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六』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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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乐看了门外的李莲花一眼。李莲花小心翼翼的瞅着内头，里头当真阴气森森，若是再点上一根蜡烛，昏黄烛火摇曳，便更像有鬼了。他缩了缩头，覃乐猛将他拉了进来，面无表情的说：“你不要装神弄鬼。”
李莲花缩了缩头，随后微微一笑，“我？我没有……装神弄鬼，是这个……房间装神弄鬼……”
覃乐一笑，“嘿，说错，不要装模作样！”
李莲花被他最后像霹雳一声响的话给吓了一跳，唯唯诺诺走到那桌子上，拿起阴阳八卦镜，往桌边敲了几下。他似乎敲得有趣，再敲了几下。覃乐转过头看他，他笑得愉悦，又敲了几下。
“也不知沈夫人是怎么死的。”覃乐不理他，在房间转了一圈，发现这房内居然什么都没有，除了一张床、一架梳妆台、一张桌子、两把椅子，其余连女子常用的胭脂都不曾发现。这房内没有血迹，但在凌乱的床上却有一道被剑刺过的痕迹，痕迹四周没有鲜血，说明有人一剑刺来，床上人并未被刺到。
这样能看出两种迹象：一是行刺之人是个不怎么懂刺杀之道的雏子，不然不会挑在人还没睡的情况下行刺；二则是床上人是个警惕之人，睡觉时被剑风惊醒，方才躲过一剑。
至于床上人的武功，这还有待斟酌。如果说床上人就是沈夫人的话，但是沈夫人已然死了，说她武功弱，那么有人偷袭却能避开，有些不像。但说她武功好，那么就不会死了，真是奇怪也哉……
难道是行刺人轻敌，一剑不中后，才重视起来，最后杀了沈夫人？
正在覃乐猜想之际，李莲花突然啊了一声说：“可以叫沈大壮过来问问。”
覃乐刹那间如醐醍灌顶，百穴全开，转身找人叫来沈大壮问：“沈夫人是怎么死的？”
沈大壮道：“听说是中毒。”
覃乐问：“听说？”
沈大壮说：“管家本是要请仵作来验尸，但老爷疯了后，就让人将夫人和大少爷葬了，否则扬言要把庄内人都砍死。”他一抹眼泪，“可怜我家老爷啊……”
覃乐点了点头。
李莲花问：“这桌子上的东西都是沈夫人的？”
沈大壮看了一眼，点头。
李莲花问：“沈夫人从来不用胭脂？”
沈大壮摇了摇头，疑惑道：“用的。”
李莲花指了指梳妆台，正色问：“那胭脂呢？”
沈大壮道：“大公子遇害那一天，夫人的胭脂全掉在了地上，掺了茶水，被收拾走了。后来夫人遇害，也就没人去买胭脂进来。”
李莲花若有所思的看着地上，沈大壮被覃乐送走，他回来后发现李莲花正将那铺着黄布的桌子搬走，桌上那些乱七八糟的都被他收拾得整整齐齐放在一边的桌子上。
覃乐在一旁看着，半响沉吟说：“沈夫人胭脂的事，可能和沈大公子的死有关。”
李莲花拿着那沾了滴血的白玉莲花瓷雕看，闻言微笑，“也有可能是那个……不小心……”
覃乐嘿嘿一笑，不置可否，凑上去看着他手里的东西，“货真价实的血。看这颜色，至少四天了，居然没人发现，嘿嘿嘿。”
李莲花赞同的点头，把东西统统搬了回去，而后看了外面天色，欣然道：“不知沈府晚饭准备好了否……”
覃乐一怔，李莲花已然走出房间，一路上回了沈老爷的房间，管家果然在此。不过他微微有些失望，因为晚饭还未煮好，他便问了厨房在何处，施施然而去。覃乐追来时皱了皱眉，有些奇怪的看了那管家一眼。
李莲花来到厨房，掌厨师父正热火朝天的炒着菜。那是一盘红烧鲤鱼，他站在旁边，不断赞着这红烧鲤鱼看来汁多肉美、香味缭绕，吃来必定甚是美味，随后又称赞掌厨师父手艺举世无双。
掌厨师父正听得很不好意思，就听这个突然在厨房冒出来的人问：“啊……那个……不知道沈夫人……遇害那天，吃的是什么食物，可有人来过厨房？”
掌厨师父回想了一下，仍不好意思的说：“沈家伙食一般是七天一换的，那天吃的应该和今天一样，有红烧鲤鱼、油炸豆腐、万字麻辣肚丝、八宝野鸭。”
覃乐从李莲花身后冒了出来，皱了皱眉头。
掌厨师父接着说：“那天的话，似乎没有人来过厨房。”
李莲花盯着那盘红烧鲤鱼问：“不知那天沈夫人的吃食上有什么异常？”
掌厨师父说：“啊……那天夫人好像让厨房煮了碗甘草汤。”
李莲花一听叹了口气，喃喃道：“想来沈夫人很喜欢吃鱼……”
掌厨师父惊讶道：“你怎么知道？”
李莲花微微一笑，“猜的……”他最后还是没有吃饭，和覃乐一起走了。
管家给两人各自安排了一个房间，但李莲花说他怕鬼，覃乐便说不若到他房内过夜，李莲花欣然同意，两人便进了房间，把门关严实了。而在进房后，李莲花便不知从哪摸来一块抹布，在那擦桌子，擦完桌子他又寻了把扫帚来扫地，扫完地他整了整衣襟，坐在桌边喝茶。
覃乐也倒了一杯茶喝，“以我半生的经历来看，凶手应该是在沈夫人的房间杀了沈家大公子，用胭脂掩盖血迹，之后再把沈大公子搬回他房里，佯装成在他房内被杀的样子。所以他房内的血迹才如此之少，且杯子摔落的位置不对。”
李莲花有趣的看着手里的茶杯，微微一笑，“这也有可能是凶手杀人时不小心弄翻了胭脂盒，之后把尸体搬回房时，又不小心碰碎了茶杯……”
覃乐问他，“那凶手为什么要多此一举，把尸体搬回房间？”
李莲花正色道：“凶手可能真的只是来盗宝刀的，问沈大公子时，沈大公子不说，错手将其杀死，而后不小心弄翻胭脂盒。凶手心慌之下，便将沈大公子搬回房间。本想找到宝刀就走，没想到有人来找沈大公子，那把刀慌乱之下掉在地上……也是有可能的……”
覃乐又问：“那沈夫人为何死了？”
李莲花正色答：“因为吃了鲤鱼和甘草，那个……鲤鱼甘草同食会导致中毒，沈夫人可能是不小心同食了这两样东西，以致中毒身亡……”
覃乐听完他的胡言乱语，已经变得面无表情，“那沈夫人房间上的剑痕，也是一个不小心留下的？”
李莲花欣然答道：“是极是极，覃大侠聪明绝伦，佩服、佩服……”
覃乐道：“沈老爷也真的是因丧妻丧子，所以疯了？”
李莲花连连点头，“这个……人之常情……”
覃乐道：“所以沈庄不是闹鬼，也没有什么蛰伏在庄中的杀手，只是一出几个巧合造成的闹剧？”
李莲花连连点头，“覃大侠英明。”
覃乐骂道：“胡说八道！”
李莲花满脸无辜，“自然……绝不是胡说八道……”
覃乐气得头顶几乎要冒烟了，“那沈长明说的，侠骨刀从天而降，锁刀盒子上的锁却完好无损，这是怎么回事？”
李莲花微微一笑，“这个……凶手可能是个江洋大盗，有一手撬锁的好绝活，开锁盗了刀，又把锁锁上……只是逃跑时一个没拿稳，侠骨刀从天上掉下来……也是有可能的……”
覃乐抓紧手里的茶杯，想把茶杯砸在他头上，最好把他砸傻了，但想了想，还是没动手。
李莲花愉快的看着他的手，喃喃道：“不知庄里有没有鬼……可怕……可怕……”覃乐耳力甚佳，听他一直喃喃说着可怕两个字，脸上却并没有半点可怕的神色，不由得一口喝光杯里的茶，跑去睡觉。
烛火缓缓随风摇动，照得室内明亮。
李莲花起身吹熄蜡烛，仔细关了窗户，才心满意足的爬到另一张床睡觉。沈府房间大得很，房内隔出另一张床的位置，他躺着上面，欣然觉得这薄垫柔软舒适，睡起觉很是舒服。
房内两人已是睡熟了，外面月悄然挂上枝头，今是十五，这月亮又大又圆，照得一地光华阴影明明灭灭，正这时，一个人形黑影从枝梢处隐蔽闪过，速度之快，倒让普通人瞧着了也是不知。
黑影闪到房门前，这门本是锁了，但他一阵捣鼓之后，竟不动声响地缓缓开了，黑影轻步走进去，关上房门，从腰间拔出一把刀来。
那刀约莫三尺，房内昏暗无光，但这刀拔出，刀身便耀出一抹极清极亮的刀光出来，稳稳照在雕刻精细的镂空窗上。
黑影朝李莲花床边走来，似乎打算先把这个看起来没有武功的家伙宰了，再去与那有武功的前辈大战三百回合。他手劲十足，那把看来沉重的刀被他举起，缓缓朝床上盖在被子里的人刺下，虽说缓，但也不过是瞬息之间。
眼见那把刀就要将被子里的人一刀砍死，被子里的人却突然翻了个身，朝里滚了一下。
黑影有那么瞬间错愕了一下，随后再次提刀砍下。
这时，叮的一声。
有什么砸在刀上，刀偏移了三寸，咄一声砸在了床板上。
黑影凝目一看，那东西乃是一根长线，以砸在刀身上的力度来看，此线韧性不错，能受力，他本能想到了——琴弦。
“嘿，‘凤沼调’覃乐。”黑影退后一步，说话声音是哑的。覃乐从床上跃起，也是嘿嘿一笑，“阁下哪条道上的？”
黑影嗤了一声，颇为不屑。覃乐不再说话，将手中琴弦甩了出去。
刀弦相接，细丝般的琴弦反射出如雪刀光，两人衣袂仿若无风自动，四周充斥着铿锵肃杀之气。
那一时间，桌倒椅碎，打斗时不时传来“哐哐哐”之声，哪怕一只猪也该被这声音吵醒了。但李莲花蒙在被里一动不动，似乎睡得不省人事，半点也不知此刻被外有两人正打得淋漓酣畅。
但听又“哐”的一声，外面突然有人朝天大喊：“进贼啦！——”随后沈大壮便冲了进来。
覃乐弹出的琴弦一旋，缠住刀柄，沈大壮进来之时，他欺身上前，和黑影对了一掌，随后他身子猛然一震，右手一扯，将刀卷了过来。
沈大壮进来之后，他摆出普普通通一招“虎拳”，耍的虎虎生风，朝着黑影抡了过去。
黑影头也不回，施展轻功离去，飘忽间竟连一丝痕迹都没留下，可见轻功之高强，大抵能和轻功绝学“踏雪无痕”以及李相夷的“婆娑步”相比了。
黑影走后，沈大壮疑惑的问：“发生何事？”
覃乐道：“有人夜袭。”
沈大壮大吃一惊，“那你们没事吧？”
覃乐闻言忍不住多看了沈大壮一眼，心想这人是傻的吧？但他还是回答了，“没什么大碍。”
沈大壮松了口气，随即四处张望，半响发表下自己的拙见，“这黑衣人武功高强。”
覃乐点头。
“那人用的是刀。”李莲花将被子掀开，微微一笑。覃乐瞪了他一眼，沈大壮问：“刀？用刀怎么了？”
李莲花愉快的裹着被子，看着地上那把刀，“这是……侠骨？”
沈大壮啊了一声，连忙将地上的刀拿了起来，放到桌上。此刀刀柄口果然刻镂有睚眦，覃乐伸手摸过侠骨刀刀身，竟微微一笑，“这是侠骨。”他笑起来有些让人毛骨悚然，沈大壮不敢看他。
李莲花凑上前来一看，直道好刀。
覃乐难得得意洋洋，说：“这把刀当年是我请人打的。”
李莲花连声称赞，伸手抓起那把刀，他手劲也是稳得很，一拿便拿了起来，比划了好一会，他虚心请教道：“不知沈夫人是怎么成为那个……沈老爷妻子的？”
沈大壮疑惑的说：“沈老爷和沈夫人是青梅竹马，自小好的。”
李莲花再次虚心请教道：“那庄内有没有有关沈夫人会武功的流言？”
沈大壮道：“并无。”
李莲花连连点头。这时管家已经带着下人拿着棍子冲了进来，左右张望，却没看见沈大壮说的“贼”，便问：“两人没事吧？”
覃乐嘿嘿一笑，李莲花连连摆手，“没事……没事……”
之后沈大壮跟管家说了这里的事，管家凝重点头，说那小贼估计就是潜进庄内害人的人，要加派人手搜庄。管家遣退下人，跟着沈大壮就要离去，李莲花突然道：“那个凶手……”
管家和沈大壮一听，齐齐停下脚步，回过头来，异口同声的问：“李先生知道了凶手是谁？”
李莲花微微笑道：“其实庄内并没有潜进贼子。”
管家听出弦内之音，道：“难道凶手是庄内之人？”一旁覃乐道：“嘿，你之前不是说是意外吗？”
李莲花微笑，“不错，这个意外就是从沈大公子买了侠骨刀开始的。”他说完并未急着说下去，而是走过来把倒了的桌子扶正，把碎了的椅子和碎瓷片收拾丢了出去，之后拿了一个没碎的杯子，跑出去不知在哪倒了杯茶喝。
一旁三人等得探头探脑，覃乐大吼一声：“你在磨磨蹭蹭，我就杀了你！”
李莲花坐在床边，手里捧着茶水，舒服的歪了歪头，“这件事，很简单又很复杂。沈大壮说的时候，沈大公子买了一把侠骨刀，遇害后沈老爷派人搜庄，一无所获，说明这贼子是庄里人。之后沈老爷遇到了一个白影，侠骨刀从天而降，沈夫人遇害。”
他突然去看沈大壮，“沈老爷说的遇到白影，侠骨刀从天而降，是他自己说的吧？”沈大壮怔了一下，点了点头。李莲花微笑着接下去，“锁侠骨刀的盒子上的锁完好如初，除了被江洋大盗撬了锁外，其实还有一种可能——那是沈老爷自己开的。”
沈大壮吃吃道：“你说是……是老爷？”
李莲花微笑，“我只是猜测，说不定真的是进了江洋大盗，然后江洋大盗来盗刀，错手杀了沈大公子又不小心弄翻了胭脂……”他还没说完，便被覃乐打断道：“不要说江洋大盗。”
李莲花顿了一下，接着道：“……沈老爷疯了之后，为什么当即要将沈夫人和沈大公子的尸体入葬，是因为沈大公子身上的致命伤，是剑伤，而不是刀伤。”覃乐忍不住皱眉，“没看过尸体，你怎么知道？”
他侃侃而谈，“因为沈夫人床上有一道剑刺出来的痕迹。”他似乎说得上了瘾，微笑着继续道，“沈夫人不会武功，再加上她是中毒而亡，那么在她中毒前去刺杀她，岂不是多此一举？”
在场三人皱眉，李莲花道：“事情应该是这样的：沈大公子买来侠骨刀，第二天来找沈夫人，应当是要和沈夫人说什么，但是沈夫人房间内呆着的却是沈老爷。沈老爷和沈大公子打了起来，一剑刺在床板上，沈大公子躲了过去，却弄翻了胭脂。后来沈大公子被刺，血溅了一地，沈老爷便叫人来收拾，那时叫的应该是管家。”
他眼睛移到管家身上，覃乐掌中蓄力，沈大壮不知为何，也暗自戒备。
李莲花接着道：“收拾完沈夫人的房间，沈老爷就将沈大公子搬回他房间，没想到立刻就被下人发现。沈老爷只好说是庄中进了贼子，随后杀了沈夫人，编了一个谎言，以作不在场证明。”
管家安然自在，问：“李先生，话不可乱说，整个镇子都知道，我家老爷最宠夫人和大公子，怎会杀了两人呢？”
李莲花啊了一声，随后歉然微笑，“一开始我也不知道，便想如果一个很爱妻子儿子的人突然间杀了最爱的妻子儿子，会是为了什么？那绝不是名和利，那么可能是这个……这个人是假的。”
“事故发生在买了侠骨刀后，那么沈老爷的掉包也许便是在这段时间。沈大公子可能是发现了端倪，想去找沈夫人说，却被杀人灭口。沈夫人是个聪明人，在沈大公子死后，便发现了不对，知道假沈老爷有杀人之心，所以留下了这么一行字。”
他微笑着，拿出之前在沈夫人房间桌上看到的白玉莲花瓷雕，在花蕊底座旁一瓣小莲花上歪歪扭扭刻着一行小字——子夫俱亡，可恨贼子登室，妾无能阻之，留此愿有能者助。
李莲花看完叹了一声，这女子大智大勇，留了线索，不然他能看出端倪，却猜不到沈老爷是假的。半响，他又说：“不过这个时候，你便会发现一件事很奇怪。”
覃乐问：“什么事？”
李莲花正色道：“不管沈老爷只是为了杀沈家人而来，还是为了沈家钱庄的钱而来，事成之后，绝不会疯，但他却偏偏疯了。既然沈老爷是假的，那必然不是因痛失爱妻爱子而疯的……”
覃乐嘿嘿一笑，接下去道：“那必然是另有人把这个假的沈老爷弄疯了。”
李莲花连连点头，“覃大侠英明。”
三双眼睛落在管家身上，李莲花微笑问：“不知管家那个……是为何要助纣为虐……半夜来偷袭我们……这个……”他还没说完，管家已是一笑，“你说是我夜袭你们？”
李莲花微微一笑，摸了摸脸，“啊……这个……之前我们去问管家晚饭好了没有，管家还在沈老爷房间，而且沈老爷似乎……似乎很怕你，居然和你在一起时，没有发疯，还把侠骨刀交给你……”
覃乐嘿嘿一笑，当时他路过时便是觉得那一幕有些奇怪，没想到啊……没想到……
管家哈哈一声大笑，“你们就三个人，一个半吊子，一个连半点武功都不会，另一个虽然厉害，但是你就不怕我将你们杀人灭口了？”
李莲花却正色道：“前辈从头到尾都没有杀过人。”
管家笑声似乎一下被人掐断似的，那双小眼似乎变得锐利起来，盯着李莲花。
李莲花缩了缩头，“不过可能……把我们都弄疯……”
管家拍桌大笑，“李莲蓬！你这个人很有趣！你大爷喜欢！”
李莲花受宠若惊，干笑道：“惭愧……惭愧……”
覃乐手里已经拿着琴弦，随时准备攻击了。管家手摸过那把侠骨刀，看都不看他一眼，嗤笑道：“你不想知道二十年前发生了什么？”覃乐眼皮抬也不抬。
管家道：“你不想知道甘之若去了哪？”
作者有话说
第6章 『六』人之常情，人之常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