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阴谋》万能的枕头

10、第十章

　　我是懵了，于是向镇长确定：“你说我要有意于张家公子？”
　　镇长点头：“是啊。我还特意去打听了他是否已有婚配，放心吧，他身家清白，干干净净的……”
　　我不禁贸然打断他：“可是，我什么时候属意过张家公子的？”怎么我自己不知道？
　　镇长吓了一跳：“你分明上回说过的，办庙会的时候，记得吧？他扮的观音大师。”
　　我仔细想想，好像有点印象，我当时似乎是说了：“想不到竟有这般的菩萨，难得难得，真恨不能与之长伴……”这类的话。
　　“镇长，你误会了，我没这意思。”摆手拒绝，所幸没有下过聘礼，不过是误会了。
　　向他解释了一番，我都没注意到傻子跑到哪里去了。
　　“但，这下糟糕了！”镇长猛然想起一件事，“那位小儿可是很中意你的啊～”
　　嗯？我们连话都没说过，怎么会中意我？“镇长，我同他统共不过是庙会上的一面之缘，这还是我远远看了做了菩萨的他，他怎么可能会中意我？愿与我共结百年之好？”
　　“其实，你曾救过他一命，于他有恩的啊。据他说来，两年前，他在山脚下被巨蟒擒住危在旦夕，是个年轻的书生救了他。还赠与他一颗避毒的珠子，说是寻常毒物再也近不了身。后来，他四处寻他的救命恩人，庙会上终于见到了。”
　　简直就是神怪报恩一类的老故事了嘛，自己可不记得做过这等事：“您老是要说我就是那个恩人？别拿我开涮了，这玩笑可开不得。”
　　镇长吹胡子瞪眼：“我堂堂一镇之长，怎么会拿这种事开玩笑？！尹申，张家的小鬼是认定你了，也决心嫁给你与你相伴一生，你现在同我这么说很不好。”
　　“好吧，张公子愿以身相许来报恩，我也很感动，但我确实不能受之。”我违心地说自己心里很受触动，其实大做鬼脸，“我真的无意成婚。”这句是真心的。

　　林子维在我说这句话的时候进来屋子里，手里捏了片叶子把玩。看到我看他还神气地抖了抖给我看。
　　镇长没打量他：“尹申，你也不小了，该为自己打算打算，难道你要一个人过这一辈子？”
　　我调开看傻子的视线看向镇长：“一个人也不错啊。我的确是这么打算的。”
　　镇长难以置信：“你……你也清楚山上日子不是那么容易过的，你一个人也太冷清了些，既然张家的心甘情愿与你相守，你又为何退却？他的模样你也见识了，不差啊，跟你可以说是一对璧人了！”
　　我听着镇长嘴里吐出的夸赞我的话，有些想笑。
　　璧人？或许张家公子算得上，我哪里又能衬得上这名声？
　　“您老也会说山上的日子清苦，就不必拖累人家碧玉般的人物了，我真没找伴的念头，就算了吧。”

　　林子维不解地凑到我跟前来，盯着看镇长慢悠悠又无奈地离开的背影，然后瞄瞄我。
　　“怎么了，傻子？”我问他。
　　他把手里已经搓弄得卷了起来的叶子递给我。虽然不知道他是想干嘛，但是我还是接过来了。顺便职业病地嗅了嗅，是烟叶。八成是从镇长院子里摘来的。他老人家好的东西还是不少的。
　　林子维只是将清澈但是让我觉得略有些呆滞的目光对着我，比划着老人抽烟的的模样，我懂了，他是要我帮他卷烟。
　　我又好气又好笑：“你要抽烟？”身是大人的身，但心智尚未成熟，抽烟合适吗？
　　林子维冲我伸手过来，我却去捏了捏他的面皮：“不可以。你不可以抽。这对身体不好，你给我乖乖的罢。”
　　他竟听话地点了点头，我还以为他不会懂我的意思。
　　我对他问道：“这几天，你住在镇长家里一切好不好？”其实，我心里明白他不太可能回答。
　　林子维手里细细地将叶子撕成一丝一丝的，吹了口气，都飘到了我与他之间。
　　“料想你过得也不会差，镇长家原本也是乡绅出身。这里民风优良，贪腐之事从未有过，我看大抵上也是因为掌权人多半是身家殷实的，看不上那几个小钱。山上到底不便，我也不能留你太久，镇上好玩的东西多，你要是无趣还能出去玩玩，我也是为了你好，要是哪天神智清楚了，可别忘记了我的恩情啊！”点点他的脑门，戳得我手指都疼了，他居然不看我。
　　看什么那么出神？有什么希罕的宝贝？
　　我探头挨着他瞧：“看什么东西？”
　　林子维发现我注意了，献宝。
　　“原来是你收起来了？”他手掌里摊开的石头可不就是我在山上见他捡到的夜光石？
　　上回铃声的插曲过去后我就没再见过，还以为是打斗的时候掉在了别处，原来傻子收起来了。
　　“嗯？你给我？”林子维把手里的石头给我。“你是要送给我？”
　　他的表情里没有半点虚假，没有半点傻愣，没有半点迷茫，是真的要送给我。
　　“傻子！你送我这个做什么？我要块石头又没用处……既然是你得了的宝贝，就好好收起来，说不定日后能派上用场的。”
　　我顿了顿，然后轻声说：“譬如送给心上人做定情物……”

　　林子维眼睛在这句话后迷惘了，他挠了挠头，还是把石头给我。我接了过来，然后把他从座椅上拉起来，从自己包裹里掏出一块汗巾包好石头，塞进他的怀里。
　　拍拍他的胸膛，我说：“男子汉，不要婆婆妈妈的，你自己给我收好了！”
　　我不要这块不属于我的东西，也不希罕。
　　看林子维不再坚持给我东西，心里有些轻松。“对了，虽然这石头不小可以割成数块，但是你看看镇长他忙得乱七八糟就要记得教训，千万别到处勾三搭四的啊……定情之物还是少出的好～”

　　以为扔掉一个傻子这样取笑他的我，哪里知道片刻功夫，我就又与他牵扯上了；更别提哪里晓得日后还要带他这个拖油瓶一道上路？
　　天啊，你耍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