本看，我也不知道她在我写的那么难看作业里面能看出个什么东西，反正她要看就让她看去。直到有一天，她把她对我的喜欢写在纸上夹在我的作业本里给我，我才不得不好好面对这个事情了。这份情书，我没想到她会写的如此诗情画意：
　　秋天是个美好的季节
　　什么都美好
　　在这个美好的秋天的九月
　　我走进了校园
　　然后遇见了你
　　你或许已经忘了我们的第一次见面
　　很幸运我们分到了同一个班
　　很开心你和我成为了好朋友
　　但是我无法欺骗自己的心灵
　　我的心灵它告诉我
　　你若是一匹骏马我愿做你背上的马鞍
　　和你一起驰骋草原
　　你若是一名勇士我愿做你身上的盔甲
　　保护着你纵横沙场
　　你若是一只雄鹰我愿做你有力的翅膀
　　帮助你去翱翔蓝天
　　你若是一位侠客我愿做你手中的利剑
　　伴随着你浪迹天涯
　　这就是我的一颗真心
　　不知你能否接受它
　　请给我一个答复好吗
　　她的这份心意一下子就把我弄蒙了，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我们俩是这么要好的朋友，我总是觉得她就像是我的亲妹妹那样。对于爱情，我的心里只有忘不掉的晓雨。每当想起晓雨，那种思念能让我心痛到窒息。
　　课间在操场上散步的时候，我看到诗函一个人好像在想心事。我喊了声她的名字朝她走了过去，她看到我突然显得紧张了起来，眼睛慌慌张张的不敢直视我。看到她那样我也很尴尬，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怔了一怔，我从兜里掏出了她写给我的信纸，还给了她就走了。在空白处我给她写了一行字作为回复：“我的好朋友诗函，谢谢你喜欢我。在我内心深处，你一直是我最好的同学，最好的朋友，最好的知己。我没有亲妹妹，我觉得你就像我的亲妹妹一样。我只是想和你做一辈子的好同学，好朋友，好知己。你做我一辈子的妹妹，好吗？”诗函看了我写给她的话，远远地，我看到她也在看我，好像在哭泣。
　　晚自习过了十分钟左右，诗函才慢慢走进了教室。她的眼眶红红的，果然已经哭过了。班主任是个个头不高的男人，上课铃声响了就要进教室是他强调了很多遍的纪律，诗函居然在他面前违反纪律了。班主任压低声音厉声问诗函为什么上自习迟到，诗函低着头没有说话，红红的眼睛里又掉出了眼泪，班主任就心软了，放了她坐到座位上。我心里最明白诗函伤心哭泣的原因，我很愧疚，浑身都难受，但是我没有办法和她谈恋爱，只有等有机会了再和她重新建立朋友关系。诗函的座位在第三排，我在中间坐着，很清楚看到整个晚自习诗函的身体都在抖动，她哭了一整个晚自习。几个女孩子都去安慰她，越安慰她哭的越厉害，除了我，没人能弄明白诗函哭泣的原因。我的心里也非常的不是滋味，难道我们这么好的友情就要这样破裂了？度过了一个煎熬的晚自习，我回到住处，看到比我早回来的嘉璐在和张学斌嬉笑着打闹，俨然一对小情侣。难道他们两个谈上了？他们发现我回来了就停止了打闹，我也没有理他们，嘉璐拿上张学斌的作业抄去了，张学斌回来的时候脸上还带着抑制不住幸福的笑容。我在心里默默的叹息：居然敢喜欢嘉璐这么野蛮的女孩子，张学斌，你死定了。
　　嘉璐和张学斌的感情进展的很快，他们甚至开始偷偷摸摸的敢拉着手了。而诗函对我的感情却因为我的不同意宣告破灭。我一直在找机会让诗函对我如初，直到两周后诗函低着头进教室，而我正好往出去走，结果我们俩差点相撞了。诗函抬头看到了我给她的大大的笑脸，她也忍不住就笑了。我们的友情就这样恢复到了以前的样子，有一次她又拿我的课本看去了，给我的时候里面夹着一小块纸，上面写着三个字，谢谢你。
　　真挚的感情不需要太多的语言来装饰，亲情如此，爱情如此，友情亦如此！
　　终于嘉璐向我开口了，她说在学校后面离学校不远处有个院子里有给学生出租的房子，房子很好，位置也不错。我看她给我说话有些不好意思的样子，我就很来气。明摆着她想让我搬出去住，嫌我和她住在一个院子里妨碍了她和张学斌之间勾勾搭搭的谈恋爱。我也不管她不学习只谈恋爱的问题，她爱咋样就咋样，嫌我碍眼了那我就搬到别的地方，离她远远的。反正我看她也不怎么顺眼。周末回家我就把我想搬出去的事给我爸妈说了，果然和我想象的一样，他们听到我的想法后暴跳如雷，开始大骂我们姐弟俩。既然这个结果被我提前猜到了，那么我就没必要再表现的那么惊恐。我很平静的听完了他们的怒骂和抱怨，最后我只说了一句话，我爸就给我了买锅灶的钱。拿回了钱没过多久，我就搬到了别的地方住了下来。
　　我告诉我爸，其实我已经搬走了，只是现在缺做饭的工具。对的，我骗了我爸，反正我必须得和嘉璐分开，不骗我爸不行。嘉璐现在每天眉飞色舞的，看到我后会对我报以感激的微笑，我也会还一个无赖的笑脸。说心里话，看到张学斌和嘉璐有说有笑的，我也会有酸酸的感觉，脑海里想着现在不知道身在何处的晓雨，想的多了，心里就会隐隐作痛。奈何这残酷的命运，却硬是不让两个相爱的人牵手到白头。每当看到电视剧里男女主角之间的坚贞的爱情被无情的现实粉碎，我总会特别的难受，联想到我和晓雨之间的感情，就像是电视剧里的情节。也许这就是我和晓雨的命运。人生最悲催的是，脑海里幻想着电视里美好的情节，现实中却上演着电视里悲惨的故事。我非常的痛恨自己，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痛恨自己没能力保护自己的爱情，痛恨自己没有主动的行动，只有被动的等待。
　　秋日过后，冬天早都迫不及待的到来了。一场突然地降温，好多人都搭上了感冒的班车。没错，我也是感冒人群中的一个。鼻涕一把一把的流，脑袋晕乎乎的，课上完都不知道老师讲了什么内容。中午回到房间后，我头晕的厉害，全身酥软到没有一点力气，然后就迷迷糊糊的躺倒在了床上......
　　我是被好心的房东张阿姨摇醒的。细心的张阿姨经过我的房间门口时发现我的房门没有关紧，她有点不放心，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发现我窝在被子里。模糊中我听到张阿姨在喊我的名字，但我就是醒不来，最后，张阿姨用力把我摇醒了。张阿姨用手背试了试我的额头，把她吓了一跳，他赶紧弄了条温毛巾敷在我的额头上，倒了杯温开水让我喝了多半杯，然后出门给我买了退烧药。她照顾我就像照顾她的孩子一样，让我心里面很温暖。如果这次张阿姨没有发现我在发高烧的话，估计后果会不堪设想。真的是救了我一条命！第二天早上我就全好了，到了学校，战战兢兢的跟班主任说了昨天我发高烧的事。班主任开始了厉声的训斥，我越解释他越不相信，我觉得很委屈。中午放学回到住处，张阿姨对我嘘寒问暖，看到我真的没事就放心了。我和张阿姨聊天的时候无意中说了班主任不相信我昨天发高烧，早上骂了我的事，没想到下午张阿姨居然亲自来到学校找到我的班主任谈了好一阵子。班主任第二次叫我去办公室的时候，我内心还忐忑不安的。他给我说了张阿姨来过的情况，并向我道了歉。末了，班主任说：“周嘉晨，你有这么好的房东照顾，就更加要好好学习，不要辜负了你爸妈和大家对你的期望。”走出办公室，我的眼泪就掉下来了，我没想到我的好房东居然会因为我偶尔的一句话去找我班主任为我说话，更没想到我的班主任居然会这么通情达理，看来是我错怪他了。
　　嘉璐找我的时候我正在窝在被窝里看小说。看小说这个习惯我从小一直坚持下来一直到现在，也是我做作业做到累了让自己休息一会的借口。她给我带来了一小袋苹果，我问她是家里捎过来的还是买的，她叫我别问那么多，自己吃就行了，还叫我别告诉家里人。我猜想可能是张学斌带给她的。然后我就这样问她了，她的脸稍微有点红，点了点头就走了。我不知道她是在向我故意炫耀她甜蜜的爱情，还是真的关心我，特意给我送来苹果。我觉得她是想巴结我，意图还是要我不要把她又谈恋爱的事情告诉爸妈。我又想起了小时候我们姐弟俩还有晓雨在一起玩耍的时候，她永远是那么霸道，对我和晓雨管着管那的，而现在呢，居然会为了谈恋爱而巴结我。时间在过，人也在变，变得互相越来越陌生，越来越看不懂、不了解彼此。这让我感觉到很心酸，很心痛。前两次见晓雨，发现每次见她她变化都很大，变得有些陌生，让我看不透她的心思。而现在已经好久都没有接到过她和她妈妈的电话，若是以后有机会还能再见到她，那我还认识她吗？她还认得我吗？
　　放寒假坐车回家的时候，我居然看到了两个快要被我忘记了的面孔，他们是张东强和乔忠，当年因为偷看老师睡觉被老师发现，受了些批评就不上学的班里学习最差的两个学生。而现在，这两个人身上都穿着整齐的军装，挺拔的身子和黝黑的脸庞上明亮而有神的眼睛都显现出军人的那种气质和精神的小伙子，在大家羡慕和欣赏的眼光注视下背着沉重的行李准备坐车回家过年。我在人群中认出了他们，但是他们没有和我打招呼，我也就没好意思和他们说话。回到家，我就问我爸是不是每个人都能去当兵？当兵有什么好，是不是比上学要有出息？我爸用很严肃的态度告诉我，不要去想其他的事，专心学习考大学，考上大学才有出路，才能坐在大城市的高楼大厦里工作。既然家长的态度那么坚决，我也只好听从，等考上大学了再说。
　　嘉璐回家比我迟了几天，不用说，她肯定和张学斌在一起。我爸妈问她为啥回家的迟，她先是看了看我，确定我没有告诉我爸妈她和张学斌的事，她这才撒了个谎：“我们班里同学搞了个聚会，要所有人都要参加，大家在一起玩了几天么。”我爸妈问我嘉璐说的是不是属实，我说她们班的事情我哪里知道。我爸妈从我这里也问不出什么，就只好作罢了。嘉璐整天脸上笑容灿烂，我却越来越想不通，张学斌长的那么难看，她到底看上他哪点。我终于没忍住还是问了嘉璐我想不通的问题，她居然一本正经的给我说，你还小，感情的事你不懂。我想，可能我确实不懂，看她陷在爱情里甜蜜的样子，我却对谈恋爱越来越反感。脑海里突然想起初中时看到的高粱地里的那一幕，我开始怀疑她们俩可能也干了那种事。越想越觉得恶心，纯洁又美好的爱情在我的印象里快要全面的崩塌了。
　　父母最关心的还是我们的成绩。我考的还可以，名次排在班级中上游，可是嘉璐的成绩很烂，她在他们班排名快要到垫底了。于是在这个寒假中，我爸妈和嘉璐之间的争吵就时不时的会发生，搞的过年都过得不那么高兴。有时候我想，或许我应该把嘉璐谈恋爱的事情告诉家长，让家长阻止她谈恋爱，把精力集中到学业上。可我转念又想，任何人都不应该去剥夺他人追求爱情，追求幸福的权利。如果晓雨没去远方，我们俩现在应该也恋爱了，而且我们俩的爱情肯定是纯洁又美好的。所以我还是没有告诉我爸妈关于她谈恋爱的事情。周嘉璐同学因为我坚守了她的秘密对我表示了感谢，她从她同学那里借来了杂志给我看，我也欣然接受了。
　　没想到腊月三十晚上张婶给我家打电话了。电话响的时候我们全家吃晚饭正坐在一起看春节联欢晚会着呢。张婶和我妈说了很多家长里短后又和我爸说了一会，我一直期待能和晓雨说两句话，结果电话就这样挂了。我的心情失落到了谷底，电视里赵本山的小品逗得大家哈哈大笑，我表情木纳，难过的想流泪。坐着难受干脆起来走动一下，屋外黑漆漆的天空飘着小雪，一阵阵的寒风吹在脸上大脑就清醒了一些。这时候电话又响起了。我妈接起来说了声是晓雨啊，我的心就猛地触动了一下，然后我妈喊我接电话。接着电话说了声喂，然后我们俩都沉默了，以前想的要说的好多话突然又想不起来怎么说。小雨打破了沉默，她问了我的学校班级，她问一句我回答一句。晓雨说话的声音带着哭腔让我听着心里很难过，我知道她和张婶现在过得不好，我问她现在在做什么工作，过得还好吗。晓雨又沉默了，然后说：“我们都好，我会给你写信的，我很想你！”电话就又挂掉了。
　　这个冬天下的雪不多，天气干冷干冷的，我爸说开春要是再不下雨，庄稼就没法种了。外面打工回来的年轻人倒是不怎么在乎庄稼的事，张叔的儿子强子哥准备年过了就去外边打工。他就给张叔说，要是地干的种不了田，就不要再种了，在外边多找点活干比种田的强。性子倔强的张叔立马就把强子哥骂了一顿，他说要是找不到活，回来再想种地，错过了时间那还能种的成么？老天爷是不会等你的！张叔说的也很有道理，但是身材健壮皮肤黝黑的强子哥却信心满满，他坚信自己能找到活干并能挣到很多钱。年一过，强子哥就跟着村里的建筑队去打工了。张叔留在家里和强子妈种田。
　　收麦子的时候强子哥回来帮家里干农活了。他走的时候身强体壮的，回来的时候却瘦了好多，听说在工地上干活的时候弄伤了腰。为了挣钱他强忍着干了几个月，实在撑不住才不得已住进了医院，才发现腰里的骨头都错位了。就这样他把辛辛苦苦挣到的钱又花在了医院里，两手空空垂头丧气的回了家。张叔倒是没有过多的责备他，只是说能康复就好，其他的以后再说。但是在这段时间里，嘉璐出事了。
　　我的预感又一次被应验，嘉璐和张学斌果然做出了那种事。难道爱情里非要发生那种事吗？这下好了，嘉璐怀孕了，他们偷偷的去了医院做了人流手术。但是终究纸里包不住火，医院里认识我爸的大夫还是把这件事告诉了我爸妈。一听到他们女儿居然在上中学期间怀了别人的孩子，还没敢告诉家里人偷偷跑到医院做了手术，我爸直接气的暴跳如雷，要不是我妈劝住他，估计他早都收拾嘉璐和张学斌去了。我妈赶去医院的时候，嘉璐早都悄悄的出院了。我带着我妈去了嘉璐住的院子，我妈让我在外边等着，她就走了进去。在嘉璐的住的房子里我妈和嘉璐、张学斌都进行了交流，我不知道他们具体都谈了些什么，最后我妈还是心平气和的走出了嘉璐住的院子，她问我知道嘉璐谈恋爱的事吗，我点了点头，她又问我嘉璐是什么时候谈恋爱的，“可能有半年多了吧！”我答道。突然，我妈就把我甩了一巴掌，然后厉声问我：“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我妈这一巴掌打的很突然，打的我有点蒙，我没说一句话就转身走了，我觉得至少她应该问清楚我没告诉她的原因再甩我这一巴掌。为此，我很伤心，很难过。
　　然后，我去找了张学斌，没其他什么原因，我就问下嘉璐做手术的钱他们是怎么凑到的。问钱的原因是因为我知道张学斌家里很穷，那做手术需要一笔钱，到底是谁付的。张学斌看到我有点害怕，但是我没有发火，这是他们自己的事，不是我的事。他战战兢兢的告诉我如何给他爸撒谎然后骗到钱的经过，他说当时他俩头脑发热，也不知道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他爸爸一个农民工，挣钱不容易，他现在非常的后悔。我当时表面上没有发火，心里却很生气：就算他俩当时冲动到忘记了羞耻，但是这么大的人了，总该知道做了那种事情会怀孕的吧！想想还是算了，他们俩也是自食其果，只不过我却跟着遭殃，真是倒霉透顶。我临走的时候只是给他留了一句话：张学斌，你也真是把不要脸发挥到了极点，厉害！
　　经过了这件事情后，嘉璐又找了个地方搬过去住下了。算一算到现在快两个月了，我没去过她的新住处，也没在校园里再看见过她。我和钱程聊天的时候得知，他们俩还经常在一起，只不过老是吵架。听前程说，不知道怎么回事，张学斌突然变得开始和以前那么认真的学习，好多次周嘉璐也没能把他叫出去，他们开始有了矛盾。有次我看到张学斌去给嘉璐送作业，嘉璐看都没看张学斌一眼就走进了教室。我看到了张学斌心碎的样子，我知道嘉璐的性格，也是大部分女生的性格，不管是有多大的误会，只要你花钱给她买点礼物送去再说点好话哄哄，她立马和你冰释前嫌。可我也知道张学斌他没有钱，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嘉璐这样对他。说实话，作为一个男生，我也觉得张学斌有些可怜，看着他无助的样子想想自己，若是晓雨也和嘉璐一样，那我还会像张学斌那样苦苦等着她的原谅吗？
　　时间真是这个世界上最捉摸不透的东西，我还记着冬天寒风刺骨的感觉，这转眼却马上就到暑假要来临的日子了。同学通知我到学校门卫处去取一封信，我突然想起过年的时候晓雨在电话里说过会给我写信的。那么现在可以肯定的是，晓雨终于给我来信了。这是一封字数不是很多，但却包含很多内容的信。读信的时候我很努力的使自己淡定下来，但是这封信带给我的震撼却让我不由的心跳加速。不是因为狂喜，而是极度的悲伤。
　　她是这样写的：
　　两年前，我妈认识了个老板，她做了这个老板的情人。
　　半年后这个老板，这个畜生要□□我，我妈为了保护我，拿刀划破了他的脸。后来她的老婆知道了这个事，找人把我妈的腿打断了。我报了警，警察来过后他们才放过了我们。我们被迫搬到了深圳。
　　一年前，我妈认识了几个□□女，她们让我妈也染上了毒瘾。为了有钱吸毒，我妈也做起了这个最恶心的工作。我住在厂里的宿舍，同事们问我我爸妈呢，我就说他们都死了。
　　我妈经常找我要钱吸毒，我没办法，只能给她。到现在我每月只能给自己留三百块吃饭，以前攒的钱都被她吸光了，我现在只能硬撑着工作，不知道什么时候是个头。
　　嘉晨哥，这个世界上让我唯一放不下的人也就只有你了。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办，我只想和你说说话，听听你的声音，希望能见你一面。
　　......
　　晓雨给我留了一个她宿舍里的座机号码，我知道她连手机都用不起了。放学后，我找了个公用电话拨了过去，晓雨听到我的声音就哭了。我的心也就碎了。我多想现在就长一双翅膀，马上就飞到她的身边，把她带离那个地方，让她妈妈再也找不到她。
　　晓雨，你等我两年，等我毕业了就来你在的地方上大学。
　　我们再坚持几年，等我大学毕业，我们就在一起，永远也不分开。
　　时间让人捉摸不透的地方还在于人越是心急，它就走的越慢。等待要毕业的日子过得真是很难熬。我的高二才刚开始，也就是说嘉璐的高三毕业班的日子也开始了。然而让我没想到的是，这么短的时间里，嘉璐居然又谈恋爱了，当然，她的恋爱对象不再是张学斌。她和另一个城里的男生牵着手出双入对的时候，我就对爱情更加的不信任了。原来，并不是每个爱情的结局都是白首不分离；原来，爱情竟然也是如此的脆弱，经受不住打击，经受不住诱惑。
　　原来，爱情也会背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