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伤》独霸凄潇湘

1、第 1 章

　　《第一部急景流年》
　　你总说我是一个坏人，你漂亮阳光，像一个天使，追你的人有好多。可是，你说我这个坏人总是无动于衷，看着自己的朋友和别人暧昧还可以笑出声。其实，真的不是那样。
　　我喜欢你，从很久很久以前，就喜欢你了。喜欢你调皮微笑的样子，喜欢你委屈嘟嘴的样子，更喜欢你说喜欢我时的样子……太多太多的喜欢，我真的没有告诉你吗？
　　络一，我好傻，傻到一个人孤独，一个人，默默想你，在今后的人生。

　　（一）
　　你以为的对我好，只不过是伪装自己，衣冠楚楚，携着风度无情离开。可是，你从未考虑过——多年以后知道真相的我，会有多痛苦。

　　四面洁白的墙壁上，有一幅幅山水画点缀，略有几笔弯曲线条，是地理老师挂在主墙面上的巨型地图。水炘卓向地图望去，仅仅一眼就被带入了无穷的哀伤之境。太久的时间里，水炘卓从不敢接触“国家”这个敏感的词汇。当一个国家，一个标志着此时他有可能居住的国家出现在眼前或者趟过自己耳边时，心痛，是无法言明的心痛。像是一个点，深深扎在自己内心，当这个点在做无规律跳动时，心，连带着疼。
　　二百二十四个国家，5.1亿平方千米——他究竟去了哪里？
　　带着水炘卓那未说出口的“爱”，他的逃离，只遗留回忆。
　　“炘卓？”一名中年男子打断了水炘卓的“心痛”，他扬着惊讶的表情，半晌才回过神喜忧参半地说：“真的是你。”
　　“是，老师。”水炘卓端正站在昔日老师的面前，以一副事业有成的姿态。那姿态里，没有骄傲，没有炫耀，连水炘卓都不明白一向待人冷漠高傲的自己如何会对一个低于自己的同事表示恭敬。
　　“原来……你就是学校新聘请的教授。”
　　水炘卓，哈佛大学毕业，后就职于本校任经济管理学教授——这样一个人，竟自愿被调回国内，做一所三流学院的外聘导师。水炘卓的“跳槽”无疑是校园最大的谜案，谁也猜不出这个精英为何愿屈尊回顾母校。
　　这里是水炘卓的母校，他那代表青春活力的高中三年是在这所三流学院度过的。
　　“是，还请老师多帮帮我……我，还不是很适应国内的生活。”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么几年，对于人情世故，水炘卓略知一二。此时昔日老师对自己敌意的客道，让水炘卓尴尬之余深感时光如流水，过去的，纵容是过去的。尽管如此，水炘卓还是极友好地对老师表示尊敬，并从容应对老师略带侵犯性的提问。
　　也许是水炘卓友好的态度使男人放松了警惕，又也许是水炘卓西装革履的样貌使男人不得不低头，男人讪笑着。
　　“好，以后我们就是同事了，老师也要和你好好相处呀。”男人微笑看着水炘卓，双手压在水炘卓肩膀上“寒暄”着。
　　离开教师办公室的水炘卓，在迷迷糊糊的行走过程中，脑内，没有片刻思忖过今后的生活。未婚妻不满的唠叨，父亲不理解的埋怨，以及国外自己的学生那些依依不舍的表情——这些亲人朋友所给予的压力让水炘卓感觉无助。可是，当再次踏入校园时，记忆里没有了他人的责怪，剩下的，只是，回忆。
　　“每次走到这里，我都会想起你。”
　　“是不是很可笑？你把我的心带走了吗？为什么我总在想你？”
　　“蓝络一，我喜欢你。”
　　……
　　好几次，瞒着家人，在回国之后，水炘卓已经不是第一次走进校园了。每当他真真切切踏入校园时，记忆里，只剩下那男孩子美丽的容颜。
　　蓝络一，他都不知道水炘卓已经爱上他了。
　　现在，他们的校园已经变幻了样子。硕大的教学楼屹立两侧，最中央是一大块如草原一般的操场。操场上，男孩子们在踢足球。阳光扫过每一寸角落，角落里，时常有一对情侣或几个好朋友在聊天、听音乐。
　　可能是因为太过感伤吧。不能太过感伤。紧紧握拳的手松开了，水炘卓逃似得走出学院。
　　明明是用跑的，明明是用逃的，可是偏偏跑不掉、逃不过。
　　当依着记忆行走时，水炘卓已经偏离了正常的轨道，像一节脱离了车身的轮子，孤孤独独，错误偏差，离开了通往简单的道路。
　　“炘卓？”
　　女人惊讶地看着水炘卓。那惊讶里包含着困惑，可更多的，是欣喜。蓝络一的母亲很喜欢水炘卓，这个从初中开始就爱着她的儿子，给予他儿子无微不至友谊的男孩子，虽然早早离开了，虽然使儿子也离开了，但，她还是喜欢他的。
　　“妈妈……”先是一秒钟的犹豫，当“妈妈”两个字脱口而出之后，水炘卓不禁在心底里嘲笑自己——原来，你还是忘不掉。忘不掉曾经，忘不掉与他共同生活的曾经。
　　可是，那只是曾经。
　　络一妈妈拉起水炘卓的手，一边说水炘卓长高了、变帅了，一边拉着水炘卓回家。水炘卓答应了，他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答应的。
　　那条路，曾经的那条路，写满了蓝络一的调皮与可爱、搞怪与小脾气，写满了水炘卓的坏，写满了蓝络一的好。
　　四面迎风招展的小旗子，像迎接归乡者一般飘扬着，漂亮点缀着街道，使整条小路变得热闹、亲切。
　　可是，为什么，蓝家还在这里？
　　为什么蓝家还住在原先的地方？那所谓的“出国”“搬家”——蓝络一离开自己的理由——这问题萦绕在水炘卓困惑的大脑里。
　　当络一妈妈再一次为水炘卓倒上温水时，水炘卓握上了络一妈妈的手。
　　“妈妈，络一呢？”大概费了好长时间吧。那一个名字，出口有些生疏。泪，浸在眼眶里，沁溢了两个人的心。
　　络一妈妈始终没有回答炘卓的问题。
　　再一次看向这个写满“温馨”的家，水炘卓告别似的想逃开了。
　　“妈妈……下次我带未婚妻来看您……”说罢，水炘卓离开了。
　　门紧紧的闭上了，眼睛也似乎紧紧的闭上了。身后传来一阵甜美的笑声，那笑声过后蓝络一会丢给水炘卓一瓶可乐。
　　打开手机，按下开机按钮，随着开机铃声的落幕，水炘卓接起电话。
　　“亲爱的，对不起，我，刚刚有些事情要处理……”
　　“知道了，你快回家吧。”
　　“好。”水炘卓答应道。
　　十月的风已经渐冷了，裸.露在外的双手触及着冰冷的手机屏幕，划过一道浅浅纹痕，泪，散在那风尘斑斑的脸上。
　　那年，你是因为知道我们再也不会见面了，所以才迟迟不肯挂断电话吗？络一，我好像要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