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语花香》送君十里

9、安抚

　　话说到这里，王妈妈又忍不住落下泪来，话也是说不下去了。

　　不过楚沁月已经从她的话中找到了答案，怪不得之前王妈妈的身上会散发出那样矛盾和挣扎的气息，没想到何姨娘竟然这样阴毒，用王妈妈的女儿来威胁她！

　　看来之前在自己提出要见王妈妈的要求时，何姨娘便已经将这一切谋算好了，怪不得她会如此轻易地答应自己。

　　楚沁月的心中不可抑制地升起一股怒火，她突然想起之前小伙伴说过的话，大小姐楚沁兰脾气暴躁，稍有不顺便会打骂身边的下人，而王妈妈的女儿现在成了楚沁兰身边的下人。

　　几乎不用多想，楚沁月已经预料到王妈妈的女儿若是真的跟了楚沁兰，让后会是怎样悲惨的境况。

　　“王妈妈，我们一定要把你的女儿救出来。”楚沁月伸手握住王妈妈略显粗糙的手掌，语气坚定地开了口。

　　她的记忆中虽然并没有王妈妈女儿的痕迹，但就凭王妈妈对母亲所付出的心血和忠诚，楚沁月也不能坐视不管。

　　王妈妈闻言一愣，接着声音颤抖地道：“三小姐，奴婢知道您是真的关心奴婢，关心奴婢的女儿，只是三小姐您现在的境况已是如此，又怎么能为了她而……”

　　是呀，自己现在已经是自身难保，又哪里还有能力去帮助别人？

　　想到这些，楚沁月不禁有些气馁，但她并不会因此而放弃，事在人为，她相信总会有法子的：“王妈妈，你先别难过，现在最要紧的是怎么把你的女儿从楚沁兰那里救出来，否则我们就算再难过、流再多眼泪也是无济于事的。”

　　“奴婢知道，奴婢就是一时没忍住，三小姐莫怪，”王妈妈按了按眼角，强迫自己将波涛一般的情绪压回心底，语气柔和地叮嘱道，“三小姐，奴婢往后怕是不能陪在您的身边了，您定要好好照顾自己。说句不该说的话，何姨娘早就包藏祸心，想要取代夫人了，只是这府上能做主的到底不是她，也不只是老爷，所以往后三小姐若是无事，便多去几趟老夫人那里。三小姐到底是府里唯一的嫡女，只要您多在老夫人面前尽孝，她定然不会不管您的。”

　　楚沁月点头，这想法倒是与她的在某种程度上不谋而合。

　　她之前便觉得王妈妈定然是个心思缜密、头脑精明的，此时听了这话不禁愈发肯定了自己的猜测。

　　只是不知为何，听着这些话，楚沁月总有一种王妈妈是在交代遗言的错觉，这个念头一出现，楚沁月立刻瞪大了眼睛：“王妈妈，何姨娘是不是要对你动手？”

　　王妈妈愣了一下，脸上浮现出一丝凄楚的笑意：“三小姐别担心奴婢，奴婢服侍夫人惯了，若是能继续服侍夫人，也是奴婢的福分。”

　　王妈妈虽然没有直接给出答案，但这话已经说明了一切。

　　闻言，楚沁月不禁心惊不已，但转念又觉得以何姨娘的为人，若是不这样做才是奇怪，毕竟她连自己都敢下手，又遑论一个王妈妈？

　　只是楚沁月却不能眼睁睁地看着王妈妈及其女儿被何姨娘残害，这并不仅仅是因为王妈妈还能帮到自己，更是因为王妈妈对母亲和自己的忠心：“王妈妈，你不能这样想，你还要看着我长大的啊！”

　　“三小姐，奴婢的年岁已经不小了，死不足惜，只是奴婢的女儿……”想到自己的女儿，王妈妈险些又要红了眼眶，“奴婢也知道这个要求实在是不该，但那毕竟是奴婢唯一的女儿，若是三小姐有余力，奴婢求三小姐能帮衬她一些，至少让她……让她能活下去。”

　　看着这样的王妈妈，楚沁月心中难掩动容，这是一个母亲对自己孩子无论何时都难以磨灭的爱，就像母亲曾为了救她而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

　　“王妈妈，你放心，我一定会把她救出来的，还有你，我也会保护好你的，你一定要相信我，”楚沁月握住王妈妈的手，语气坚定而低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我一定会想到办法的，一定可以的。”

　　与此同时，楚沁月的脑袋飞快地转动着，杂乱的记忆在她脑海中慢慢划过，当其中一个念头猛然划过的时候，楚沁月顿时眼睛一亮：“我想到办法了！”

　　“三小姐想到什么法子了？”闻言，王妈妈也一下子提起了精神。

　　楚沁月虽然已经想到合适的法子了，但有些事却不能对王妈妈说，所以此刻她只能含糊地道：“妈妈别急，容我再仔细思量一番，不过你放心，我这法子应该是管用的，只是有一点还要劳烦你。”

　　“三小姐请吩咐。”王妈妈对楚沁月本就忠心耿耿，加上这事儿又涉及到自己的女儿，她自然是愈发用心了。

　　“后日便是母亲下葬之日，那日你一定要在母亲的棺木下葬前出现在母亲的灵堂里，且定然要当着外人的面儿，还有你的女儿，那日也一定要出现在那里。”楚沁月思量片刻，谨慎地交代道。

　　母亲下葬那日，定然会有许多人前来送葬，楚沁月的计划最好便是当着这些人的面进行，如此才不怕成国公和何姨娘不认账。

　　王妈妈虽然心有疑惑，但见楚沁月的神态如此严肃，便也认真点了点头：“三小姐放心，待会儿奴婢便想法子将三小姐的吩咐告诉大丫，一定不会出什么差错的。只是不知可还有什么是奴婢能做的？”

　　“你且稍等片刻，我先进去取件东西，”楚沁月起身进了里屋，不多时便拿着两个荷包出来了，“妈妈，这两个荷包里被我放入了特殊的香料，在母亲下葬那日能用到，你和你的女儿一人一个，到时候一定要记得带在身上。”

　　王妈妈接过荷包嗅了嗅，果然嗅到一股不寻常的香味儿，她也不问这荷包究竟有什么用处，便直接小心地收了起来：“奴婢知道了，奴婢定然按照三小姐吩咐的做。”

　　“你回去后，明日便不要出门了，只等到后日再过去灵堂便是了，至于其他的便都交给我吧，定不会出什么差错的。”楚沁月再三保证道，因有些话不能直接说出口，她也怕王妈妈不能完全相信她。

　　不过从王妈妈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来看，这人应该是完全信任自己的，这让楚沁月多少安心了一些。

　　送走了王妈妈，楚沁月提着另一个荷包来到了院子里，小声招呼着：“小伙伴们，快出来了，我要请你们帮我个忙。”

　　不多时，十几只小麻雀便都飞了过来，落到楚沁月的脚边，叽叽喳喳地叫唤起来。

　　楚沁月晃了晃手里的荷包：“你们都过来闻闻这个荷包的味道，等后日你们要循着这个味道帮我一个忙。”

　　闻言，小麻雀们争先恐后地飞了过来，用小尖嘴轻啄了一下荷包，然后纷纷表示：“我们已经记住这个味道来，接下来还需要做什么呢？”

　　看着手中被啄得一塌糊涂的荷包，楚沁月顿时有些哭笑不得，随即慢慢蹲下身来，凑近小麻雀们将自己的计划说了一遍。

　　说完后，郑重地道谢：“真的多谢你们了，不然的话，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了。”

　　“这不算什么啦，而且我觉得这件事还挺好玩的呢。”

　　“是呀是呀，之前我还从没做过这么有趣的事情呢！”

　　“到时候我一定会去的，你放心吧！”

　　小伙伴们纷纷给予回应，这让楚沁月的心情愈发大好，忍不住咯咯地笑了起来。

　　半晴提着食盒走进院子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楚沁月一个人蹲在地上笑得傻兮兮的样子，她顿时吓得浑身一激灵，难道小姐是一时伤心过度，导致精神失常了？

　　其实在半晴进来的时候，楚沁月的小伙伴们便发现了她的气息，纷纷飞上枝头，只是楚沁月面上的笑意太浓了，一时间没来得及收回来罢了。

　　她一面收起笑意，一面站起身回过头去，便见到半晴一副被雷劈了的样子，顿时嘴角一抽：“半晴，你终于回来了，我都快饿死了。”

　　“小小小……小姐，您没事吧？”半晴被吓得说话都不利索了。

　　楚沁月的嘴角顿时抽搐得更厉害了，她摆了摆手，径直往屋里走去：“我能有什么事？不过是闲来无聊，在院子里待了一会儿罢了。你都给我拿了什么吃的呀，快拿出来给我瞧瞧。”

　　半晴仔细观察着楚沁月的神色，见她表情自然，并没有什么怪异的地方，这才略略放下心来，将食盒里的东西端了出来：“因现在不是饭点儿，所以大厨房里也没什么热的饭菜。奴婢便让他们准备了两盘点心，还有一碗乳酪，小姐您将就着先用一些，待会儿到了饭点儿，奴婢再去给小姐取正经的饭菜来。”

　　“能有点心吃就很好了，辛苦你了。”楚沁月由衷地道，正好她还可以给小伙伴们留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