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阴谋》万能的枕头

7、7.铃声

　　“哪里来的？”他昏迷的时候浑身上下都被我摸过了，那个时候可没这块东西。
　　想了想这里荒山野岭的，也没什么宝藏一类的传说，看来大约是什么不惧毒物的人掉落的吧。“你是捡来的么？还记得是从哪里捡来的吗？”
　　傻子望着我的模样是那么茫然，估计也不明白我在说些什么，他忽又被一些铃声吸引住了。
　　而那阵远处飘来的铃声却让我心里一紧。
　　不好！有人闯山！
　　顾不得身上伤处的疼，我回屋拎了一件外衣就跑。跑了几步，瞪眼看林子维：“傻子！别跟着我！我又不是去消遣的！”
　　他见我怒目圆睁一下子冲上来抱住我！
　　呆愣住的某人仿佛迅速石化。
　　一阵铃声传来更急。我只得奋力挣扎。
　　“好了，我有事出去下，一会儿就回来。呃……你听话好吗？”
　　林子维如言放开我。真的听话。
　　“嗯，乖。”我顺手揉皱他的一头乌发。然后留下鸡窝头的傻子，跑了。
　　铃声紧一阵慢一阵的，我心存犹疑。
　　以前当师父说山上有机关的时候，我还觉得奇怪：“好好的，我们为什么要装机关？”
　　师父说：“不是机关，是陷阱。这样才免得仇家来寻仇。”
　　大师父反过来说：“是机关。像我们这样了不起的任务，装机关实在是因为山上的日子太无聊。”
　　我听了两个师父的话，觉得好冷……好冷的笑话。
　　不过，铃声每次响起我还是很有收获的。师父们还在山上的时候，铃声响过总能带回些野味来，我还一度因为铃声唾沫分泌也不正常了，在腮帮上扎了好几针才好。反观师父们离开后，这座山上的铃就以奇异的情况响起居多。
　　我在峡谷的一处停步，熟练地将滑索的安全绳扎紧腰间，尽管白日里被撞的伤处难过得紧，倒是不妨事的。用力一蹬，在吊索上一跃而起，如期滑到另一头。铃声停了下来。
　　空气里一种静谧漫漫散开。
　　我迟疑是否要进去。
　　虽然我早就把机关的变化烂熟于心，可是，实在是天资所限，师父留下的装置太过精巧，我没太大把握能全身而退。更别提大师父在东西上下的是何等歹毒的方子了！
　　随便一点就够要我好受的。
　　转身决定走人，黑暗中“喀喇”出现一记清脆的枝条断裂声。
　　真是麻烦！
　　心里诅咒那些没事来踩点的家伙，进到里面。目下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腰带处透出荧荧光亮。
　　会亮？怎么会亮？啊，对了！
　　我自腰间掏出一块物什。是前面随手一搁的石头，那块林子维捡来的石头。
　　本以为是块寻常的石头，至多不过是块温润的玉石，可是竟然在黑暗里散发出荧光，难道是夜光石？
　　我仔细探究石头，早将来的目的忘了。一阵阴风从背后吹来，抖落一地的鸡皮疙瘩。回过神来，我手里勾住红绳，吊着东西照亮着去路往里走。
　　虽不是很明亮，好歹约摸能看见一丈内的情况。聊胜于无。
　　更大的一阵风向我迎面刮来，太大了，险些将我刮倒。我堪堪守住身势，勉强站着，想等风势过去再走。
　　风很快变小，一滴冷汗从额上滑落。
　　怎么能不滴汗？一把刀子正架在我的颈脖上。
　　神不知鬼不觉的时候，已经架在我的脖根上。
　　“你什么人？”我努力不让自己露怯，其实腿已经开始不能自已地抖动。天知道我有多怕死！
　　死了什么就都没了。活着好歹还能做些什么，不是吗？
　　“你什么人？”对方阴沉沉的嗓音用我问的一般的话反问我，让我先答。
　　“在下是住在山上的郎中。”我老实说话，“先生怎么称呼？可否把凶器从在下的身上拿下，在下委实害怕得紧。”
　　“你住在山哪里？可认得入山的路？”
　　“不甚认得，峻岭上常年毒气围绕，寻常人难以走动，本郎中也只能在此处少歇半刻，若非草药希罕，哪里还会到这种险地来？”我说话半真半假，希望今日可以逃出生天去。
　　只恨自己真不争气，怎么就没学得大师父身上的厉害功夫？连师父身上的三成也没，这回真是惨了。
　　“寻常人难以走动么？看来大夫你，不是一般的人啊。”对方突然发难，我一听语气不对，向前一趴，驴打滚一下躲过后面人的一刀，拔出针来插在他膝关节处，听到他“咦”了一声，我向外滚了几圈料想出了来人的控制范围，这样才敢站起来。
　　一边拍打身上的灰尘，从头上摘下几片枯叶，我又往后退了几步，边走边说：“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加害于我？”
　　往日无怨，今日无仇的，要了我命我多冤枉啊～
　　“这话应该我问你。你还没说你是什么人呢？怎么会在崇峰上？”
　　“崇峰？”我听不懂。“什么崇峰？我只识得峻岭，不知道有崇峰。”
　　“你装什么傻子！你难道不是因为知道了山上的宝贝才来盗宝的么？”
　　宝贝？莫非还真被我乌鸦嘴说中了山里有秘宝的事？不是吧？我从小来赌大小都会输的人，运气怎会那么好？
　　“先生，我的确不知有什么宝贝的事，我只是个普通的老百姓，上山也只是因为有需要，不是为的什么宝藏。”
　　“真的？”
　　我不论那人看不看得见我点头，很大幅度点了头。
　　“那么你解开我腿上的穴道，我可以放过你，饶你一条小命。”
　　我心里质疑他的大方，横七竖八诅咒他不得好死，去拔掉他身上的禁锢。
　　那人手里大刀向脑袋上砍过来的时候，我一时间竟作不出反应。
　　我不是同他说好的么？说好了解开他，我们两清的啊？为什么一定要杀我？
　　为什么？
　　盖过刀手声音的是另外一个怒喝。我合上双眼，认命了。
　　今日死了，也是我活该。
　　我就是太笨了，大师父说的没错，我实在是个笨得要死人，迟早会死在这个字上。
　　镇上算命的半仙说话果然是唬人的，不是说我是得享天年的么？
　　什么狗屁天年？！这才活了几年啊！
　　脑中突然想到铃声，我也从口中发出长啸，声嘶力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