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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偶遇(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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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伙子,你别挤我,我袋子里装着是鸡蛋。”一大妈小心护着口袋里的鸡蛋,叮嘱着走在她后边的男人。
男人没听见,身子被后边的人一挤,撞上了大妈,只听见扑通一声,鸡蛋发出清脆的响声。
“啊?我可怜的鸡蛋,这些都是我的命根子呢。”大妈转过头,指着后面的男人大声地尖叫着,
“你……你赔我鸡蛋。”
男人叹了一口气,“多少?”
“我看看。”大妈弯下腰去数袋子碎掉的鸡蛋。
“喂,前面的!别挤在过道里。”后边有人提着行李在抗议。
“吼什么吼,没看见我的鸡蛋碎了吗?等着!”大妈脾气火爆,冲后面的人吼了一句,继续蹲着
数鸡蛋,“咦,我刚数到几了?”
男人从钱夹子掏出了一张百元大钞替给大妈,“够不够?”
大妈一看钱,眼睛直得发绿,也不数鸡蛋了,伸手将那红灿灿的百元大钞小心翼翼的塞入自己的腰包。随便用眼光将男人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留寸头,着正装,提着公文包。这人一看就是假正经,哪有穿这么正式的跑来搭火车。
大妈说:“好,今天我就不追究了。”
男人从鼻腔里哼了一声,越过她,走了。
“44号?”男人默念着,看着车厢里人来人往,味道刺鼻,他的眉头皱得老深。提着公文包走到我的跟前,撩开蓝色的窗帘看向上边的座位号。
“小姐,这是我的位置。”明显的语气不善。
我抬头看他,故意讽刺他,“在你说瞎话之前请先把眼睛擦亮。”
“不是吗?”他微不可见的皱眉,再次伸手去撩窗帘。约莫一分钟之后,我听见有人在我耳边
说:“哦,不好意思,看错了。”
男人走了,过了一会儿又折了回来,对着我对面的老人说了两个字:“起来。”
老人自知理亏,站了起来恨恨的扫了男人一眼,嘴里不知道在嘀咕着什么。
男人坐了下来,我用余光悄悄地打量着他:他先是将西装外套脱了下来,拍了拍上面的水渍。随后,再将衣服放置在腿上,闭上眼假寐。
我随意的翻看着书,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
“你能不能不要在我面前显摆你不可一世高傲的姿态?”
他犀利的眼神注视着我,我想问问他是在跟我说话的机会都没有?这不明摆着挑衅吗?敢情他是
在拿我泄气呢!
“嗯?”我故意嗯了一声。
“别说你不知道。”
“我为什么要知道。”
“很好,今天看来是遇见对手了。说老实话,我不喜欢有女人在我面前卖弄她们的文学修养有多高。”
“你可真武断。”
“谢谢夸奖!”
“你确定这是在夸奖?”
“不然呢?是什么?”
“为何要告诉你?你是谁?”
“好。容深,我的名字。”
“请闭上你的嘴巴,我不喜欢我面前有张喋喋不休的臭嘴。你的名字,我不稀罕。还有,不要跟我说话。”
“Shit!”
我对他的话充耳不闻,继续看书。原来看得好好地一个故事,现在只觉得书上那长串且密密麻麻的英文字母如一根缠绕在我身上的绳索,继而牢牢地拴住了那颗隐隐不安的心。
难道,是什么要改变了吗?
纤细的手指随意的折了一方书角,合上书,同时也关闭上了异样的情绪。双手放置在腿上。那儿,那书静静地躺着。
我头高高仰着,落出我白皙的脖颈。上下眼睑处有长长的睫毛靠在了一起。我的世界,请安静吧!
就算坠落,也要摆好姿势。
……
上午十点,定时闹钟在包里叮当作响,我醒来关了闹铃。定睛一看,对面的男人走了。我整理好行李,排着队在窄小的过道上一步一步地慢慢挪动着。等待的间隙里,眼眸调到别处以此来打发时间。当我穿过人流,逃出遮棚,站在蓝天白云下,脸上的忧郁一扫而空。
雨停了,很好。
提着行李出了偌大的火车站,直奔出租车区域,一路卷着风尘飞奔到了那个能见到他的地方。
我坐在出租车上,说不激动?为何拿着手机的手会颤抖?口干舌燥想立即去喝水是为啥?坐在前排的司机透过反光镜一连看了我几眼难道是因为我长得漂亮吗?
半个小时的车程倒像是过了一个世纪那么久。车一停,照着打表仪器上明码标价的价码迫不及待地把钱递给司机,急急地下了车。我管不了司机会不会对我投来异样的眼光。
我就那么站在那儿,吸气,呼气。吸气,呼气。循环了几次,掏出手机再次确认了时间,时针终于走到了十二点。想到这,拨了一个电话过去,等待接通的时间里,我的脸通红,不知是被太阳晒得,还是其他原因。
一接通,我问他,“梁禛,下班没?”
对方显然是微怔了下,好半天才吐出了一单音节,“没。”
“什么时候下班?”我疑惑,往常这个时间不是下班了吗?
“十二点。”
“还有三十分钟。”
“嗯。”
“梁禛,你是不是生病了?”
“没。”
“那就好。梁禛,告诉你一个好消息,我来了,我现在就在你公司楼下。”我努力深吸一口气,怕他听不真切,再次说道:“我来到你的城市了。”
电话里没了声响,如果不是我听着那方急促的呼吸声,我会以为电话挂了。过了好一会儿,电话
那头才传来无奈的声线。我听着听着皱了眉,这感觉……有些别扭。
他说:“你别动,我稍会儿就到。是时候了,我们是该见面了。”
“嗯嗯。我不动,我等你。”我嘴角微翘。
不远处,隐隐约约地有亮光闪现,我的视线内出现了一白衣男子捧着玫瑰花朝我跑来。近了,近了,他有如脱缰的野马直直地冲我而来,然后一举将我紧紧抱住。我的脑袋抵在他跳动不已的胸
膛处,心里某块干涸的地方瞬间注入了一股甘甜的清泉,我还听见了山涧间花开得声音。嗯,是烂漫的、美妙的。是夏天,却犹如春天般的温暖。
那种心情无法言喻,怎么说得清楚呢?
远处,那团亮光消失,眼前手描的图景也随之消失。原来,是一场梦。哎!白日梦也不过如此了。
梁禛气喘吁吁地赶到了我这边来,我还在纳闷,为什么他要从出租车上下来之时,他开口了,
“宋心弦,我们分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