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情是病》桃面笑

6、习惯是件可怕的事

　　赵漙的公司位于城市市中心最贵的那座大厦，他的办公桌在最顶层。在众多的创业者中，赵漙无疑是幸运的。仅仅三年时间就将一个只有十个人在居民楼办公的团队发展到如此规模。当然楚默不会傻傻的以为只是靠着幸运就能做到这个程度，赵漙多少是有些能力和手段的。

　　楚默走进赵漙办公室时，他正和一名拥有酒红色长发美女说着什么，右手放在女子腰间，说不出的轻佻。楚默皱眉，为何苏蔓就看上他了呢？一爱那么多年。

　　赵漙着一件浅杏色的衬衣。最上面的两颗口子敞开，隐约能看到精致的锁骨和一抹性感的白。无论是以苏蔓还是楚默的审美来看，赵漙是帅气的，所以能迷倒那么多前仆后继的女人。

　　“怎么，考虑清楚了？我能开出的工资比你现在拿到的可要多得多。虽然你能里是不错，但是我开那么高的价格，很多跟你一样厉害甚至比你厉害的人也是会动心的。”修长的手指拉开抽屉，拿出一包香烟，赵漙示意楚默要不要来一只，楚默摇头，那个牌子的香烟，味道太淡，他不喜欢。

　　“我上次就说过了，我不会答应。”楚默没有找椅子坐下，笔直的站立着。“我会到这里是因为苏蔓。”如果不是，他才不会来这里。他不喜欢赵漙，骨子里的不喜欢。而他跟赵漙两个人就是两条平行线，只是因为苏蔓才有了交集。

　　赵漙慢悠悠的吐出一个又一个烟圈，记得上学的时候他专门学过怎样吐烟圈，只是等他第一次成功的吐出椭圆的烟圈时，苏蔓却说难看死了，一点也不帅。

　　“你跟苏蔓是什么关系。”赵漙看着眼前这个五官精致的男人，大学时候，他就跟苏蔓走得比较近，甚至一度传出绯闻。那个时候他没有去问苏蔓，他从来就不会相信苏蔓会喜欢上其他人。

　　“我喜欢她的关系。”楚默回答的很坦然，脸上并没有情绪的变化，好像他喜欢苏蔓就是一件再平常不过的时候，就如吃饭喝水。

　　“你喜欢她跟我有什么关系？”赵漙挑了挑眉，这么些年喜欢苏蔓的人不少，可是结果呢？苏蔓谁也没有接受。

　　“如果你是个男人就跟苏蔓说清楚。”楚默不觉得这是请求，在他看来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而不喜欢就要说清楚。占着茅坑不拉屎，是可耻的。

　　“苏蔓喜欢我，是他的自由。”赵漙深吸最后一口，将香烟掐灭。“我要说清楚什么？”

　　“你……你不喜欢她，你就跟她说清楚。不要这么拖着她……”楚默觉得自己这辈子的好修养就毁在赵漙和苏蔓的身上了，这两个人到底长了脑子没有，怎么一个二个都说不通呢？

　　“谁说我不喜欢她。”

　　赵漙喜欢苏蔓。

　　这个是楚默没有想到的，他一直以为赵漙是不喜欢的，因为不喜欢所以这么多年都没有表态，任由她一个人傻傻的等待。所以，当赵漙跟他说，他没有不喜欢苏蔓的时候，他瞬间就无法冷静了。后背升起一股凉意。

　　赵漙和苏蔓，他们之间有十多年时间是自己怎么也无法能插足的。等到能插足的时候，苏蔓已经喜欢赵漙很多年了。

　　手指划过嘴唇，这里还残留着苏蔓的气息。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楚默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虽然喝醉了酒，但是那个面具小女人哪里那么容易被自己蛊惑，想来，她应该也不是对自己全无感觉。

　　“赵漙，我们各凭本事吧。”楚默说完并不看赵漙，转身迈着优雅的步子离开。

　　前一刻还是寒冬，下一刻却成了暖阳。赵漙看不清离开的男人，想不通是什么事让他这么快就转变了心思。至于苏蔓，自己好像真的从来没有不喜欢过。

　　第一次见到苏蔓时，赵漙只有五岁，还是一个吸着鼻涕的大男孩。

　　苏蔓坐在大大的秋千架上，小小的人儿那样单薄。赵妈妈指着苏蔓告诉他，这是矜叔叔的女儿。苏蔓的父亲叫做苏子矜。

　　那一年，苏蔓四岁，苏子矜要出国去找一个故人，便将苏蔓寄养在赵家。原本以为就是两三个月的事情，没想到变成很多个两三个月，每年苏蔓都要在赵家待上一段时间，直到大学毕业。赵漙不知道苏子矜到底在找谁，只知道直到现在，每年苏子矜都会花上四分之一的时间去寻找那个一直找不到的故人。

　　苏蔓的陪伴持续了赵漙的整个青春期，苏蔓清楚的知道赵漙的每一个洗好。在住到苏蔓公寓的那两个月，赵漙体会到一种无法说的舒适，只是动一动眉毛，苏蔓就知道赵漙需要什么。这样的苏蔓，他怎么舍得她离开。

　　当赵漙接到自己好友递过来的写给苏蔓情书时，他是不开心的。所以转身，他就把情书丢进了垃圾桶。这么好的苏蔓，凭什么要做别人的女朋友。这样好的苏蔓，应该留在自己身边。

　　因为这样的原因，苏蔓收到的每一封情书，还没看过就被他丢进垃圾桶。因为这个原因，他从来不拒绝苏蔓。有时候赵漙也觉得自己残忍，但是人都是自私的不是吗？反正等到自己哪一天想结婚了，新娘只会是苏蔓。没有人比她更合适。

　　这个时候的苏蔓忙得焦头烂额，她不知道楚默去找过赵漙，更加不知道两人已经正面交战。对于苏蔓来讲，楚默和赵漙都不是事儿，眼前的事儿才是大事。

　　Boss已经连着叨念了两个小时了，苏蔓盼望着能有一个人来解救她。她不就是喝个酒，宿醉一天没来上班吧，只是忘记了请假而已，至于吗？Boss你至于吗？

　　“苏蔓，你知不道你一天不上班，公司要损失多少？你以为只是你那点工资吗？你看企划部、市场部都盯着公司副总的位置？苏蔓，是不是一个销售总监的位置，你就满足了？你也老大不小了……”Boss每说一句，苏蔓的头就低一分，越来越低，越来越低。

　　“苏蔓，你怎么不一头栽地上算了，”同为女人，孙琦一点都不想难为苏蔓，可是作为她的上司，又有点怒其不争。苏蔓业务能力好，形象佳，算是公司的门面，孙琦是打内心里看好她。可是作为NA的老板，孙琦不得不说苏蔓最近的状态，真的不好。想到另一个可能，孙琦不安的问道，“苏蔓，是不是有人挖角啊？”

　　苏蔓猛地抬头，“Boss，我对你的敬仰如同滔滔江水泛滥不绝，我不会去别家的。”

　　听了苏蔓的回答，孙琦稍稍放心。

　　在继续接受了一个小时的教育后，苏蔓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办公室。只是桌子上的玫瑰花是怎么回事？

　　办公室是用透明玻璃隔出来的，完全没有秘密可言。此时，销售部的一群萝卜头正挤在一起，嘀嘀咕咕说个不停，还不时的超办公室内张望。苏蔓不用想也知道，他们一定是在谈论她，这个二十八岁的老女人，居然会有人给她送花。

　　苏蔓没有拉上窗帘，只是看了他们一眼。顿时，一群萝卜头作鸟兽散。苏蔓拿起放在玫瑰花上的卡片，细细端详。

　　“蔓女人，晚上一起吃饭。楚默”

　　行书，比楷书多了一丝躁动，比草书多了一层稳重。不得不说，楚默的字很不错。在学生会的时候，一些重要会议需要用到的手稿或者名牌就是楚默写的，苏蔓为什么不写？因为她懒啊，懒得理直气壮，懒得令人发指。

　　看着这一行字，自然就想到楚默那张脸，自然就忘不了那天晚上发生的事情。苏蔓摸了摸自己的唇瓣，上面还留有余温，仿佛还带着淡淡的烟草味道。楚默从来不曾送过花，只是默默在守护在自己身边，如今这样可是要化暗为明、主动出击？苏蔓说不清楚对楚默是怎样的情感，七年的陪伴，如果没有楚默，她不知道自己还有没有勇气去面对赵漙。也不知道，没有赵漙，她会不会爱上楚默，因为根本没有如果。七年了，这样长情的陪伴，在苏蔓的心里不是半分痕迹没有。每次受伤的时候，她第一个想起的就是楚默。她在用楚默的爱疗伤。一边享受着楚默的温暖，一边在他的心上划上两刀。自己真是个狠心的女人。

　　“我能想到最浪漫的事，就是和你一起慢慢变老……”突来的歌声吓了苏蔓一跳，自己办公室没有开音乐啊，虽然办公室是玻璃搭建的，但是隔音效果很好，也不可能是外面传来的。

　　苏蔓看着办公桌上不停抖动的手机，一脸不可置信。谁换了她的铃声？

　　“苏蔓，晚上一起吃饭。下班我来接你。”从接通电话到断线，不到三秒，苏蔓都没有来得及说一声喂。声音是楚默的，来电人的名字也是楚默的。但是那霸道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下午的时候苏蔓接待了一个人。B大的小学妹，就是上次在学校问赵漙什么时候娶苏蔓的那个小学妹。

　　“苏曼姐”小学妹很热情，声音清脆，一上来就是一个大大的拥抱。

　　“你怎么来了？”苏蔓走到饮水机前，接了两杯水。

　　“我是来面试的，你们公司，广告销售。”小学妹三言两语就道完了重点。公司找销售人员苏蔓是知道的，部门里有两个外地妹子下个月就闪人了，公司打算一次多招几个，招学校的实习生，不用签合同价格也便宜很多。只是苏蔓没想到那么巧，会遇到小学妹。

　　“苏曼姐，你不要老是小学妹小学妹的叫我，太见外了。我叫年骁，你叫我骁骁就好了。”

　　骁骁通过了人力资源部的初试，听说公司的销售总监是苏蔓就跟前台小妹说了要见苏蔓，这才被领到苏蔓的办公室。

　　“你在学校也是学市场营销？”

　　“不，我其实是学设计创意的，只是我自己喜欢销售，所以来试一试？”年骁一边大口喝着杯中的水，一边小心的注意着苏蔓的表情。

　　“那先来上班试试吧，先跟着有经验的同事跑跑。”通过跟人力资源总监在□□上的沟通，苏蔓已经大概知道年骁的语言表达能力，跑销售不会是多大的问题，自己这样不过是提前行使了复试的权利。

　　送走年骁的时候，已经快下班了。苏蔓都没有时间想一想到底要不要跟楚默去吃饭。办公桌上的手机及时响了起来，苏蔓不看都知道，肯定是楚默，他一直都那么准时。

　　“苏蔓，快下来。我已经到你们公司楼底下了。”

　　苏蔓下楼的时候，楚默正站在自己的座驾旁边吸烟。不够细但足够长的手指夹着香烟，一口一口往嘴里送着。当楚默吸完最后一口烟时，苏蔓刚好走到他跟前。不待苏蔓说话，楚默打开车门，将苏蔓塞了进去，当然动作还是很斯文的。

　　知道苏蔓不喜欢烟味，楚默一般都不会当着苏蔓的面抽烟的。他想，如果哪一天苏蔓跟他在一起，他就戒烟好了。反正有了苏蔓，他也就不需要香烟了。

　　车里有一股淡淡的柠檬香，也不知道从好久开始，苏蔓不再喜欢薄荷的味道，太浓烈，不像柠檬，水果香中带着一丝温和。即使有这一味柠檬香，苏蔓还是闻到了楚默身上的烟草味，淡淡的，还夹杂着其他的味道，是什么味道，苏蔓说不出来，只是觉得很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