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
第九章
注射室里小护士走出来，见两人隔得远远的，似乎是吵架了，也没敢搭理，默默缩回屋子里去。
也不知过了多久，沈琦才抬起脚来，抹了抹脸上的眼泪，慢慢朝着刘新晨走去。而刘新晨一直低着头，双手抵着大腿上撑着额头，听到沈琦的脚步声也没有动静。
沈琦伸出手去，想要碰一碰刘新晨的肩膀，叫了声：“刘新晨……”可手还没碰到，就被对方一把甩开。
沈琦愣在当场，手背上隐隐发痛，他抿了抿唇，眼睛里满是凄凉，又拍拍刘新晨的手臂，轻声说道：“我们回家吧……”
刘新晨腾地站起身来，挥开沈琦的手，沈琦就向后躲了躲，下意识退了一步，不料一只脚跟顶在椅子腿上。他退得太急太快，一下没稳住身体，挥了挥手想要抓住什么，却什么也没有抓住，身体直直向后摔去。
刘新晨恰在这时回头瞥了他一眼，见沈琦摔倒忽地瞳孔紧缩，扑身上去一把把沈琦抱住，也终究反应不过来，没能抱稳他，却让沈琦重重地坐倒在了长椅上。
沈琦这一摔坐下来，眼见那圆润的肚子猛地一颤，两条细腿都被迫叉开。他扶着肚子轻哼了一声，立即紧紧皱起眉头，一手狠狠地抓着刘新晨的手臂，低声呜咽了几下。刘新晨这下慌了，慌乱叫着沈琦，见他没有反应，捧着肚子呼吸有些急促。刘新晨立即大叫起来：“护士！医生！有没有医生啊！这里有孕妇摔倒了！”
那小护士听见声音噌噌噌地跑出来，看见沈琦的模样，吓了一跳，立刻撒开腿来大叫道：“哥！哥！”
刘新晨心里后悔无比，只知道自己推倒了沈琦，把额头抵在沈琦额头上，急得眼里要掉下泪来，一声一声地叫着：“沈琦……沈琦……对不起我错了……你不要有事啊！”
沈琦稍微缓了缓，只是惊吓过度，肚子却没有什么疼痛。他吸了吸鼻子，顶着一阵哭腔说道：“刘新晨……我只是想把宝宝好好地生下来……你不要让我打胎……”
刘新晨只顾着点头，连声说好：“好好！我陪你把宝宝生下来，你别怕！你别怕！”
沈琦擦了擦眼泪，又说：“你不要反悔，你答应我了。”
刘新晨忙说：“好好！你说什么都好！”
这时那位医生和护士带着一拨人过来，就见两个少年抱在一起痛哭流涕。那护士惊了惊，看了看那男医生，就见他快步走上去，拉开刘新晨，十分冷静道：“你们别怕，我一定保证患者和胎儿的安全。”
说着使了个眼色，一群人过来就要把大着肚子的沈琦抬上担架。沈琦这下慌了，忙叫着：“我没事了没事了！”
这医生愣了愣，说：“刚才是谁摔倒了？”
刘新晨这时也说：“沈琦你别怕，就给他们看一下没事的。”
沈琦却摇起头来，推开医生的手，说：“不用不用，我真的没事了。我要回家、我赶着回家！”说着他就撑着身体晃晃悠悠地站起来，不料肚子里却猛然传来一阵刺痛，沈琦顿时倒吸了口冷气，手掌撑在扶手上，好一阵没有缓过来。
这医生见了，立即叫着几个人帮忙把沈琦抬上推车，沈琦这下没能抵抗，大叫着刘新晨。刘新晨也急忙赶上来，守在他身边。
沈琦被推着做了好几个检查，而刘新晨也在外头一直守着，最后才给他进去，就见沈琦挺着肚子坐在床上，受训似的听那男医生不停说话。
沈琦见刘新晨来了，就似得了救星，抱着脆弱的肚子跳下床去，径直朝着刘新晨走去。那医生见刘新晨来了，就把病历卡递给他，要他去领药水，又嘱托了一些事情。
刘新晨点点头，说了声谢谢，扶着沈琦走出门去。他出了门就问道：“肚子还痛吗？”
沈琦摇摇头，说：“刚才起太急岔气了，没有什么大事。”
刘新晨就停下脚步，眼睛盯着沈琦，微微侧头吻了吻对方。沈琦知道他这是在道歉，可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就低着头没有说话。
就听刘新晨说：“你给我点时间，让我想想明白，好不好？”
沈琦抬起头来，说：“你慢慢想，可以想到它出生。如果到时候也想不明白，那就不要想了。”
刘新晨低头看了看他的肚子，垂了垂眸子，没有说话。
两人又去药房领了一大堆药水，看得沈琦心里发慌。刘新晨则把药水小心地装进自己的书包里，见沈琦神情紧张，就抬头笑了笑，说：“如果想宝宝好好的，这点苦头就不要怕。”
他背好书包，又替沈琦把衣服拉链慢慢拉上，刘新晨一阵恍然，想起那天的事情，场景竟然是这么地熟悉。
他搂了搂沈琦的肩膀，说了句走吧，牵着沈琦的手走出医院。这时天色已经全黑，刘新晨四下里看了看，说：“我们打的吧。自行车先留在车库里，明天再慢慢推回去。”
沈琦点了点头，现下乖得不得了，什么都由着他。
两人回到小区楼下，已经是七点半了。沈琦抬头看了看，发现家里的灯没有开，他觉着奇怪，说：“家里好像没有人。”
刘新晨就一路把他送到三楼，打开沈琦家门一看，里面黑漆漆的果然没有人。刘新晨担心他摔倒，进去把灯开了，仔细看了看，这才发现沈琦爸妈还没回家。
沈琦就说：“那你先回去吧，等会儿手【河】机联系。”
刘新晨点点头，又说：“那你晚饭怎么办？”
沈琦说：“等我爸妈回来他们会给我做的。你吃什么？”
刘新晨说：“阿姨给我做了饭留着。那你自己留心点，等下给我发消息。”
沈琦送了刘新晨出门，看着楼下的灯光亮起，听他掏出钥匙，咔嗒地打开房门。他这才走进屋，把门关上。
刘新晨进了屋，脱下书包正想往地上一扔，忽然想到里头装着沈琦的药水。他赶忙把书包扯住，双手抓紧，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的凳子上，随即蹭掉运动鞋扒了袜子扔在一边再啪地一脚把门踹上。
同样利索地把棉袄扒了扔在沙发上后，他走进厨房打开冰箱，看见被保鲜膜包好的各色菜肴。刘新晨把脑袋探进冰箱里感受着冰冰凉凉的冷气，最后挑出钟点工阿姨准备好的蛋炒饭，顺手捞出一瓶可乐，凑合着用肩膀把冰箱门顶上，又把蛋炒饭放进微波炉里打开开关。
随着一声嗡嗡的机器声响起，刘新晨在一天的疲惫中啪地一声打开可乐，喷涌出来的少许气泡犹如一朵盛开的咖色烟花，但很快消失不见，尽数淹没在了刘新晨的喉间。
喝下一口冰凉的可乐，他又觉得太热了，索性把毛衣一脱，歪歪扭扭地扔在棉袄旁边。放下可乐、拿起手【河】机，刘新晨整个人往沙发里一扔，蓦然发出一声满足的喟叹。
光亮的荧屏光照在刘新晨年轻的脸上，他眼中微微发光，拇指微动，哒哒地打出一行信息。
“你晚饭吃什么？”
自然是发给沈琦的。
沈琦这时似乎没有在玩手【河】机，于是没有秒回他。刘新晨就抱着手【河】机望着天花板发了一下呆，忽听“叮咚”一声，随即他感觉到手【河】机一震。
刘新晨知道是饭好了，但也没有着急起来，反而先翻开手【河】机，却看见是刘父发来的信息。
“阿姨给你做晚饭了吗？晚饭吃什么？”
刘新晨见不是沈琦，心中微微下沉，却也很快回了信。
“吃了。要做作业了。”
刘父又很快地发来说：“你妈妈想和你说话，有空吗？”
刘新晨坐起身来，手指不停，拨通了刘父的号码。他和刘母说着话的同时，又去把凳子上的书包提起来，一路提到书房。他一手拿着手【河】机，一边嗯嗯地说着话，一手也不停下，拉开书包拉链，把沈琦的药水一包一包地仔细地拿出来，又把自己的试卷和课本一同取出，接着把书包往地上一扔，说着：“嗯嗯，我知道了。”
这时他似乎听见有人敲门，刘新晨拿开手【河】机听了听，而刘母的声音还源源不断地从电话那头传来。刘新晨这下没有听到敲门声，以为是自己的错觉，脚下不歇，走到厨房去，轻轻拉开微波炉，生怕刘母听见了一般，随意地拿起一旁洗碗的抹布垫着手把晚饭取出来。
这时刘母说道：“儿子，你有没有喜欢什么女生啊？”
刘新晨心里早明白她那套，直截了当地说：“有什么好喜欢的？读书还来不及。”
刘母听着很是满意，连连赞道：“对啊对啊，还是我儿子懂事。别听你爸瞎说，说什么高中女孩子有乖的就找一个谈谈看。你现在才高二，正是读书的时候，以后上了大学，什么女孩子找不到？你说是不是……”
刘新晨听着电话那头刘父的笑声和刘母的说话声，手里一下一下地拨弄着热腾腾的保鲜膜，嘴巴里嗯嗯地接着。
这时手【河】机忽然发出一声嗡鸣，刘新晨立即放下手【河】机去看，就见一条短信从上方推过--“你在吃饭吗？”发信人是沈琦。
刘新晨似在刹那得了指令，赶忙刹住母亲的话匣子，说道：“妈！我要做作业了，明天再和你说！”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