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翡翠怨》苏一打

6、第六章

　　眼前出现好几个幻影。有父亲，母亲，甚至是那个许久没有踪迹的前妻。好几个影子重叠在一起，他们说着什么，张屠户听不清。头像是撕裂般的头疼。
　　鼻间突然有一抹血红？
　　张屠户胡乱用手抹了一把，跌跌撞撞的跑出店铺。

　　有他爹的身影。他临死前，拖着自己的手说：“吾儿，我一辈子就是杀猪，没其他本事。虽然你爷爷在的时候，享了一点福，却没好好的学字经营。现在是我真是懊悔啊。”
　　张屠户心疼的说道：“爹是我没用，我看了你杀猪本事大，也想学这个手艺，是我不用心读书。”
　　老爹咳咳两声，继续说着未完的心事“想到以前你在你娘胎时，老爹大字不认识几个，看得路边捡到一本书，咳咳——想必是哪家赶考的书生遗落的被爹给捡了。咳咳——书里面有一句话叫做”惟狂克念作圣，惟圣妄念成狂。这个意思爹请教了私塾先生。他和爹解释说了一番。咳咳——就给你取名叫克圣。克圣就是想叫你克制住狂乱的思想和杂念，不管你以后干点什么，都要记住，不要成为被心魔控制的人。”说完，就闭了眼睛溘然长逝。
　　“有心魔的人，呵呵，有心魔的人。”张屠户凄惨的一笑，捂紧胸口。
　　看似非常的痛苦，连整个脸都扭曲变形了。
　　他很努力却又步履蹒跚，很辛苦的走到那个必经小道，那里有一座桥。他用身子纵了下去。桥下还是那个溪流，此时正哗哗的流淌着，溪水很清澈，甚至看得清下面的石子。
　　溪水旁有一棵小树，正迎风晃动。
　　张屠户拼尽最后的力气咬牙拔了树苗，然后一点点用手指刨，刨的手指都磨出血泡，终于，受不住他“啊！啊！”几声惨叫，吐了一口血，倒在了小树旁边。
　　谁都不知道他死的时候却是一脸的安详。那一脸的褶子似乎也随着面容静静的舒展开来。
　　断气之前他想起了一段被自己封住的往事。
　　正是那一日，他回到家，看到屋里有男的声音，一时怒极。“好啊，平日里就给老子甩脸子，气死公婆，原来就是为了让我休妻去会情郎，这回幽会到家里来了，无法无天。看我不收拾你们这对狗男女。”
　　张屠户涨红了脸，呼的操起厨房的那把菜刀，怒气冲冲的撞开门，却没发现男子的踪迹。
　　“说，刚我分明听到男人的声音，你是不是背着我窝藏汉子了？你个贱人。”
　　“相公，我没有，我没有对不起你。刚是我弟弟。”妇人苍白着脸看着那把锋利的菜刀由衷的感到害怕，她想到平日里所受到的折磨。
　　“什么弟弟，你家中并无弟兄，分明就是狡辩。看你不说实话吗？说！奸夫在哪？”说着，手高高的举起。眼神死死的盯着妇人，就怕对方流露出慌张之色。

　　妇儿怕极，竟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上。
　　此时，忽然雷电交加，张屠户莫名的感到心烦。
　　“你说是不说？何不干脆坦白。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张屠户作势要挥了那把菜刀。
　　“我真的没有干那苟且之事。你叫我如何坦白。”尽管妇人瑟瑟发抖，但眼睛还是那么坚定。
　　张屠户身子一顿，刀顿在空中。
　　“看来你是不招了。”正巧一束白光闪过，紧接着是一阵轰隆隆的雷声。
　　闪电劈开了空中，看一抹白亮亮的光芒正反射出那个屋里的那个男子，只看到那个目露凶光的男人手举的菜刀“哗噹”一声掉在地上。
　　那男人的脸被溅的一脸血色，眼光凶狠又带着快意。
　　滴滴答答的血从他的脸上，身上落在地面。
　　闪电过后，黑夜又笼罩了下来。期待而来的一场雨并没有如期而至。
　　张屠户攥着双拳的手渐渐有了温度，他回过神之后一下懵了，瘫软在床边。
　　“我杀人了，我杀人了。怎么办？”张屠户四下踱步。
　　幸亏附近的相邻相隔的比较远，等张屠户镇定了心神，忙做起来清洁工作，这活就像平日里自己杀猪一样，了如指掌。应付自如。

　　待收拾好，裹起了尸体，捻手捻脚的打开门，天还是黑压压的。空气弥漫着一股糜烂的味道。

　　张屠户背起那具尚有余温的尸体，心里一面悔恨懊恼，一面又觉得大快淋漓。

　　“该怎么处理呢？”张屠户迅速盘算起来，脚却不听使唤的来到这个人径偏僻的小道上。道路中间有一个小桥。桥下比较隐秘。平日里几乎没有人去。
　　张屠户折下树枝，一边挖，一边面目狰狞的吼道：
　　“你别怪我心狠，我真是错手杀了你的。你为什么要做对不起我的事？”
　　“哈哈哈，你做过就知道会有这一天了。”
　　张屠户慌慌张张的埋好尸体，做了个记号。撒腿就跑了回去。
　　等回到家，收拾好扫尾，清洗了滴在床上的血迹。
　　翌日，自编自导的张屠户骗过了娘家人，制造了舆论，抢占了先机，一切都进行的很顺利。这件事情就这样被掩盖了回去。
　　而张屠户把自己关起来不断催眠自己说没杀人，妻子是和别人跑了。次数多了，张屠户也接受了这个事实。这次的一个闪电，唤醒了他尘封多年的记忆。

　　尸体第二次散发着尸臭，被个难得经过的过路人发现并报了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