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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Story.03 ...

  •   远处一名过路的男子看到顾晓曼的举动,惶恐的大叫,姑娘别跳啊!
      顾晓曼被身后传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一股风打在脸上,使得头脑顿时清醒。她看着此刻站立的位置,看着眼下快速穿行的车辆。腿部失去力量般的瘫软,身体急速下坠,好似一颗迷茫而无辜的心。
      真的就要这样死去吗?顾晓曼在心中发问。对于这个世界来说,除了爱情,还有什么事物是让她不忍放弃的呢?
      她的脑目间浮现出这样的画面。
      妹妹稚嫩的手牵着自己的裙袂,略带撒娇的说着,姐姐,你就陪我玩捉迷藏嘛。
      顾文杰将顾晓曼高高举起,她兴奋的大叫,爸爸,再高一些,我就要摸到云团了。
      李桂珍轻拍着顾晓曼的手掌,嘴中唱着,小宝宝,快睡觉。
      那时的天很蓝,那时的水很清,那时她从未遇到沈洛,那时她根本不懂得爱情。是因为懂得太多才会难过吗?是因为爱是彼此伤害过后还念念不忘的痛吗?那些本该属于流年的往事,在生命的最后关头闪现。顾晓曼的手本能的抓住侨外的护栏,悬挂的身躯被风吹的左右摇摆。
      那个男人从远处匆匆跑来。他伸长的手臂,却怎么也抓不住她的身体。
      别害怕,坚持住,我这就来救你,他喊道。
      顾晓曼望着眼前的陌生男人,他不像沈洛那般俊俏,蓬松的头发,黝黑的肤色,尽显老迈。他跳过围栏,风涤荡着他弱小的身躯,他有些恐高,有些畏惧在高处俯瞰脚下的场面,所以他永远只会逃避,如同他脆弱的只会抱怨现状一般。
      多年之后,当他回忆起那个瞬间,还会深深的漏出一丝微笑。有人问他,如果那时你与她一同掉下去呢?你可曾后悔?他没有回答,只是深深的吸了一口烟,重重的吐出烟气。有些事本就是冥冥注定,而他与她,只是命运里可悲的棋子。
      他跳过阻碍手臂的护栏,缓慢的蹲下身体,手掌努力的迎合着她的手掌。他们的手在狂风中纠缠着。他用力的将她握住。那样的温度,叫顾晓曼想起沈洛。男人的肌肤与骨骼发出的温热皆是一样的,它们在夜的延展中不断加深,最终变为原始的□□。他用尽气力的将她拉上来。
      顾晓曼并没有丝毫的畏惧,反而很享受上升的过程。生与死,只是心的一瞬间。她想起了曾经在书中看到的句子。
      为何要救我?顾晓曼问他。
      他蹲在地上,气喘吁吁的问,为何要死?
      因为我爱了很久的男人,抛弃了我,顾晓曼借着仅存的一丝醉意说着。
      他抬眼看着眼前的女人,她的眸子里满是泪痕,他不知道为何自己见到她就会有种特殊的欲望,那种欲望驱使着自己甘愿为她做很多事情。
      其实,爱有很多种形式,而最值得尊重爱却是放手。
      两个月前,她与我提出分手。那天,雨水微微的洒满整个街头。我们坐在必胜客的圆桌前。她说,我们分手吧!我握着她的手说,亲爱的,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她的手迅速的从我的掌中抽走,你认为我是在开玩笑的吗?我盯着她的眼睛,她无比认真地看着我。为什么?我问她。有些人只适合做朋友。窗外一个男人向她挥手,她微笑的点头回复。我指着那个中年男人说,是因为他?她没有回答,只是在离开的时候说,祝你幸福。后来我在朋友那里得知,他们是在酒店门口相识,那时她只是酒店的迎宾,而他是酒店的老板。
      你能理解我当时的心情吗?情感在所谓的金钱面前脆弱的如同一缕细沙。
      我想她还是爱你的,顾晓曼说。
      爱?爱是甜蜜过后的就此决绝吗?
      每个人都有选择,至少她在离开时还祝你幸福。
      他哭着,眼泪大颗大颗的落下。他是个诚实的男人,诚实的不懂得丝毫的伪装。她说过,只要两个相爱之人在一起,便是天大的幸福。可是,如今为何会是这样的结局?她总会牵着我的手漫步于海滩,她喜欢大海,喜欢一切与清澈纯洁有关的事物。她曾靠着我的肩膀问,你会爱我一生一世吗?
      我对着蓝天大海发誓,要将余生全部的爱都奉献给眼前的女人。
      她的唇缓缓的落在我的唇上,甜蜜的滋味,叫人难以自拔。
      发过的誓言就要奉行一生,她说。
      如今我违背了自己的诺言,可我却依然爱她,只是现状让我爱的力不从心。
      他的父亲并不同意我们的婚事,她怒冲冲的将花瓶摔倒地上,破碎的声响,如同瓦解的亲情。她牵着我的手径直向屋外走去。耳畔回荡着男子的吼叫,滚,滚了之后再别回来。她没有丝毫理会的牵着我的手继续向前走着。
      她记恨她的父亲,从她母亲离开这个世界开始。
      他曾经是个嗜酒如命的男人,那天他很晚都没有回家,她的母亲就坐在椅子上静静的等着,突然电话响起,母亲接过电话,电话那边先是传来一阵辱骂,妈的,没钱喝什么酒,然后说,快来兴工街的酒吧。母亲匆匆的起身,穿好衣物,跑出家门,大门关上的那一刻,她就再也没见过母亲了。她死在去往酒吧的路上,被迎面驶来的汽车撞的面目全非。
      在殡仪馆里,她疯狂的大笑。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个孩子疯了。那年她只有六岁,却看透了成年人都未必看懂的东西。她的父亲泪流满面的对她说,孩子,她可是你的母亲啊!
      她只是冰冷的说,我恨你。
      那个男人戒了酒瘾,找了一份稳定的工作,他想用自己的行动来改变与她的关系,他想告诉女儿,自己是爱他的。
      受过的伤,即便愈合,也会留下凸起的疤痕。那些淹没伤口的凸出位置,并不是抚慰,而是痛心的回忆。
      她很少与父亲交谈,很少叫他父亲。
      走到花园的时候,我停止脚步,问她,不被父母祝福的婚姻真的可以长久吗?
      她说,那个只会喝酒的男人,不是我的父亲。
      我紧紧地将她揽入怀中,手掌游离在她的发丝之间。我能感受到这个女人内心的疾苦,她与父亲之间的隔膜,是解不开的劫难。她无法原谅由于父亲的过失,导致母亲的离去。他应该得到惩罚,而这个惩罚应该由她来完成。
      你爱过那个男人吗?我在她的耳畔轻声说着。
      我爱我的父亲,可他已经死了。她的泪,还是滴落在我的肩头。
      我们离开这里吧,离开这个被海“吞没”的岛屿,她说。
      去哪?
      去北方,满是雪花的地域。
      踏上火车的时候我还问她,没有后悔?
      她的头轻软的依靠着我的肩膀,悔过只有在经历之后。
      我们在城东租了一处房子,那里远离市区,交通不便。我痛惜的握着她的手说,受苦了。她却笑着说,比起父亲带给我的,这苦好多了。
      我在网上找到了一份工作,图书销售。而她在酒店当迎宾。每天我都会为她洗脚,她会顽皮的说,有你在真好。如果一生只是短暂的一瞬,这样过完也是挺好。
      生活并不会由着人类的性子改变。
      由于我的个性,真的难以承受销售工作。老板恶狠狠的对我说,你要是这笔单子再签不成,以后就不用来上班了。从那之后我再也没去过公司,再也没有看过那群虚伪者的脸色。
      我满是失落的在家里呆着。她却开导的说,大不了以后我来养你。夜色里我看着她清澈的眸子,就像一颗漆黑的毫无杂质的宝石。我抱着她绵软的腰身说,相信我,我会更加爱你。
      她大声的发笑,那笑声如同曾经在殡仪馆一般。
      顾晓曼听得痴迷,不禁问道,为什么?
      他苦笑了一下说,因为爱情。
      后来她便很少回家,每次回来她都会带很多吃的,与一些钱。我找到了新的工作,超市销售员。她劝我,别干了,我赚的钱足够你花的。我说,这工作挺清闲的,业余时间还可以和同事聊聊天。
      有人对我说,她去做了小姐。
      起初我一口回绝道,不可能,她不是那样的女人。可是时日久了,疑惑感越来越重,最终我还是和她大吵了一架。
      你说,你是不是干了妓女?我指着她
      她木讷的看着我良久,然后“哇”的一声哭了。
      你知道吗?那一刻我有多痛恨自己。
      她说,我们分手吧!
      那是她第一次说分手。
      我说,对不起,我错了,不管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爱你。
      她说,没有信任的情感,如同缺失支点的桌子,倒塌只是早晚的事情。
      她说的没错,我们还是分手了,在一年之后的星巴克里。她与那个男人离开时的背影,是我这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劫难。
      顾晓曼问,她真的做了妓女?
      他疯狂的摇头否认,不,不,她没有,她只是夜里去酒店的酒吧区做兼职服务生,那里都是有钱的老板,开酒都会给小费的,她赚的每一分钱都是干净的。
      顾晓曼看着眼前的男人,她感到无比熟悉,她觉得他们好像在哪里见过?可却怎样都记不起来。很长一段时间她都在思考这个问题,后来她渐渐明白了,原来他就是另外一个自己。
      谢谢你救了我,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顾晓曼问
      我叫亦尘。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Story.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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