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城旧事》往来皆白丁

11、第十一章

　　后来，苏少杰将伍儿从春宵茶馆赎了出来，看得那些窑%#@￥姐无不羡慕。
　　苏少杰将伍儿安置在龙须山上，苏大鹏知道后，就叫来了苏少杰训话。
　　“奶奶的！为个婊子，你惹那日本人，还把他阉了！你他妈傻啊！”苏大鹏气得坐不住，来回地踱步，指着苏少杰骂。
　　苏少杰硬气地说：“伍儿不是婊%#@￥子！我跟她一起长大，我就要救她！我不像你，欺软怕硬的事，我做不来！”
　　“畜生！”苏大鹏一扬手，要给他一嘴巴。
　　苏少杰梗着脖子，闭着眼，说：“你打吧！打死我就没儿子了！”
　　“你！”苏大鹏手掌高举，没扇下去，却听“哎呦！”一声，他神情痛苦地僵在那儿，扶着腰，说：“气得老子腰伤都犯了！”
　　苏少杰忙上前扶他坐下，边给他揉腰边说：“老头子，息息火！我向你认错，但我做都做了，还能怎样！就让伍儿待山上吧！”
　　“哼！老子也管不了你了！以后少让我看见那女人就行！呸！女人家，扫把星，滚他娘的三十三！”苏大鹏一脸鄙夷地说。
　　苏少杰一震，停止揉腰。
　　“哎，咋个不按了？”苏大鹏问道。
　　“我，我按累了。”苏少杰坐到一旁，背对着苏大鹏。“老头子！你这么瞧不起女人，要是当初你生了个丫头，怎么办？”
　　“你知道老子当初找你，花了多少钱吗？要换丫头的话，早不找了！那是赔钱货，迟早是别人的！哼哼！不过老子就是命好！生了个儿子！”苏大鹏颇为得意。
　　苏少杰神情落寞，解下了酒囊，灌了口酒，望着窗外的三角梅，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个夏天，它也如现在这般，开得正旺。
　　那年，苏少杰十三岁，在沉睡中来了人生的第一次初潮。
　　她闻到那股浓浑的血腥气，慌得手足无措，带着被污血浸湿的床单，跑出了寨子。她怕被人发现，躲在了后山，一片三角梅开得正旺的地方，鲜红艳丽，煞是好看。但苏少杰的肚子疼得像刀子剜一样，无心欣赏。她在那里想了一天一夜，然后悄悄回到寨子，换下衣物，然后又偷偷下山，进了家医馆。
　　她问郎中要了个方子，连着喝了一个月的苦药。那药使她逐渐哑掉了嗓子，本该发育的胸部也如男人般的平，还有再也没来月信，不能生育。
　　年少的苏少杰看惯了重男轻女的现象，承认了女子命比草贱的事实！若她不是女的，当初就不会被卖这么多次；若伍儿不是女的，也就不会做不了自己的主，被寨子里的人丢弃！这世道，女人未嫁从父，既嫁从夫，夫死从子，没一点地位！只能依附于男人活着！
　　苏少杰是怜的，她的一方面遭受过身为女人的悲惨经历；但她又是可恨的，她知道男人身份的种种好，所以当她面前摆着可以做男人的机会时，尽管不是真正的男人，她最终还是选择了他！
　　呵！这是苏少杰的不幸！亦是这社会的不幸！
　　苏少杰红了眼眶，仰头灌下一口酒，将涌上心头的辛酸回忆与满嘴的白酒辛辣，一并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