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Z]仰望之人》高二病

27、你的梦

　　他为何而动？

　　是因被薇瑟这座巨大的机器，驱使着行动？还是他的行动遵从了他的本心？他感到了疲惫，心里对父亲在世时的欢快日子起了怀念。父亲是怎样行动的呢，是对陛下宣誓了忠诚，并为之驱使吗？还是在机器的操纵下，盲目的行动。

　　他库兰卡恩，不明白。

　　那为何过了十多年的傀儡般的生活，他会在现在感到不明白呢。原因皆在于早上送达乌托城的文件。伴随着福克斯伯爵的汽车鸣笛声，来自远方的使者抱着那封求援信件来到了这里。

　　曾经以富饶著称的柏拉之城，被毁了。美丽的花园被本国的铁甲碾碎在脚底，新办的书塾在铁骑下压的粉碎，本该焕然一新的城市被硝烟烧的一干二净。然后，全部柏拉的人民被强迫的笑着，面对他们可爱可敬的女王。那种悲哀的场景，他能想象得到，因为就是他库兰卡恩在逼着自己的子民，强颜欢笑。

　　“啊，真是多么可怜的人啊。”库兰卡恩卷缩在办公椅上，他看上去颓然无力，完全失了早上那般伯爵风采。“阿芙来，去看看我可爱的妻子回来了吗？”

　　女侍应着他的声音，恭敬的鞠躬，然后退出房间，悄无声息。库兰卡恩笑了笑，他拿起笔在指尖无趣的转动着。他想思考，却无法思考，巨大的机器就像无形的控制了他的思维，让他只能乖乖完成他们分派下的任务。

　　“我们都是被生活所迫。”库兰卡恩忽的从椅子上站起，他蹙着眉，满脸的严肃。但下一秒，他掀翻了办公桌，那巨大的撞击声在整个室内回响。“去他的，骗鬼啊。”

　　他不知道这房间的隔音效果如何，但见到匆匆而来的阿芙来时，他就知道隔音效果不太好。而且他的妻子还跟着女侍的身后，抱着他两个可爱的孩子，面色惨白地瞧着他的暴行。福克斯伯爵最后进屋，他看了眼他，摇了摇头，然后悄然退出房间。

　　他美丽的妻子抿了抿唇，像是鼓足了很大的勇气，才捡拾起她薇瑟女王的矜持与高贵。她依旧笑的像影像里的那般美丽，或者说是完美，她松开孩子的双手，走上前。库兰卡恩的视线越过他的妻子，落在他两个身子微微颤抖的孩子身上。他们在害怕，为什么而害怕？是为了一向温和的父亲突然的大发雷霆？还是温柔的母亲在这种状况下无情的松开了他们幼小的手。

　　库兰卡恩抬眼，凝视着他美丽依旧的妻子。说实话，他与她一同生活了十多年，每天在一起吃饭，每夜睡在同一张床上。他也不曾为此感到开心。那些作为骑士应抱有的忠诚心，已渐渐消磨了他对她的爱。他们之间，始终有无法僭越的鸿沟。库兰卡恩想到这，他不由低下头。

　　“库鲁特欧伯爵，我以薇瑟女王的名义命令你，即刻回首都。”面前这个男人，已成了她艾瑟依拉姆感到陌生的人了。倒在地面的桌子，仅仅是被巨大的力量掀翻，但足以掀翻他以往对她的温柔。艾瑟依拉姆转身，她冷漠地扫过女侍阿芙来的脸，然后弯下腰对着她可爱的儿女道。“尼可拉斯，雷娜，我们回去吧。”

　　“我可爱漂亮的尼可，雷娜，过来。”

　　库兰卡恩与艾瑟依拉姆的声音，几乎是同时响起。两个孩子的表情有些犹豫，雷娜公主殿下更是小心翼翼的观察母亲的神情。反倒是幼小的尼可拉斯拉着姐姐的手，飞快的奔向父亲的怀抱。艾瑟依拉姆身子微怔，她抬起头，抱持着身为女王的骄傲，大步迈出房间。

　　“陛下，陛下……”女侍阿芙来小心翼翼的唤着她，语气中无不谨慎。艾瑟依拉姆止步，因突然的停步而使得那双精致的高跟皮靴在地面上发出了刺耳的声音。艾瑟依拉姆冷着脸，高傲地看着侍女。“好好照看王子和公主。”

　　这大抵是她唯一可以从心底骄傲的地方，但……她想起在那块脏乱地方，听到的事情。她抿着唇，低着头，靠着触碰在墙上的手来分辨向前的方向。她突然感到了疲惫，疲惫到她难以接受，想推脱女王外衣的程度。

　　“请给我一杯红茶，埃德尔利佐。”

　　“你怎么了，怎么不回声，埃德尔……”她转身，连成话语的音节在舌尖流转，又堪堪停止。她瞧着身后的空无一人，才慢慢想起。五年前，那位与她一起成长的女侍，早已被她遣送离开。

　　“原来谁也不在啊。”低低的叹息从她口中发出。“臣在。”福克斯不知从哪里冒出，他低着头压下自己探究的目光，可女王那过于忧郁的神情，却不断的吸引着他。

　　“发生什么事了吗？福克斯伯爵。”

　　伯爵与女王，这大抵就是他们之间的区别。福克斯想起早已去世的老伯爵，在病床前低叹的模样。他抬起头，递上左手拿着文书。

　　“请签字盖章，乌托需要您，需要薇瑟女王艾瑟依拉姆陛下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