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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5、迎客宴 ...

  •   安星蕊与秦音穿着阿不额族传统的蓝白色服饰坐在席上,与对面的和荣蔍和赵桓两两相望。阿不额族一路来打打杀杀,营地里许久未有欢庆喜宴。今日,大帅为迎接他的故友,竟放假一日,大开宴席。大伙穿着传统服饰载歌载舞,欢天喜地的绕着篝火欢歌。
      荆红梅一身舞裙,明艳照人。她举杯来到安星蕊桌前,半蹲着身子替她斟酒:“安小姐,久别重逢,红梅敬你一杯。”
      安星蕊对她不理不睬,视若无睹的目视舞池。荆红梅也不计较,自行将两杯酒喝的一干二净。瞄她一眼,旋身向舞池步去。
      吴异将一切尽收眼底道:“安小姐穿我们阿不额族的服饰也是如此美艳动人。”
      安星蕊眼寒如冰:“若不是您的两位侍女苦苦相逼,我怎会穿的如此不得体。”
      吴异岔开话题,眼望翩翩起舞的舞娘道:“红梅跳的好。好极了。”焦宁轲与叶鸣曚捧场的鼓起掌来。荆红梅是阿不额族数一数二的美女,家族地位仅次于吴异。玲珑有致的身材,翩翩起舞更是灵动飘逸,宛若银河上飞下的精灵。吴异看一眼面无血色的安星蕊道:“不知安小姐是否对我们阿不额族的舞蹈感兴趣?”
      安星蕊尚未从下午的事件中走出来,心里乱成一锅粥。又被逼着穿异族服饰,本就憋闷的难受。现在吴异言下之意又要她学什么狗屁舞蹈,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她“腾”的站起身,扯掉头上高耸的帽子,拉开紧束的发辫,任它自由的披散在肩头。轻摇着跨进舞池,十几个舞娘见她步入,纷纷后退,将舞池空出一大半。
      阿不额族的舞曲粗犷豪迈,透着野性的生命力。安星蕊披着黑亮的乌发,将无处释放的恶气渗透进南朝柔软的舞姿,肢体随空灵的乐声延展出强有力的气焰。在月光的映照下,双眼射出火热的光芒,像随时都能吞噬一切,毁灭一切。她身着阿不额族服饰,踏着南朝的舞步,却柔和而不失张力,清新与性感并存,一双眸子闪烁坚韧,像一匹飞驰的骏马畅游在广袤无垠的苍茫天地间,唯我独尊。
      席上的每个人都被她深深吸引住了,连美丽动人的荆红梅都停下舞步,站在一旁欣赏她的舞姿。安星蕊踏着明快的步子,旋转至和荣蔍面前,拿起酒杯,抬头仰面对着月光一饮而尽。她眼波如水,一手捻着酒杯舞到他身旁,一手抄起酒壶在酒杯上拉出一条莹亮的弧线,随着拍子将酒杯递到和荣蔍嘴前。和荣蔍从未见过她舞蹈,更不晓得她舞动起来竟然美若天仙,早已看入了迷。仙子踏着月光撞入他怀里,送上琼浆玉液,他哪里抵抗的了,不自觉的张开嘴喝了下去。安星蕊嘴角一动,眉目轻挑,蜻蜓点水般啄上他的唇,又飞旋回舞池。一曲舞罢,舞池中只剩她一人光华满地。
      吴异坐在上位,看着艳丽的安星蕊野性十足的扑进和荣蔍怀里,嫉妒的血脉膨胀。他盯视着依偎在和荣麓身侧久久不愿离去的安星蕊,摆出笑容赞叹道:“安小姐好舞姿,把我们的舞娘都比下去了。”转而问和荣蔍道:“荣麓兄,你看我们的马匹如何?”
      “皆属上上乘。”荣麓回到。
      “我们阿不额族生长在天际,广袤无垠,草披云盖。天性自由不羁。万物生灵皆是如此。”
      安星蕊想起初次见面时的情景,喃喃道:“太阳神。”和荣麓转身看她沉思的神态,庄重却娇媚尽显。
      吴异也像着了魔似的看入了迷。焦宁珂道:“荣麓兄,好马好酒好景色,我们明日比试一番如何?”
      “和某武艺粗浅,怎敢在焦兄面前班门弄斧。”和荣蔍不想自惹麻烦,推脱道。
      “荣麓兄与秦公子情同手足,武艺必然是一等一的好。”吴异捧道。
      秦音闻言,浑身一颤,父母亲友千疮百孔的的尸身飘荡至眼前。
      “大帅抬举在下了,荣麓学武只为强身健体,从不是为了争强好胜,更非为了与人比试。”
      “荣麓兄,这是看不起在下。我们阿不额族比武是互相学习精进,不是为了分高下。”焦宁珂不悦道。
      秦音双手捂脸,不忍再看,可她怎么挣扎都无法摆脱脑中的幻影。
      吴异道:“荣麓兄,不如我俩切磋切磋?”
      这算是正式下战书了。吴大帅开了口,这比武怕是躲不过了。和荣麓在敌营中,本想韬光养晦,可该来的还是会来。得赶紧想个借口搪塞过去才好。
      “不要。”惊叫声划破天际:“爹爹......,女儿不孝。”秦音的哭喊声耸人听闻,震的众人汗毛直立。
      赵桓听吴异提起秦懿时就察觉出秦音的异样,他快步冲到秦音身边安抚道:“好妹妹,哥哥在,别怕。”他抚摸她的后背轻唤道:“哥哥会保护你,哥哥在,我的好妹妹。”他不能让敌人发现她是秦懿的妹妹,他绝不能眼睁睁的看着她出事。
      “好。既然吴大帅有此雅兴,不妨比试比试。”和荣麓将众人的目光从秦音身上引开。

      和荣蔍与安星蕊像赵桓和秦音一样,各自有一处营帐。帐门口两位士兵日夜把守着,几个小时换一轮值守。
      和荣蔍拿起羊绒枕头往地毯上放。“床很大,你不需要睡在地上。”安星蕊说。床真的很大,他躺在床沿一侧与她背对而卧,中间竟还能睡下两人。
      “明日的比武,你要小心。”安星蕊道。
      和荣蔍偏头倾听,宽慰她道:“嗯。你放心,我会留意。”
      “我不希望再看见有人受伤。”
      你想说不希望看我受伤吗?和荣蔍心想。他蹑手蹑脚的转身,伸手搂上她的腰,她下意识的去抠他的手,想让他放开。他埋首在她颈间示弱道:“我很累,让我靠一下好吗?”她仍紧抓着他的手不松开。“我不碰你。”他说。热气贴上她的后颈,一阵麻痒,她缓缓松开手说道:“我还没有原谅你。”
      “我知道。”他又靠近她一寸低语:“你跳的真美。”她沉默地闭上双眼,她不想说席上的谄媚是假意而为。

      次日。焦宁轲按吴异的吩咐将众人带到马厩边,问道:“大帅,我们比什么?”
      吴异:“比马,看谁在最短的时间内跑的最快。”
      焦宁珂道:“嗨,简单。大帅,如果我赢了,我可要向你讨个赏。”
      吴异道:“你想要什么,尽管开口。”
      焦宁珂欲言又止,瞥一眼英姿飒爽的倩影,终于开口道:“红梅。”
      吴异大笑:“哈哈哈哈。这......红梅的事,我可做不了主。”
      焦宁珂叹口气,惋惜的摇头。
      吴异思考半晌道:“我们请安小姐先行,一炷香之后,看谁能在最短的时间内找到她,并将带她回来。”
      焦宁珂兴奋的搓着双手道:“好。”
      和荣麓一惊,他知道互相追逐的狩猎游戏是阿不额族的传统,他也知道被追逐的猎物是狩猎者的奖品。而这次的奖品竟是安星蕊。吴异将自己的心思坦然暴露在人前,焦宁珂又岂会不知他的用意。他惴惴不安,这场比试二对一,他已落人后,输了半程。
      “如果我赢了呢?”安星蕊突然插话。
      吴异大喜,问道:“安小姐也想一同比试?”
      安星蕊摇头,抬首媚笑:“如果你们没有一人能追上我,星蕊可否也向大帅讨个赏赐?”
      吴异心花怒放,他什么样的女人没见过,最欣赏的就是难以征服的女子。“哦?安小姐既然胸有成竹,大哥怎能小看了你。你挑匹马吧。”
      “我要那匹。”她看也不看马厩一眼,手指前方坚定的说道。
      焦宁珂提醒:“那是大帅的马。”
      安星蕊不容辩驳,傲气的眺视吴异。吴异被挑逗的爱意泛滥,心想原来你也想与我共乘一骑。对上她的眉眼道:“只要安小姐喜欢,黑风自可借你一用。”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果星蕊赢了,便可向您讨个赏。”
      “当然。我们阿不额人从来说一不二。可要是我将你带回来......,你得来我的营帐。”吴异毫不掩饰的深情注视她。
      “星蕊。”和荣麓急道:“不可......。”
      安星蕊甜笑着搂住和荣蔍:“你找到我,再将我带回来不就好了?”
      和荣麓心想你这么有自信我能找到你?阿不额族的骑术天下无敌,即便你骑走吴异的坐骑,我也未必赶得上他。你竟如此信任我的实力,连我自己都不敢相信。
      他们各自挑选好马匹,和荣蔍对西域马不甚熟悉,捡了一匹略瘦小的当成坐骑。吴异搀扶安星蕊坐上黑风,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自己的马鞭递给她。安星蕊不接,灿笑着解释道:“黑风不会将我甩下来。”吴异笑说:“是。他自然认得你。”
      安星蕊骑着黑风一路向前,在广袤的树林间没了踪影。
      焦宁轲在吴异身边小声问道:“大帅,你不怕她一去不回吗?”
      叶鸣曚道:“不可能。赵桓兄妹在此地,她若是想跑,当初就不会来。”
      吴异道:“现在还多了一个和荣蔍。”他按压下飙升的妒意,耐心等待梵香燃尽。
      最后的香灰掉落,他们三人齐跨上马,向安星蕊消失的森林那头飞驰而去。他们一路狂奔,吴异和焦宁轲在一个路口处勒住马,两条不同方向的道路在他们前方延展开去,而在来路的另一侧又分出一条岔路。除了来时的道路,眼前有三条小路朝三个不同的方向延伸。吴异在四岔路口犹豫片刻,向三个方向张望,身下的栗色骏马踏上其中一条小道,他神情严肃地仔细辨别小道上留下的各种车辙和马蹄印,直到看见一滩黏糊糊的新鲜马粪时才展颜,呼喝着策马向前。焦宁轲见状,紧跟其后,与其说是比赛,不如说是一路随行护卫。
      和荣蔍骑不惯西域大马,纵是挑了匹刚成年的小马,也仍然被它的野性难驯搞的束手无策。好不容易掌握好控马的力度,却已被他两远远的甩在身后。他在到达四岔路口时也被难住了,立即下马检视四周,在吴异和焦宁轲离去的那条小道上走出几十米。想回来牵马时,眼神瞟向来路的另一侧小道。待他骑上马想去追赶吴异时,又坚定地调转了马头,驱使马匹朝那条小道缓步行去。他不知道为何自己会如此不安,明明那条道上有新鲜的马粪,还有吴异与焦宁轲坐骑留下的马蹄印,他们是绝不会走错路的。所有的一切都指向那条小道。可他为何如此心神不宁,竟然在这条反向的路上徘徊不定。这条小道上杂草丛生,郁郁葱葱一片荒乱,野花铺天盖地散在两边,显然是常年无人问津之地。若有马匹驰过,自然会留下被踩踏的痕迹。可这里一派生机盎然,春机泛沸,让人忍不住驻足流连。
      现在哪是赏春的时候!连他的坐骑都看不下去了,自行调转方向,想跟着另外两匹马而去。和荣蔍紧抓着缰绳才将它扯住,他仍惴惴不安地往小道两侧不停张望。
      “哈。算你聪明。”安星蕊从小道密密茫茫的杂草中窜出。优哉游哉地拍打身上黏着的花草道:“你怎么不往那里去?”
      和荣蔍紧揪着的一颗心落了地,幸亏自己留了个心眼,否则就酿成大错了。“你躲在这里做什么?你的马呢?”
      “喏。他们不是去追了。”安星蕊得意洋洋的嬉笑:“他们喜欢玩追逐的游戏,当然要让他们玩的尽兴。”
      “你把黑风怎样了?”和荣蔍担心她对黑风这样的绝世好马动了什么手脚,会惹怒吴异。
      “什么怎样了?”安星蕊听出他口中的不善,拍拍手狡辩道:“我只是和它叙叙旧,让它念及我们之间的老交情,再帮我一回罢了。”
      她伸直手道:“拉我一把。”和荣蔍一手握住缰绳,俯身将她抱上马。安星蕊坐在他身前,捋捋头发道:“你怎知道我在这条路上?”
      “我不知道。”和荣蔍道。
      “不知道?那你怎么站住不动了。我以为你会和他们一起去追黑风。”
      “那里是有黑风的气味,可是......。”和荣蔍凝思半晌,郑重的说道:“没有你的气味。”
      “艾?”安星蕊扭头看他:“我的气味。”
      “嗯。”和荣蔍凝视她黑亮的双眼,煽情道:“昨晚,你发丝的香味沁入我心里,久久未散。而那条路上,没有你。”
      安星蕊登时涨红了脸,躲过他的眼神,直视前方道:“快赶马,他们很快会回来。”她心脏“嘭”“嘭”“嘭”乱跳,像狂奔的马蹄声“踢踏”作响。和荣蔍看出她的窘迫,心里别提有多高兴,笑歪了嘴:“遵命,和夫人。”
      安星蕊害臊得转身打他,马儿因重心不稳,一个趔趄嘶鸣起来。她再也不敢乱动,任由他环抱着策马奔向大营。不出二里地,身后急促的马蹄声传来。和荣蔍不安道:“他们追上来了。抓紧我,别掉下去。”“嗯。”安星蕊害怕的抿起嘴。不多时,他们身后出现三个影子。黑风不愧为马中翘楚,竟毫不费力的赶上他们,与他们并肩奔跑。
      “黑风,过来。”安星蕊一声招呼,从和荣蔍的马上蹿下,爬到黑风背上。一人一马快速冲向大营。不成想,吴异和焦宁轲已来到和荣蔍身侧,顾不上看他一眼,挥鞭策马急急赶去。安星蕊以一个马身的微弱优势,率先冲入营门,赢得了胜利。她拉着缰绳,拍拍黑风的马鬃喜道:“好黑风,好马儿。我去找些最好的草料喂你,你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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