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存在的情人》木已成舟KIM

10、Chapter.9 宴会上的少年

　　沈昌珉躲在宴会厅角落的餐桌前，冷眼旁观被一群所谓的名媛淑女围成一团的郑允浩，再次直接用手抓起一块黑森林蛋糕丢进嘴里，顺带吓走了第十个准备前来搭讪的女人。
　　对于郑允浩求救外加威胁的眼神不是没有看见，只是——他大表哥一副不小心吃了苍蝇的表情实在是百年难得一见，而且，他现在应该在OWL等那天那个小破孩出现而不是被迫来参加这种无聊宴会的好么？——要不是朴有天那个大嘴巴说漏了嘴，然后他郑允浩拿这件事要挟他。
　　看着一脸无动于衷的沈昌珉和跟前叽叽喳喳的女人，郑允浩无奈地对沈昌珉身旁正眼巴巴望着自己的小鬼耸耸肩，然后晃了晃手中的高脚杯，终于忍不住朝沈昌珉竖起一根手指。
　　一顿饭就想他出手帮忙解围，当打发要饭的啊！？无视郑允浩的举动，沈昌珉偏头拿起一块哈密瓜，咔嚓咔嚓，三下五除二就消灭掉了。
　　郑允浩一边敷衍地举起酒杯和前来敬酒的女士碰杯，一边将藏在腰际的手指增加到了三根，嘴边依然挂着一成不变的微笑。
　　换做平时面对抠门儿大表哥三顿大餐的诱惑沈昌珉早就缴械投降了，但是，此时此刻他居然把他高傲的头颅甩向一边，大义凛然地拒绝上钩。
　　面对如此傲娇的沈昌珉，郑允浩恨不得一巴掌把他拍在墙上，可是现在自己有求于他，不得不认栽。于是，郑允浩心一横，竖起五根手指，又把手掌翻了个个。
　　十、十顿！？沈昌珉瞪大眼睛不敢置信地望着郑允浩，见后者肯定地点头，还来不及激动，拿酒杯的手一抖，藏蓝色的礼服下摆立即悲剧地染上了一层暗红色。苦逼地看了看满是酒渍的衣服，沈昌珉咬咬牙决定还是先救他大表哥于水火之中然后再去卫生间整理自己的仪容。
　　然而，就在沈昌珉迟疑的这短短十秒钟时间里，悲剧再一次降临在他头上了。
　　先是放在餐桌边上的苹果醋不知什么原因突然洒了他一裤子，然后在他手忙脚乱擦完西裤准备拯救他大表哥的时候，一袭酒红色平肩小礼服的宋雅妍忽然踩着将近十公分同色高跟鞋优雅地走向了郑允浩，并在众多庸脂俗粉惊羡的目光下顺利地把郑允浩从那几个所谓淑女的手中解救了出来。
　　沈昌珉站在原地注视和宋雅妍交谈甚欢的郑允浩，好半天才消化他盼望已久的十顿大餐已经不翼而飞的事实。低头看看被弄脏的西装，沈昌珉幽怨地叹了口气，然后认命地舍弃满桌色香味俱全的食物，开始了寻找卫生间之旅。
　　——为什么说是“寻找卫生间之旅”呢？
　　——因为IQ接近180的天才小表弟沈昌珉其实是个实打实的路痴，就跟成功人士大表哥郑允浩有点儿面瘫加不擅长应对女人一样。毕竟人无完人。
　　小鬼抬头看了看走向卫生间的沈昌珉，又看了看谈笑风生的郑允浩和宋雅妍，扁扁嘴巴，转动黑葡萄般的大眼睛，迅速抓起一个蛋挞三两下塞进嘴里。
　　少年端着杯浅金色的香槟，游刃有余地穿梭在人群中，视线扫过郑允浩的时候，那双犹如黑宝石的眸子微微一暗，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赞许。A市最年轻有为的企业家，果然一表才俊。
　　放下手中的香槟，少年从身侧的餐桌上拿起了与郑允浩同样的红酒，目光不经意落在角落里埋头嘀咕的小孩身上时不禁愣了愣，然后，他竟放弃了和仰慕已久的郑允浩交谈的机会，不由自主地走向了小孩。
　　然而，就在他靠近小孩的瞬间，口袋里的手机却忽然响了起来。少年掏出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好看的眉形随即变样。
　　“金医生。”他接起电话，朝外走去。
　　“臭大叔，都不理在中。”小鬼抬起头，望着依然和宋雅妍交谈的郑允浩，鼓起腮帮子，“我去找怪叔叔去，不理你了！”说着从果盘上抓起一个苹果就寻着沈昌珉刚才离开的方向而去。
　　就在小表弟历经千辛万苦找到卫生间弄干净身上的污渍并且解决完人生大事出来的时候，他赫然发现那天在OWL的那个少年就站在走廊前面的落地窗边讲电话。于是，他长腿一伸，毫不犹豫地跑了过去。
　　“小子，可算是逮到你了！我的钱包呢！？”尽管少年那总是乱糟糟的小卷毛不知道何时已变成了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但是那张精致俊朗的脸却令沈昌珉印象深刻。
　　少年挂掉电话，慢慢地抬起头来，黑珍珠般晶润濯亮的眸子无辜地望向沈昌珉，“请问你是……”
　　“不是吧，敢做不敢当？”比起妥帖严肃的正装，沈昌珉觉得那天OWL黑色小背心更适合眼前的少年。
　　“不好意思，你……”少年收起手机，略微不安地打量着沈昌珉。
　　“上周末，OWL。”沈昌珉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眉。比起此刻的矫揉造作，沈昌珉更欣赏少年那天在OWL大胆甚至露骨的作风。
　　听到熟悉的地名时，少年微微一怔，随即露出略带歉意地笑容，“抱歉，我想你那天遇到的人应该是小俊。”见沈昌珉仍然一头雾水，少年解释道，“小俊是我的孪生弟弟。”
　　“孪生弟弟？”尽管眼前的少年和那天在酒吧的那个从穿着到气质都大相径庭，但沈昌珉依然有些难以置信。
　　“是的。”少年点点头，再次微笑，“我们很像。不是吗？”
　　“确、确实蛮像的。”被少年突如其来的笑容晃瞎眼睛的沈昌珉难得显现出窘迫的一面。
　　“很多人都这么说。”少年收起笑容，俊俏的脸上浮现出一丝丝苦恼，“对了，你刚才说钱包，小俊他拿走了你的钱包吗？”
　　“呃……”虽说这是事实，但是不知为何，面对少年那双澄澈无暇的眼睛时沈昌珉竟觉得有些难以启齿。
　　尽管沈昌珉没有明说，可是他的表情已表明一切。少年优雅地朝沈昌珉欠欠身子，“我在这儿代替小俊向你道歉，真的很抱歉。还有，请问一下你钱包里有多少钱？”
　　“这个……”少年的落落大方终于让沈昌珉相信他上周末在OWL遇见的是他的弟弟。
　　“请不要不好意思，因为里面的钱可能已经所剩无几了。”见沈昌珉有些迟疑，少年继续游说，“另外，方便的话也请留个地址吧，我会让小俊把钱包寄还给你的。”说着少年从口袋里掏出支票夹。
　　“不是的——”
　　正当沈昌珉努力措辞时，少年已经把填好金额的之前递到了沈昌珉手上，“不知道这个数目够不够？如果不够的话请告诉我。”
　　“太多了！”看清金额沈昌珉连忙推辞。支票上的金额是五万，而他皮夹里的现金最多一千。
　　“多余的就当是小俊给你造成不便的赔偿。”少年边说边抬手看了眼腕表，“抱歉，我还有事，就先告辞了。”说完向沈昌珉微微颔首，转身往走廊尽头的方向走去。
　　“怪叔叔，怪叔叔。”小鬼走在空无一人的走廊上，边啃着苹果边小声嘀咕，时不时扬起脑袋四下张望。
　　少年刚走了几步便看见四处蹦跶的小鬼，抬头观望了片刻，发现周围没有大人陪同不禁蹙了蹙眉，然后抬腿走了过去。
　　“小朋友，你怎么一个人在这里，你的爸爸妈妈呢？”少年稍微弯下腰，俯身对着小男孩。
　　砰地一声，小鬼金在中手中的苹果掉到了地下，随即咕噜咕噜地滚到了少年的脚边。小鬼遗憾地舔舔嘴唇，抬起头来面对着少年，吃惊地问：“大哥哥，你可以看见我？”看清少年面容的瞬间脑海突然有些零碎的画面一闪而过。
　　“我……”少年瞠大眼睛一错不错地盯着眼前陌生而熟悉的小鬼，突地有种头晕目眩的感觉。
　　——“哥哥，你教小俊折纸飞机好不好？”
　　——“哥哥，这道题目怎么写啊？”
　　——“哥哥，小俊想吃冰淇淋。”
　　……
　　脑海忽然飞快地闪过一些零星奇怪的话和画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