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第 5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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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林别苑，午时将至。
谢岑身着一袭淡蓝色长袍，白色镶滚；头系淡蓝色纤长发带，长发如墨，眉眼温润，俊美如玉。他轻轻打开剑匣，承影剑静静置于匣内。谢引带这把剑来时，强硬的语气里不乏诚意：“你原来的佩剑被大哥折断了，总不能赤手跟谢岩那小子比试吧，这把剑你收下。”也不待谢岑谢绝，就把剑匣置于书案。转身欲行时，忽又回头，问道：“还记得第一天学剑时，四叔对你说过什么吗？”
“怎么会忘？”谢岑一笑：“侄儿还记得，二叔用同样的话夸赞过阿岩。”
谢引急道：“那不一样，二哥说的是客套话，我说的是真心话。除了你，再没有一个孩子能在半日内将漫天飞羽剑法练得如火纯青，即便是三……也做不到。”激励的语气里稍显不安，“所以，阿岑，你不会败！”
……
谢岑垂首浅笑，他从没告诉过四叔，在学剑之前，他早已将那套剑法烂熟于心，运用自如了。锦娘说他一学会走路，就会不自觉地躲在练武场的一角，痴迷地注视着庄内的弟子练剑。稍大些，他尝试着用柳条练习，终于在一个月色朦胧的夏夜，一招不落的练熟了那套漫天飞羽剑法。他收剑而立时，额角流淌的汗珠都浸满了喜色……
他专心学剑时，阿岩在做什么？好像是在怜姨唠唠叨叨声中，不管不顾的玩泥巴，斗蟋蟀，捉蛐蛐……而当阿岩疯狂学剑时，他弃剑于湖，专攻园艺。
他们两个好像从一出生开始，就有着完全不同的生活轨迹。
随着一声幽深低徊的叹息，谢岑拿起剑，缓缓抽出，青锋忽现的刹那，那双原本古井无波的双眸，似被冲天的火焰燃着，灼亮、耀眼、熠熠闪光。清风流转，剑吟长啸的快感，即使在相隔十年后，依然那样的熟悉，丝毫没有改变。
谢岩身着一身白衣现身校场，来客们前仆后拥地赶来巴结，阿谀奉承之词不绝于耳。谢岩很快听明白，自己的这场比武，被当做斗鸡、赛马这类的游戏下注了，顿时恼羞成怒道：“告诉赌场老板停止这场赌博，否则我让他们身首异处！”
簇拥的人们感觉气氛不对，哄散开。
谢岩这才有闲暇吩咐：“比武一结束，立刻轰这些人离开，然后封锁山庄迁坟。”一瞥坐席上的宗亲，“对此出言不逊者，抓；斗胆阻止者，杀！”
谢明连连称是，又想起一事：“二公子，”一开口马上意识到不妥，随手打了自己一个耳光，谄笑道，“该称呼少庄主了。大公子怎么处置？”
谢岩举目一望，只见谢岑微笑着与众人寒暄，不由涌起一股恨意：“准备素服，我要让他给娘披麻戴孝，抬棺守灵！”
谢弦轻抿一口茶，侧身朝谢引低语：“看到庄内弟子的调动了吗？谢岩准备将那贱婢迎入谢家祖坟了！”
谢引怒道：“当我们是被绑的羔羊任人宰割吗？大不了鱼死网破！就算是死，也不能让谢家祖上蒙羞！二哥，我去安排人马，你替我护着岑儿。”
谢弦点头应承，待谢引走后，轻声吩咐手下：“按计划行事，胜者诬，败者杀，他们兄弟二人，一个都不能留！”
谢岑穿过喧嚣的人群，兀自走到一个僻静的角落，向一个身着下人服饰的老者颔首为礼：“沈掌门。”
老者抬头回应：“少庄主。“赫然是一品轩的那名老道——蜀山掌门沈明奇。
谢岑再次颔首：“沈掌门这身装束想必不想引人注意，请恕晚辈失礼之罪。”
沈明奇摇头：“规矩礼法什么的，老道倒不甚重视，只是好奇，少庄主是怎么认出我的？“
谢岑淡笑：“这个容后再禀，晚辈冒昧前来，是想给掌门谈笔生意。“随即从袖中掏出一个锦盒，双手递过，“这是报酬。”
沈明奇打开一看，是三枚晶莹剔透的玉色子，青山渴求已久的东西，叹道：“条件呢？”
谢岑走近沈明奇，耳语一句。
沈明奇确认：“只是这样？”
谢岑点头。
沈明奇考虑了一会儿，笑道：“人穷志短，成交！”
时已正午，校场上，二人一蓝一白，持剑对立，一样的年少俊逸，一样的长身如玉，相似的眉眼，迥异的神情。
谢岩又开口问了追问过千百次的问题：“为什么要害死我娘？”谢岑难得辩解了一句：“我若想害她，袖手旁观就好，何必去寻解药。”
谢岩恨道：“那就是你娘故意让你带回了毒药！母债子还，你左右逃不掉！”
谢岑细品那句“母债子还”，淡然一笑，终是无言。
话已尽，剑起。谢岩使出的第一招是谢家入门剑法第一式——红梅落雪，寻常的剑招，在他剑下却有着不同寻常的气势，凌厉、迅疾，直逼谢岑的咽喉。谢岑似已僵住，岿然不动。谢岩以为他招架不住，正欲收势，却见寒光一闪，两剑相击，瞬时弹开。谢岑未动，谢岩后退数步。
经此一招，谢岩再不敢轻敌，第二剑展尽生平所学，电光火石间使出上百种变化，剑气四射，寒光凛凛，如霜刀，如冰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摧坚拉朽，锐不可当……
青山不由得跟着众人叫了声“好！”，暗暗为谢岑捏了把冷汗。
谢岑却如卓然而立的翠竹，苍劲挺拔，傲霜欺雪，随手一剑劈出，冰霜凋零，万物岑寂。
第三招，谢岑出剑，仍是那招红梅落雪，谢岩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剑式，可当这一剑以一种不可思议的速度，向不可思议的角度袭来时，仍是避无可避。谢岩全力反击的剑招，已显呆滞。谢岑的剑抵住谢岩的咽喉时，谢岩的剑距谢岑的胸口尚有二寸。
胜负已判。
赢得堂堂正正，输到无话可说。谢岩凄然大笑：“好剑法！我竟然被你瞒了十年！”堪堪后退数步，剑锋反转，就要自尽。
谢岑不动声色，淡淡道，“阿岩，你若死了，怜姨便永远沦为孤魂野鬼；只有活着，才有反败为胜的机会。”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第 5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