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仰望之人》高二病

31、你的无助

　　我们都曾幸福，看着美丽的天空，幻想着童话中精灵来到自己身边，可到来是只有炫目的炮火，还有无尽的绝望。看着一望无际的海面，幻想着终有一日自己会遇见美人鱼或者落难的王子，可落难的只有向往地球的公主，及她身后熊熊火焰。

　　本想着用与分部长商量好的计划，使自己在那睽睽众目中完美脱身。奈何天不遂人愿，或者说他忽略了某个问题而导致了他现在的结果。

　　他依旧呆在家中，可以随意用电脑浏览网上事物，但出门却会被问东问西，说不定打个电话也会被人监听。对，他现在正被监禁，被限制自由。

　　伊奈帆为自己冲了杯咖啡，他走进书房，看了眼开着的电脑，然后坐到一边的椅子上。联盟内部人员的分歧，似乎比想象中的还要大，基本其中有百分之四十的人对火星还存有仇恨，有百分之三十的人是看开了，剩下的百分之三十则是中立态度。伊奈帆不由想起在工厂内，那个外国军人菲利克斯中校的话。

　　——你都生活在他人的保护中吧。

　　现在想起，他都会在心中嗤笑，保护中？他吗？从养护机构‘home’到十年前的战争，他是站在保护者还是被保护者的立场上，他自己分得很清楚。儿时被‘home’内的孤儿嘲笑的场景，还是战争开始时起助被杀时的绝望，他都能记得清楚。

　　那，为什么那个人说他生活在他人的保护中呢？

　　伊奈帆将白瓷杯朝桌上一掷，玻璃与陶瓷的碰撞声在安静的屋内，格外的响亮。不一会儿，门外传来了嗒嗒的脚步声，‘咚咚’的敲门声就响了起来。“伊奈帆先生，发生什么事儿了吗？”门外的声音听上去很焦急，但他似乎听到了枪械的声音，那声音让他想起九年前在地球的海边，他举枪对着那只蝙蝠时的情景。

　　“没事，只是咖啡有些苦。”他说的晦涩不明，他能想象到此时自己脸上浮现的表情，一定难看又恶心。他突地想起法庭上那位尖锐的提问者，那名女子似乎来自中国，年纪似乎与他一般大小，但脸上的神情与眼底的黑暗却令他感到恐怖。

　　——你输了，橙色的家伙，你还真是死板，想根据我的习惯来判断我的下一步，你还真是天真呢。

　　他想起了某个午后，那个战争犯讽刺的笑容。他那时第一次见到蝙蝠微笑，虽然他是在嘲笑他。但笑容却让他心悸，从而忽略了他的话。伊奈帆舔了舔干涩的双唇，他感觉现在的自己颇有些无助。

　　不知道瑟拉姆小姐是否曾多次有这种感觉？

　　脑中突然浮现出的想法，把他吓了一跳。他匆忙拿起白瓷杯，抿了口咖啡，稍有些苦涩的烫人液体，顺着他的喉咙流了下去，他还来不及品尝，苦涩就充斥了他整个味蕾。“真是眼泪都快苦下来了啊。”

　　“咚咚”

　　敲门声又响了起来，带着急促，和几丝不和谐。伊奈帆扭头看向书房的门，他犹豫着要不要开门。但最后他还是应了声。“伊奈帆，你没事吧。”网文韵子推门而进，她神色中透着担忧，眼底更有抹慌乱。伊奈帆扭过头，他将杯子在桌上放好。“韵子，你怎么来了？你最近的工作似乎不能让你休息呢。”

　　三年前，他与网文韵子在周围友人有意无意的撮合下，成了男友朋友关系。他说不上喜欢韵子，也说不上讨厌韵子，只是两人之间那平淡如水般的感情让他有些贪恋。人越大，越是喜欢平淡，这不知是谁曾在他耳边嘟囔过。而他正试图让他的生活，想平淡走去，可……

　　所有的一切，都偏离了他的预想。

　　蝙蝠不知被谁弄出了牢狱，虽然他也曾有放他自由的想法。火星内部的混乱，在不自觉间影响了地球，人们在宁静中向往纷争，然后开始杞人忧天，最后他们是对的。联盟中的不安分开始越来越过分，让他下台只是那恐怖野望的第一步，只是实现仇恨的初步。而属于他伊奈帆的初步，却恰恰是这招没料想到的棋。

　　伊奈帆对着女友笑了笑，网文韵子却没能接受他的微笑，只是低着头。像是叹气般的道歉，那似乎冒着歉意的低喘声，勾起了他对回忆的向往。“伊奈帆，莱艾被抓起来了。”二十多岁的网文韵子，正处于女人的最美年华。即使她穿那身土到掉渣的军服，也依然抹不去那脸上的青春。伊奈帆很喜欢笑着的她，因为笑着的她足以让他忘掉在联盟内的不愉快。可今日的韵子，却满脸的惨淡，眉间更是有除不掉阴翳。

　　“韵子，没事的。”他不仅仅在安慰韵子，同时也在安慰自己。莱艾会这样，他在被通告禁闭时早就料想到了，可不过对方的速度却远大于他的猜测。“分部长会想办法的。”

　　他此时能相信谁，在无人援助的时候，他只能祈望。可祈望的最终结果，却是……

　　他比任何人都知道，实际去做才是实现梦想的真正可行之法。

　　“伊奈帆……”韵子抬起头，她双眼发红，小巧的鼻子也被揉的通红。伊奈帆很明显的看出，她昨夜定是被心中软弱打倒了。“伊奈帆，我……我能做什么吗？”

　　“韵子，什么也别做，这于你于我都是最好的。”

　　时间不仅将刀齿的痕迹留在了人的身上，还将人原本的模样抹去。韵子瞧着安静喝着咖啡的伊奈帆，不禁陷入了沉默。

　　于你于我，都是最好的。而最好的就是什么也别做，即使莱艾曾不顾军中的惩罚，也要与她前往新芦原市搭救他。就算他现在被关在家中，什么也做不好，他就不能说句话告诉她怎么做吗？

　　可现在……

　　网文韵子心底突生失落，他抿了抿唇，不由拧眉。“那我先回去工作，伊奈帆。”低低的声音被吱呀的关门声，阻隔在了门外。但那失望是声音还有那微弱的气息，都不由让伊奈帆动摇。

　　莱艾阿里亚修是第二步，那么第三步是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