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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第 2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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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岩怒极,右手攥紧了剑柄,剑尖却未向前一分。
谢岑叹道:“禅让书我是不会写的,不过我可以给你一个名正言顺成为庄主的机会。在爹爹醒来之前,山庄不可一日无主。非常时期,也不必讲什么嫡庶长幼,不如公开比武,以剑论输赢,三招为限,胜者执掌山庄。”
谢岩有些愕然,这些话从谢岑嘴里缓缓说来,本该正中下怀,怎会有种措手不及的感觉?只见他面色平静,无波无澜,难道是自知无望,乖乖让贤?冷笑一声,收回宝剑:“倒是有些自知之明。比武结束,你只要俯首听令,乖乖呆在竹林别苑,看在以前的情分上,我也不会为难于你。”
谢岑淡笑:“为什么不想想,万一我赢了,会如何处置你。”
“真是好笑,杞人忧天的事,我为什么要想。”
谢岑捏起一枚棋子,置于足以颠倒乾坤的位置,玲珑局顿解:“世事便如这棋局,不到最后一步,谁能妄断输赢?哥哥给你一句忠告吧。比武场上,只有对手,没有兄弟;只讲争斗,不讲情谊。在那光明正大的杀了我,你才是正统,你才是唯一,你才是名正言顺。唐太宗为什么能坐稳龙椅?因为他在玄武门之变时,没有为自己留下隐患,留下变数。”谢岑肃然道,“你想要效仿他,就要学得彻底!”
谢岩一时怔住,这些年谢岑对他一向是忍让、顺从,从未这般咄咄逼人。注定要杀了他吗?通往至尊的路上一定要趟着他的血吗?离那个位置只有一步之遥了,为什么会痛呢?
谢岑起身从书案上取过一沓请柬递给谢岩:“为公平起见,我邀请了渝州名流来做见证。众目睽睽之下,才不会有人阻扰。撤掉门外的弟子,去做准备吧,今日午时校场见!”
谢岩接过来一看,封面上的墨竹凌厉、挺拔、刺目,稳稳心神道:“我不会手下留情的。”
谢岑仍是淡淡:“我亦是。”
山庄凉亭,微风瑟瑟。
谢引盯着酒坛,两眼发亮:“女儿红!一品居的女儿红!”
“是。”谢岑打开酒盖,斟满一碗酒,双手奉上:“侄儿第一次学剑,是四叔教的;第一次离庄,是四叔带着;第一次喝酒也是四叔陪着。四叔的恩德,侄儿无以为报,敬四叔一杯。”
谢引接过一饮而尽:“难为你还记得。一品居的女儿红就是好呀,可就是贵得出奇。当年我一口气喝了三坛,还是你卖掉了养殖三年的盆栽,帮四叔付得酒钱。”
“可惜,侄儿不胜酒力,不能陪四叔尽兴。没喝几口就醉了,还要劳烦三叔背我回去。”
谢引笑着陷入了回忆:“那晚下着大雨,你伏在我背上撑着雨伞,回来一看,我只沾湿了裤脚,你却淋湿大半个身子。那年你才8岁啊,丁大点的孩子,就懂得体贴长辈。我当时就想,如果有一个像你这样的儿子,该有多好。”
谢岑泛起了泪光,他那时何尝不是希望四叔是自己的父亲,双眸低垂,又帮谢引倒满了酒:“可四叔后来却不愿理侄儿了。我拼命地想,是不是做错了什么,让四叔讨厌了。”
“不是那样的。”谢引再次一饮而尽,坦然道,“二哥提醒说大哥不喜欢我和你走的太近。四叔没用,不想招惹你爹。”
谢岑了然:“是侄儿让四叔为难了,自罚一杯。”
谢引一把夺过:“你不能饮酒,四叔帮你喝!”
谢弦匆匆赶来,焦急地喊:“四弟,酒大伤身,不要再喝了。”谢引不理他,一饮而尽。
谢岑朝谢弦深施一礼:“二叔。”
谢弦尴尬一笑:“岑儿也在?听说你身体不适,二叔记挂得很。”
谢岑又施一礼:“已经好多了,谢二叔惦记。侄儿告退。”
“好。”谢弦笑吟吟地望着谢岑走远,回头斥责道:“都什么时候了,他送来的酒,你也敢喝!他的母亲可是唐素素,唐门的毒……”
“二哥,”谢引打断道:“岑儿他逢年过节都会给我送坛女儿红,即使在最窘迫的时候,也没间断过。有心下毒的话,我早就是一抔黄土了。你想怎么对付谢岩,弟弟我都可以帮你,可岑儿不行,他活得够苦了。我们当叔叔的,就给他一条活路吧。”
谢弦气道:“看来你已经被他收买了。”
“随你怎么说!反正不能伤害到岑儿,否则,一拍而散。”谢引拎起酒坛,大步离去。
谢弦恨道:“一坛酒就打发了,能成什么大器!箭在弦上,由不得你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