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总]Mark Soul》星夜蓝XYL

4、第二章

　　脱离脑内的回忆，面对远见医生担心的表情，一骑努力地表现出自己并没有大碍的样子，但是效果貌似并不怎么好，不过他现在急切地想要去一个地方。
　　“远见医生，总士现在在哪里？”
　　“总士他就在隔壁的向导医疗室，一骑你要去看他？”
　　看着对自己此时想要离开病床表现出些许不赞同的远见医生，一骑却是坚持地下了病床，“我感觉好很多了，所以，请要为我担心，我现在只是想去看看总士。”
　　然后一骑看到了远见医生露出了有些无奈的表情松了口，并提醒道，“不过，现在总士还没有醒哦。”
　　“……我……”一骑顿了顿，或许就是想趁着总士还没醒的时候去看看吧，这样想着，毕竟他现在还没想好要怎样面对总士这个疏离了五年的好友，不过现在总士一定没有把他当朋友吧？
　　现在的总士到底是怎么看待自己的？他一直怀着这样的疑问，却又不敢于询问。自从五年前的那一件事后，他就如同进入了一个牢笼，等待着审判。
　　“我只是想去看一眼而已。”这样说着，一骑走出了属于哨兵的医疗室。
　　向导的医疗室看上去和普通的医疗室没什么不同，但是刚踏进去的一骑还是感觉到了差异，像是被一个特殊屏障包围着，把一些东西阻隔在外。
　　——向导可以感知他人的情绪，有时这种感知会不受控制，而被迫接受过多他人的情绪会给向导造成精神负担。
　　不经意间，大脑中就冒出了这一信息，而对于之前在战斗中就一直接受着这样的事情的一骑来说，这已经不能引起他太多的关注了，更准确来说，他现在已经能不错地接收时不时地从脑里
　　冒出来的信息了，不管是藉由催眠学习而来的，还是哨兵的能力而来的。
　　此时，一骑的注意力完全都落在了躺在白色病床的人身上了，有着浅褐色长发的少年静静地躺着，周围的监控仪器都显示着平稳的图像，但是一骑还是注意到了总士轻皱着的眉头，几乎是
　　下意识的动作，一骑的手指按上了那皱紧的眉间。
　　微凉的温度染上指尖，一骑才意识到自己正在做什么，指尖轻颤了一下，他却没有收回手，而是僵直着身体揉开了那紧皱着的眉间才快速地收回了手。
　　深深地松了口气后，一骑有些发愣，在只有医疗设备的医疗室里，他不知道自己可以做什么，他本来只想要看看总士，看一眼就离开。可是现在一骑却无法让自己转身，无法让自己移开目光。
　　——总士，还在这里。
　　脑海中出现了这句话，可是为什么会有这样的想法，为什么会为此觉得安心？总士，他不是一直都在吗？
　　然而，一骑没有得到太多的思考时间，因为原本静静地躺在病床上的人有了要醒来的征兆。面对总士下一秒就要睁开的双眼，一骑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反应，在他正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
　　猝不及防地就撞上了刚清醒的总士的视线。
　　“一骑。”
　　已经不能逃避了，心里有声音这样说着，不想再逃避了，一骑深吸了口气后对上了总士的目光。
　　“为什么要擅自解除精神绑定？”
　　“啊？啊……我……”像是没有料到总士一醒来就说这个，一骑一时间不知道要怎样回答，对于现状他没由来地对自己感到一阵无力，他都要唾弃这样不能和总士好好说话的自己了。但是
　　，面对总士带着责备一样的话语，他又莫名地有一种松了口气的感觉，突然怀疑自己是不是有些不正常了。
　　而对于当时的自己解除绑定的原因……究竟是为什么？
　　在无知与混乱当中乘上名为Fafner的巨人，不，应该说是化身为Fafner。
　　Fafner的眼睛就是自己的眼睛，Fafner的身体就是自己的身体，带着由大脑爬虫体诱发的攻击欲与来自宇宙的金色怪物战斗，挥动着巨大的手臂去斩杀破坏了自己昨日的安宁的敌人，即使
　　感受到痛苦也不能逃跑，因为背后就是需要保护的重要的存在。
　　化身为巨人，那一刻他的视野前所未有的广阔，宽阔无垠的蔚蓝天空与浩瀚无边的苍蓝海洋，宏阔而明亮的地方，而现在的自己还能前往那样闪烁着温暖灯光的地方吗？他只能背对着灯光，向着黑暗的海洋，任由着昨日的自己所不拥有的杀意带动身体把敌人粉碎，尘归尘，土归土。
　　在巨大的金色重归泥土的时候，他听到了来自脑中的，属于总士的声音，然后沉在深海的灵魂得到了安抚，不同于Festum带着诡计的精神同化，那是一种真正的救赎，一切如同总士之前所
　　言，向导会时刻守护着哨兵的灵魂。
　　但是那样的自己真的能够拥有救赎吗？伤害了重要的人又逃走的自己，一直逃避着的自己，总士一定不会原谅这样的自己的吧，保护着这样的自己的灵魂也只是因为这是向导对哨兵的职责
　　所在吧。
　　所以就让他自己一个人吧，这样想着的自己拒绝了总士……
　　“你知不知道在战斗中擅自解除绑定会有怎样的后果？”
　　面对总士的质问，一骑突然想起了远见医生说的，总士因为自己强行解除了绑定而受到了精神损伤。
　　所以这一次又是自己让总士受伤了，一想到总士因为自己而受伤，心脏立刻就感到了疼痛，一直压在心中，某样沉疼的东西再一次地昭显着存在感。
　　“对不起，我……”又做了不可原谅的事，所以不管是怎样的责备和惩处他都会毫无怨言地一并接受。
　　然而总士只是皱着眉凝视着他，道：“我现在要提醒你的是，一个哨兵在战场上解除精神绑定的后果，哨兵的抗精神同化能力比Mute还要弱，除非你想在战场上失去灵魂，不然就不要擅自
　　解除和向导的精神绑定。”
　　所以总士这是在担心他……？意识到这点的一骑不由地感到了欣喜，但是很快又被另一种心情取代，这五年间伴随着他的负罪感……目光不自觉地停留在总士的左眼，那道伤疤是如此明显
　　地存在着，无时无刻不提醒着他曾经弄伤过总士的事实。
　　他一面渴望着有谁为此来狠狠地责备自己，一面又让它成为了秘密。
　　“总士，对不起。”
　　注视着总士左眼上的伤痕，话语在自己都没意识到的时候已经说了出来，然而自己是无法得到原谅的，一骑这样想着，他根本没有资格得到原谅。
　　总士似乎也为自己所说的话语而露出了些微惊讶的表情，他看着对方为垂下了眼帘，几不可闻的轻叹声被身为哨兵的一骑的优秀听觉捕捉。
　　“你其实不用道歉的，一骑，”他听到总士这样说着，“而我，要感谢你，是你保护了这座岛。”
　　“不！不是我！”对于总士的话，一骑立刻反驳着。
　　为什么要感谢自己？！明明是这样一个糟糕的人！他仅仅是照着总士的话去做而已，如果没有总士的话……
　　“……如果没有总士的话，我一个人是不行的，如果没有总士的话……”
　　“一骑？”
　　对于他激烈的反应，总士似乎很惊讶，但是不知从何而来的不安让一骑急切地想要去确认什么。
　　“是这样的吧……没有总士的话，我一个人是不行的……我是哨兵啊……哨兵的话不能没有向导吧？所以，所以……”
　　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如果要去战斗的话一个人去不是更好吗？为什么又试图着拉上总士……明明是自己一直逃避着……可是有一种欲望几乎是从灵魂中涌出，希望总士在自己目光所及的地方，触手可及的地方，时时刻刻都能证实着总士的确存在于此。
　　“所以，能和我一起战斗吗……？”
　　来自总士的话语让一骑瞳孔骤然收缩，他凝视着总士伸出的手，和总士一起战斗吗？和总士一起……
　　在自己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彼此的手已经再一次地交握在一起，就像哨兵能力觉醒的时候，暖意安抚着灵魂，而自己真的可以接受这份温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