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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4、峨眉山岳哥 10 ...

  •   “那个,那个,是我不对,我不该不辞而别,不该顺走你兜里的那一百金铢……”滚烫的赔罪茶捧在掌心,我结结巴巴的念着词。公孙白正坐在灯下翻一本《国论》,时不时的瞥上一眼。
      词已经念完了,手还僵在半空中,他并没有接过去喝。好半天,我抬起头,发现他的眼睛还盯在书上,至始至终都没看我。我想着这厮大约是没注意,想把手收回来,稍稍歇一歇,却听见耳畔传来又一声:“还有呢?”
      “哈?”我又开始左思右想起来。除了偷偷离开,顺走他一百个金铢,我也没干别的对不起他的事情了啊。不对,什么叫偷偷离开,我又没卖身给他做奴隶,堂堂的自由身,我想走哪儿就走哪儿,干嘛算是对不起他。但现在,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我左思右想一番,又开始自我检讨:“嗯……那个,那个,我不该一个子儿都不给你剩,怎么也得给你留一个马车钱啊。”我发誓,这是我绞尽脑汁找出最后的错误了。
      他突然把书一合,卷成一个筒。我担忧他要揍我,连忙垂下了脑袋。书举得高高的,最后却“砰”的一下放回了桌面上,他哭笑不得:“你啊……真是让我无话可说。苏启,你要走就走,为什么非要挑到半夜?你知不知道,你走后我以为你被隔壁的商队绑走了,过去大闹一番,同他们打架,一不小心,打死了三个人。”
      “哈?!”我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连忙问道:“然后呢?”
      公孙白的脸垮了下来:“然后官府要治我的罪,但因为我是王宫内的人,最后取了一个折中的法子。我被罢官免职,现在已经是平民百姓了。苏启,你欠我可不止这一百个金铢了。”
      屋内的烛火闪烁了一下,似明似暗。公孙白的影子被拓在墙上,虚虚一个剪影。深邃的眼,在烛火的映射下似乎在笑:“苏启,你好好算一算,你到底欠我什么?”
      我咬了咬唇,默默地掏出一个算盘:“我听说南川国是可以买官的。你给我说说,你那个官是几品,买下来要多少钱?我给你打个借条,分期还你行不行?”
      “……”

      灯花“噗嗤”裂了一下,影影绰绰。
      “公孙白,你什么时候变成南川第一剑客了?我从来都没见过你使剑。”
      “因为我还没遇到过一个值得我拔剑的对手。”
      “那你要是一直遇不到厉害的对手,是不是一直都不拔剑啊?你这也太傲娇了吧。”
      “那倒不是。”他微微一笑,眼底有水波在流转,“若是我重视的人遇到危险,我也会拔剑。”
      “哦。”我想了一下,他这抠门直男的德行,恐怕一辈子也不会遇到这样的人了。我又看了看他这一身的黑衣打扮,黑的也太彻底了一些,若不是这蜡烛的光够亮,他几乎就和身后的墙壁融为一体了,“你现在为什么都穿黑衣了啊?”
      “什么?”
      “你以前不都穿白衣吗?现在怎么变成黑衣了。”
      “因为——”他斜眼看了我一眼,“只有黑色才能勾勒出我苗条的身材,黑色显瘦,你不知道吗?”
      “……”
      我想我永远也理解不了公孙白的脑回路。
      “你还没告诉我,你怎么会被招成侍卫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我作为南川国的第一剑客,有人找我做保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吗?”
      “嗯……那你为什么会偏偏挑中岳哥呢?因为她态度特别诚恳、特别真诚吗?”
      公孙白的脸抽搐了一下:“不,因为我不来她要揍我。”
      “……”

      人世间的种种总有因果,有人种下因,有人收获果。而我,至多只是一个因果的见证人。
      “我想有的事你必须得知道。”
      “什么事?”
      “公孙晏殊。”他双唇一张,唤出了那一个我差点忘记的名字,“他已经想起一切了。”
      我并没有惊讶。以公孙晏殊的执着,想不起来才是怪事。
      “想起来了又怎么样呢?”我叹息,“万灵已经死了,一切都结束了。”
      “未必。”他沉吟,“我记得你说过,你有一位十分厉害的师父。晏殊,是去找他了。他想请你的师父复活万灵。”
      “复活?”我叹了一口气,“人不过短短一世,轮回不断。人死,便入六道轮回,他这样执着又有什么意义?若万灵已经投胎成人,他难道还能将她的灵魂扒拉回来不成?若要我说,还不如放下执念,继续做他的闲散王爷,享受良辰美酒,美女佳人,才是正经。”
      “他已经回不去了。”公孙白叹了一口气,“万灵彻底的改变了他。现在,全靠让万灵复活的信念支撑着他。若是复活无望,他应该也会随他而去。”
      火光摇曳中,我似乎看见了万灵和公孙晏殊的剪影。“我要说一句话,你别介意,不过是我的真实想法而已。与其这样浑浑噩噩的活着,我真的感觉死去还要好受一些。至少他还有下一世,能在下一世里寻到万灵,与她共度前缘。可是——许多人连这一世都活不明白,又哪里会懂得下一世?”我把自己给说晕了。
      公孙白顿默片刻:“你说的不错。对了,还有一件事你应该也会很感兴趣。昆鸿,他已经回到了北冀国,但是又一次的消失了。没人知道他在哪里,宫内只有他留下的一块黑玉,一枚国主的玉玺。现在北冀国风云飘摇,可能会发生战争。”
      “昆鸿可真是有够任性的啊……若昆不语在天有灵,知道自己的安排给北冀国百姓带来了多大的灾难,不知会不会有那么一点点的内疚?”
      烛火黯淡。

      有了公孙白坐镇,府内的暗杀事件的确减少了许多。这段日子岳哥也鲜少来了,因为现在到了一年一度出产鳞石的日子,瀛中聚满了人。且绝大多数的人又都郁积在南山觉得府邸,每日进进出出络绎不绝。
      南山爵掌管的便是鳞石的进出口,属于一顶一的肥差。偏偏南山爵膝下无子,只有岳哥这一个女儿,所以南山爵也就一直把她当作儿子养,平时让她处理大小事务。
      看得出来,岳哥不在的日子,灼渊很是无聊。虽然他总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但那副怏怏不乐的小媳妇表情,简直都要溢出来了。
      这就是少年,青春啊。
      我给公孙白重点讲解了一下灼渊的惧红之症。公孙白也很惊讶,第一次听说这种毛病。
      “不过按你的说法,此病出现的原因是他幼年时的创伤,那你能否通过婆娑术隐瞒这个创伤,彻底治愈?”
      “额,从理论上来说也不是不可能,只是——”
      “只是什么?还是有难度吗?”
      “不不不,还是能做到的,只是你不觉得有点大材小用吗?”
      “……”
      虽然这么说,但公孙白有一个观点和我却是相同的,那便是惧红的根本就是灼渊自身的懦弱。不能正视当年他母亲离世的惨象,所以才落下了这个毛病。历史不能被遗忘,但也不能完全沉浸其中,否则就会影响自己的未来。
      有了公孙白的加入以后,灼渊的修炼便也多了几门课程。公孙白教他练剑,从最基础的马步开始。
      我第一次看见有人能将马步扎的跟马桶一样,屁股在撅起的一瞬间,腿居然抖成了麻花。饶是公孙白这样漫不经心的脾气也被气得够呛,想要按照寻常的师父那样体罚,但是一看见灼渊那眼泪汪汪的大眼……罢罢罢,随他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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