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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番外(补全)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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隆冬,初雪。
谢老夫人急急下了轿,匆匆赶往梅园,边走边问:“大夫不是说二月产子吗?怎么会……“素梅跟在身后,低声回禀:”夫人摔了一跤,孩子早产了。整整折腾了一天一夜,好不容易才生下来。“
老夫人叹息一声,走的更急了。挨近梅园,渐渐传来孩子哇哇的哭声,老夫人变了脸色,责怪道:“怎么哭的这么凶。“
素梅为难道:“已经三天了,没日没夜的哭,怎么哄都不行,喂他米汤也不喝。奴婢没办法,抱着孩子去求夫人喂奶,夫人连理都不理!“
老夫人怒极:“怎么不给孩子请个奶娘,御剑山庄的人都死光了吗?”
素梅委屈哭道:“庄主说要让公子自生自灭,谁敢请奶娘?奴婢觉得孩子委实可怜,才斗胆传信请老夫人过来。”
老夫人怒火中烧:“这个逆子,我饶不了他。”
寒梅、风雪,独立门外的少妇娇美、羸弱、凄然。
老夫人心生怜悯,迎上前劝道:“素素呀,你刚生产完,不能站在这里,快随娘进去。“
唐素素避开老夫人,木然道:“你来了,谢家的孩子你抱走吧,我要走了。“
老夫人更急了,忙示意素梅去抱孩子,苦苦挽留儿媳:“素素呀,谢弘纵有万般不是,孩子是无辜的呀。你怀胎十月,辛辛苦苦生下地骨肉,怎么能弃之不顾呢?不管怎样,他都是你血脉相连的儿子!”
唐素素笑了,泪水凝结着笑容:“不,他不是我的儿子,不是。他只是我离开这座牢笼付出的代价!”
老夫人接过嗷嗷大哭的孩子,递到唐素素身前:“素素,孩子哭得多伤心呀,他舍不得你走。母子连心,你忍心抛下他吗?你瞧,孩子长得多像你呀。你抱抱他吧,就算为娘求你抱抱他吧!“你只要抱一次,就舍不得放下了。
“不,“唐素素闭紧双眸,泪珠凄凉绝美,”他不是,他不是我的孩子……“跌跌撞撞地向门外逃去,曼妙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茫茫的雪地里,苍凉而又决然。
襁褓里的孩子,似乎意识到了什么,伴着老夫人的眼泪,拼命地哭,哭得撕心裂肺,哭得肝肠碎断,却唤不回自己的母亲。
老夫人气恨难平,急不可耐地来找儿子算账。谢弘正在和丫鬟卿卿我我,男的含情脉脉,信誓旦旦;女的含羞带笑,欲迎还送。老夫人怒不可遏地踢门而入,狠狠扇了谢弘一个耳光。
谢弘身为庄主,在外面叱诧风云,威风八面,可对自己的母亲,素来畏惧,一声不响垂首跪下。
老夫人气的浑身发抖:“来人,先把这个贱婢轰出庄去,再取家法过来。“
几个家丁上前,怜儿挣扎着跪到谢弘身前,哭求:“庄主,你帮怜儿求求情,救救怜儿吧。你答应过要陪怜儿一生一世,你求求老夫人吧。“谢弘面无表情地跪着,一声不吭。
怜儿一看无望,只好转求老夫人:“老夫人,你开开恩,开开恩呀,怜儿不可以离开山庄,不可以呀,怜儿……怜儿已经怀上谢家的骨肉了!“
谢弘抬头错愕地望向怜儿。
“造孽呀!“老夫人气急攻心,昏厥过去。
一个时辰后,老夫人悠悠转醒,环视满屋的人,朝素梅问道:“孩子呢?奶娘找到了吗?“
素梅忙应道:“找到了,找到了。公子吃完奶,刚刚睡着。锦娘,快抱来让老夫人瞧瞧。“
锦娘轻轻将孩子放至老夫人枕侧,盈盈一礼:”锦娘给老夫人道喜。小公子清新俊逸、如月之恒,如日之升,老夫人好福气。”
老夫人轻轻抚摸着孩子清瘦的脸颊,慢慢拂去他垂在眼角的泪痕,痛从心来:“这孩子命苦,一生下来就没了娘,又摊上这么个爹,今后的日子可怎么过?”
锦娘心中悲悯宽慰道:“老夫人放心,锦娘会尽心照顾小公子的。”
老夫人点点头,拉住锦娘的手,叮嘱道:“锦娘呀,难得你和这孩子投缘,我就把他托付给你了,请你视如己出,精心照料。老身……老身就是到了九泉之下,也会感激你的。”
四子谢引听了不乐意:“娘,您说什么呢?儿子还盼着您老长命百岁呢!”
“是呀,”二子谢弦也在一旁赔笑:“大哥喜得麟儿,该高兴才是。娘,你可不能有了孙子就不疼儿子,大哥可还在外面跪着呢,您看……”
老夫人冰冷决绝:“让他走。我没这样无情无义的儿子,在我有生之年再也不会见他,死了也不许他戴孝!”
谢老夫人言出必行,直到她生命的最后一刻,也没让谢弘靠近床边,可她却无法阻止长子为她送葬。
老夫人病逝,谢弘一身缟素现身灵堂,周身弥漫的哀伤、饮恨、埋怨,足以让每一个人感到窒息。
整个灵堂一片岑寂。
谢弘怨恨的目光射向锦娘怀里的孩子,厉声吼道,“哭呀,你怎么不哭了?你不是生来爱哭吗?不是哭个不停吗?你哭走了你娘,哭死了祖母,怎么到了该哭的时候,反倒不哭了?你这该死的孽障,我今天让你哭个够!“
锦娘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在谢弘扑来之前,抱紧孩子仓惶地朝外逃。谢弘一跃拦住去路,怒目圆睁,威逼道:“把这个孽障交给我!”
锦娘惊恐地摇头,堪堪后退。
谢弘就要伸手来夺,谢引一窜只身挡在大哥身前,他双目红肿,神情凄悲,生平第一次冒犯:”大哥,娘亲临终前最惦记的就是这个孩子,你让她在九泉之下也不得安宁吗?“
谢弘啊的一声,长跪于地,仰天痛哭。
襁褓里的孩子睁着清冷的眸子,默默地注视着周围的一切。
那一日,御剑山庄少庄主——谢岑刚好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