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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六道骸篇——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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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若可以与你并肩,便无谓整片星空是否终有一日陨落,你是我的光芒。——题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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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久很久以前,我还是家族里一个普通无奇的小孩子。
小孩子呵。
那种,梦境里只有童话的年纪。
就在那个童话一般的年龄里,我也曾试想过,未来某一年某一天,阳光海边婚纱她,然后,岁月静好,华年无恙。
可现实终究还是现实,若他不比臆想来得更冷清残酷,也就枉费了现实这个名头。
以前的我没有遗世独立的姿容,没有睥睨天下的锐气,没有玩世不恭的态度,也没有,屠尽黑手党的……野心。
当然,如果将它改成肯定句,就是沢田纲吉对我的评价。
很难想象像他这样各科平均分只有17.5的废柴能用如此丰富的辞藻来修饰一个人。他和我说:“喜欢一个人呢面对他脑袋里会有很多华丽的褒义词。”即使我觉得这句式的确很整齐词汇的确很优美,但实在不像是褒奖一个人。似乎,嗯,有些……天花乱坠的意味。
不过我现在要说的是我的过去。
那个给我带来血腥杀戮的过去。
不知何时,一切的一切,疾如南柯一梦。梦醒如镜碎,他人看来或许算不上什么轩然大波,可身心上还有那难以名状的地方,会在夜阑人静之时,痛噬着我。
有种痛,叫做死水微澜。
我觉得,用这个词形容我那一段过往,简直再合适不过。
因为那时候残酷而似无止境的人体实验,我的眼睛一只被植入六道轮回眼后在很长一段时间内,被罩上仪器和纱布,见不得光甚至无法见光;而另一只眼由于长时间神经的压迫,如同高度近视患者一样,视野所及只有一片又一片茫然的模糊。
一开始我也懊恼自己的无能。但后来我想,我是谁?
我是六道骸。
拥有那么清晰的视力做什么?我早已不想将这个世界看得太清。这个世界,早已被劣迹斑斑的人类蒙上污垢,丢失了本该拥有的一方净土。
我拿眼睛好去看清这人间背后如黎夜的黑暗么?
看见那个繁华无尽的人间,那个灯红酒绿的世界,蝼蚁般的人们靡靡其中而不自知有何用,能窥见这冠冕堂皇背后龌龊和肮脏的人,微乎其微。我不需要做那些所谓微乎其微的人,即使我看这一切看得很清楚。
就像艾斯托拉涅欧背地里所进行的那惨无人道如炼狱一般的存在。自从生养我的那个女人为了利益把我送进了家族实验所时,我就看得明白。纵使世界上最伟大的爱是骨肉里赐予的母爱,但还是会有人为了身外之物出卖那种最纯粹的情感。
现实果然很骨感呢,我想。
我问自己,那些人怎么能狠得下心呢,那时候我和他们不过是幼齿的孩子,却要历尽人世间种种折磨和剧痛。
没有人能给我回答。
因为我已经毁了整个家族。
我说,这都是他们罪有应得。都说一饮一啄缘自皆定,我偏不信。
这个世界上,哪来的什么光芒呢。
一切,不过都是血腥与黑暗于这世间的投影。
……
世界就是这么奇怪,奇怪到你完全找不到它衍生存在的理由,只是任性地遵循些自己的造物法则。
我对自己说光芒不存在于这世间,可好巧不巧地,五年后我见到了一个人。一个让我起初之时只是很感兴趣,并且时不时说要占据其身体的人。
沢田纲吉。
这个人是彭格列第十代首领,所以,这个男人,不,说是男孩更妥当一点——是我注定要灭杀的人。
我从来不觉得,一个人笑起来,可以如同一个向大地施舍万丈光芒的太阳,眼里没有纤毫杂质,像是糅杂了最湛蓝无暇的天空。
我想我或许找到了一块难得的净土。可是,我已经扎根在黑暗之中,我厌恶世界上一切纯粹的东西。于是我又给自己找到了一个抹杀沢田纲吉的理由。
当初我完全可以多耗些时间调查清楚,接着直捣黄龙做掉沢田纲吉,并且做到不留任何蛛丝马迹。虽然说很难在茫茫人海中找到一个没有特点可循的家伙,不过狱寺隼人那家伙的“十代目”可不是白叫的。可不知道什么心理作祟,我选择了一个笨办法。
抛砖引玉。
事实证明我这块砖抛得恰到好处,这块未经雕琢的璞玉很快地被我引来。我恶劣地想,不如就由我来做那把刻刀。
……
第一次见到他,我缓声问:“你……是来救我的吗?”这时候的树林里很安静,像是只有我们两个人。
我知道事实是否定的。
沢田纲吉也一定会回答“是”。这是黑手党的一贯作风:先博得你的爱戴,然后毫不留情地利用个彻底。最后,也只不过可悲地落得个被弃如敝履的下场罢了。
可我看到沢田纲吉居然迟疑了一会儿,蜜色的眼睛有光芒闪了闪,接着状似无意地转移了话题:“……你也是人质吗?”
他永远不会知道他自以为不落痕迹转移的话题在我眼里有多么可笑。这种对话暴露了太多太多。使得我也有一个很好的机会试探并且趁虚而入。
看着他落荒而逃,我几乎莞尔。
真是的,哪有这样的黑手党……呢……
我慢条斯理地坐在黑曜遍布尘埃的沙发上,静静地等待。
——我很期待着彭格列看到我的那一瞬间脸上会浮现怎样的错愕。
沢田纲吉点燃死气之火的那一刻,他说了一句话,如若不是我太过了解他的性格,这句话约摸会成为我毕生的梦魇。
他说:“骸,要是不打倒你,我就算是死也不会瞑目!”
我隐隐约约觉得心中宛如撕裂般的痛。不,为什么会痛呢。这个地方,明明在童年被送进实验所的时候就已经麻木掉了。我想,大概心脏这块地方,只是觉得,很空洞,空洞得发疼。
其实我哪有那么嗜血呢,不过是被逼至绝境而不得不做的反击罢了,然后,一发不可收拾。很多事情是很容易成为习惯的,尤其是……坏习惯。
我憎恶黑手党,势要灭绝黑手党,他们给予我的,只有永无止境的噩梦。周身的一切,不过是我的工具。
对,没错,我从来没有把黑曜的人当做同伴,就连犬和千种也是。我对他们也的确从未施舍过多余的感情。
当我附身在他们身上时,他们只是,我自己。
我只把他们当做自己。
……
这个世界里不存在什么光芒,铭刻在我体内轮回六道前世的记忆,无论看向哪里,一定都是回荡着杀戮和悲鸣的黑暗的世界。
所以我知道的,知道这个世界里没有光芒。
那么,就用我的手把一切引入真正的黑暗里吧。因为这就是我,向着孕育出我的这个世界的复仇。
炽热的火焰拂过刻录着我幼时绝望的右眼,我似乎窥见了涉世未深的少年体内赤忱的灵魂,接着就是漫长无垠的昏厥。
哦呀哦呀,真是讽刺。
我本来想杀了他,然后夺舍他的身体的。真可惜,或许再没那机会复所谓的仇了,或许连自由身都是问题。
不过……
不过,那一瞬间,我看到了光芒也说不定,在战斗中燃起的那灼热的火焰,是他生命的光芒。那份热量,我想再一次用这双眼睛确认,不是幻影,是真真切切的在那里。
也罢,我释然。
指环上铭刻着我们的光阴。
瞳孔中镂印着我们的执念。
多少悲观的故事,沉淀成不朽的流传,多少相知的短暂,铭刻成记忆的恒久。
……
在那天晚上,我被转移到了最底层,因为再一次越狱失败。
在复仇者监狱的人们只能依赖于营养液过活。
在复仇者监狱的时候过活的方式是自我休眠。
在复仇者监狱的底层连光和声音也无法到达。
复仇者监狱呵……
总有一天我会出去,因为我要寻找并且确认我的光芒。
即使在这里,就连介于黑白之间的晦暗灰色都显得弥足珍贵,即使只是如昙花一现般。我不敢奢求光芒。
——习惯了黑暗的眼睛若是看见了突如其来灼目的光,只会睚眦欲裂。
于是目前,在监狱里,我一日日的流浪在我为自己构筑的精神世界里。
一如自我放逐一般。
不过这没什么不好,我说。
我在这里可以看到沧海桑田的变迁,花开花谢的韵律,流水拱桥的怡然,……像是一眼万年。
我可以潜入他人的梦境,也可以为别人制造梦境。
总归不算太过无趣。
后来我在这个陌生而熟悉的世界里遇见了库洛姆,那个一贯腼腆到说不过两句话就会脸红的小姑娘。
而我打从见到她的第一眼起,就不由自主地想到沢田纲吉——因为那种,同样大而纯澈的眼眸。
后来我了解到库洛姆她的身世。她因为拯救一只流浪猫出了车祸,父亲疏于关爱,母亲因一己私欲放弃了她的生命。
我早就说过,总有那么一些人会为了所谓的利益玷污本不应该抛弃的纯粹感情。一如生我的那个女人,一如库洛姆的母亲。
我勾起嘴角笑笑,哦呀哦呀,这是个很好的媒介呢。瞧她和我是多么的相似,更何况这是一个难得的可以供我实体化的体质。
再坚固的玻璃只要有一个玻纹,只需轻轻一击就极容易溃碎。
或许,我的执念有了几不可见的突破口,我想。
哦呀,执念这种东西,果然是很难说得清楚呢。
……
体育馆中喧闹一片,自从他们看见了犬和千种之后。
我说了句,“不是。”难得这么小的声音也清清楚楚传进了每个人的耳朵,于是我很愉悦地听见里头闹声瞬间寂灭。
我自阴影中走出。
“……我叫库洛姆髑髅。”我听见自己清脆的女声以一种略显强硬的语气自报家门。
“库洛姆髑髅?”
“Kufufufufu……”
狱寺隼人又开始维护他的十代目,即使那在我听来不过是无谓的聒噪:“十代目,不要相信她!她就是六道骸那家伙!”
我看见沢田纲吉的脸色从刚醒转的薄晕瞬间苍白。
“我想,雾之守护者这孩子,不是六道骸。”他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有些躲闪,不过我想他应该没有聪明到能够运用逻辑心理学。
他说我不是六道骸呢。
我心里耸耸肩。
见识到沢田纲吉所谓的超直感后,我便习惯性地将身体原主的意识保留三分,以混淆感官。
我缓步走到沢田纲吉面前,“只有你相信我。谢谢你,BOSS。”
我撤回唇的时候成功瞧见沢田纲吉的脸几乎充血,带有些玫瑰色的艳丽,如被雷劈半天缓不过神。
而且周围的人的反应……
嗯,不得不说我很满意。
狱寺隼人顿时不安分起来:“十代目!决不能让这种来历不明的人加入!”
我说:“虽然我很想作为守护者加入战斗,但是如果BOSS坚决不同意的话,我也会服从的。”
在沢田纲吉面前,示弱是很有效用的。他一字一顿道:“那就……拜托你了!”
在我调戏完沢田纲吉准备战斗的时候,库洛姆开始争夺她的主权了。
我知道她的心思。这个女孩从来就不被人重视,如今她想要表现自己。
也罢,反正正事都做的差不多了。于是我把她的身子还给了她自己,并且透过她的眼睛时不时给予一些幻术上的指点。
一如我所料,库洛姆败北得很快,不过让我苦恼的是我为她构造的生存凭依也被摧毁。库洛姆是在濒死的时候和我在精神世界里相遇的,而她濒死的原因是车祸令她丧失了一部分内脏。
哦呀,那个贪婪的阿尔克巴雷诺又多了一条我不得不打败她的理由。呵,黑手党风情果然还是最让我看不过去。
我握紧三叉戟站起来,勾起嘴角:“好久不见,我又回来了——从轮回的尽头。”
我想我永远无法形容沢田纲吉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瞳孔里迸发出来的光芒。“骸安然无恙么……”
战斗很快地结束了。
不过……呵,沢田纲吉还是一如既往天真得愚蠢。
和XANXUS进行完一些毫无意义的交涉,最后我看向沢田纲吉,见他的一副形容,不由得皱了皱眉头。
这个家伙,怎么从我战斗开始就一直魂不守舍的,脸色还愈发苍白……
我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他……是不是察觉到什么了……
——然后我堕入了黑暗。
这次,好像的确太脱力了呢。
……
我已经很久没有出去过了。或者说,我已经很久没有见到沢田纲吉了。
这里一如既往的无聊。唯一的区别,大概只有那次因为长时间的浸泡让我的皮肤有些脱水,所以执行者给我换了一罐子不同的营养液。
仅此而已,再无其他。
在监狱里掰着指头算日子的蠢事我是决不会做的,所以我只能继续在自己的精神领域逛。
换了营养液,仍是没有多大改变。只是随着时间的推移我在那次指环战损耗的精力稍稍得以回复。
于是我又可以去沢田纲吉的梦境了。
但是今天很奇怪,我没有看见他,精神世界里没有。甚至我附身在库洛姆身上去他家找他,也不见了影踪。我问过住在旁边白发苍苍的老邻居,她说沢田家的小子昨天就没回来。突然,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
后来库洛姆告诉我,BOSS被蓝波那孩子的十年火箭筒打到了未来。她也许不晓得,但出身在制造特殊武器家族的我却知道,波维诺家族的火箭筒效用只有五分钟。而沢田纲吉已经失踪很久了。
但是很快我就发现连库洛姆都去了十年后。而我只能和她持有微弱的联系。
实在是,太无趣了。
大约是时间差的关系,似乎没过几天,我就收到了一段记忆。
十年后。
纷飞的战火中,现在的沢田纲吉瞪大眼睛朝我,不,是十年后的我喊,“骸!我们还能再见吗!”
我答他,“当然,沢田纲吉。”我不知道那时候的我是以怎样的心态给予他一个肯定的答复,但似乎是感同身受,我能觉察到十年后的我从心里滋生的心安。
我似乎感受到了我小时候曾经期待过的岁月静好。
……
我附身在一只松鼠身上,但这委实是个意外。库洛姆喜欢小动物,这我一向知道。大概它从校舍旁边的松树蹿进来,将库洛姆轻靠在沙发边的短三叉戟当成了可以供它爬的玩具。
于是当我无聊时候一个个将可以附身的载体试过去结果附身在这么一只小畜生身上,也就不会感到多么奇怪了,毕竟曾经我也附身过猫头鹰身上的先例。
再然后我委托库洛姆将这只松鼠送到了沢田家。
开门的妇人脸上洋溢着和儿子神形俱似的灿烂笑靥招呼我进来。沢田纲吉打着哈欠走下楼,不知道是因为看见一向拘谨的库洛姆来他家做客还是因为超直感认出了我,瞪圆了眼睛,然后圆溜地滚了下来。
……
一个人过分地专注于某个人,某件事,长时间沦陷于某种情绪而脱身不得,并且将无形的情结凝然成有形。
——执念,哲学上这样定义它。
我知道沢田纲吉的执念。一个将曾经想要杀死自己的敌人亲手送入监狱的黑手党居然会心存不安和歉疚,让我觉得很讽刺。
并且,在十年后的我越了狱有的放矢来帮助他后,居然丝毫不计前嫌特特来黑曜大本营向我这个一直以来想要掠夺他身体的人致谢,即使他怕黑曜的人怕成那样。
甚至在日常的时间,总是向那个阿尔克巴雷诺问起我,于是接着被彩虹之子教训,这样日复一日陷入死循环。
但,这就是他,沢田纲吉的执念。
是沢田纲吉,不是彭格列第十代首领。
而我的执念,我曾经以为是歼灭所有黑手党。毕竟,这个念头促使我做成了那么多在他人看来,甚至黑手党看到都觉得惨绝人寰的事。直到遇见他,沢田纲吉。
不过后来我发现,我所执着的,不过只是沢田纲吉罢了,执着于,他给予我的光芒。
后来我想,或许遇见他之前,我的执念是灭绝黑手党罢。但遇见了沢田纲吉,似乎一切都变了样。
包括,我一直自以为的执着。
我不知道他哪来这么大的能力,让我第一次见他成为了他的敌手,再一次见便似乎永生无法放手。
在彼之前我身在黑暗向往着天堂,在此之后我被打回地狱却见到了光芒。
呀咧呀咧,命运真是一种奇妙的东西。
不知道听谁说啊,人的宿命分为缘分和劫难。放得下的是缘,放不下且不愿放下的,那合该是劫了。所以我想,沢田纲吉不单是我的执念,还是我的劫。我执着于,他那份生命所燃烧的光芒和热量。光阴是不会停息的。有时候当人们垂垂老矣回想起某个人某件事,才会惊觉,原来有这么多缘不得不放下,有这么多劫不得不应。
十年后的我对沢田纲吉说,要小心十年前,也就是现在的我的计划。我笑笑,呀咧呀咧,还能有什么计划呢……
最近一次我去他的梦里找他,他问我:“骸,你……我要怎样才能把你救出来?”
我不知怎的,就将早已备好的一肚子讥讽吞了回去。他见到我第一个话题总是这样,而我如今几乎已经懒得用恶毒的言语攻击他了。
我和他说:“彭格列,十年后的你都没有那个能力,遑论现在?”
彼时他和我坐在一幢日式的竹楼屋顶,耳畔泉
水淙淙。应着那句“月明星稀”的俚语,半空中星星闪烁着辉光,却不见半分月影。我直视着彭格列的眼睛,想着那眼里所闪现的,究竟是水光,还是恒星在他瞳孔中映射的倒影。
我看见沢田纲吉狠狠抿了抿嘴,不甘心地继续说:“可是现在我去了十年后,知道了你在复仇者监狱里被囚了十年……再回来我又怎么能明知道你……还无动于衷呢。再说了,”他突然笑起来,“你不是还要夺取我的身体吗,“所以我想,……你还是从监狱里出来会方便些不是吗?”
泉水带着水车吱呀一声轻响。
我眯了眯眼,把目光移向星空,半晌说道:“kufufufufu,既然这样,你都说了,这是既定的命运轨道,谁也不能肆意篡改。再者说,”我复又看向他,“身体被束缚了,思想不是更加自由么,彭格列。就像库洛姆,我若那时没有被囚,指不定还找不到这么好的体质呢。况且……我说不定不会这样常常来见你了。”
他默然。
这回我是真真切切地看清了,沢田纲吉的瞳仁里,确然糅合了最纯粹的星辉,像是……细碎的泪花。
我不由自主地笑将起来:“kuhahahaha……”
我每当想起沢田纲吉的时候,同时会想起最近因特网上盛传的一句话。『你会发光却没照亮我。』我想,我遇见了沢田纲吉,何其有幸:他本身就是光源。那晚我潜入他的梦境时,他对我说,他愿意穷尽一生燃烧自己来照亮我的生命。
人们都说梦和现实是相反的。如若换做我,我却更愿意相信另一个说法。
中国有句话叫做日有所思,夜有所梦。
你白日里所思念的,就是你夜里所梦到的。
连弗洛伊德也说,任何的梦,都是反映潜意识的。一个人潜意识的想法,会通过某些改变在梦中反映出来。梦中的所作所为影射了最内心深处的思想,亦或是蛰伏在最心底的,甚至连本人也不为所知的念头。换种说法讲,因为血统的缘故,如果沢田纲吉对我持有的是抗拒的心理,我是无法如此日复一日地进入他的梦的。
他是我的光芒。他会发光,也能照亮我。
何其有幸啊。——虽然我并不是很喜欢这句话,它显得我太过于矫情。
我想,大抵唯一的遗憾便是每次离开之时我都得抹去沢田纲吉的记忆。只是似乎是沢田纲吉血液里所流淌的彭格列血脉,这个异术总不能执行彻底。
不过这样也好,我对自己说。
人的正常睡眠分为几个层次,醒来之后记忆里总会有不成段的记忆碎片,单凭这些个记忆想要剪辑成完整的梦境,似乎也不太容易么。
……
我想要的东西,终归会是我的。不管沧海怎样湮没桑田,不管流水怎样蠹蚀朽木,不管候鸟怎样飞渡汪洋……沢田纲吉,他怎么逃得远呢。
呐,我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自己会对一个男性生物上心。不同于感兴趣,上心这个字眼,貌似很严重。
沢田纲吉是六道骸的光芒。
哦呀哦呀,严重到,一发不可收拾的地步。
“kufufufufu……”