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坛]欧冠姑娘》叶子橙

3、昔日③

　　1968年曼彻斯特联队夺得欧洲冠军杯后，马特•巴斯比教练，正式被授予爵士头衔。欧冠姑娘看着那老人欢喜的神情，也听说了老人决定新赛季末退役的宣言，很多人说巴斯比爵士选择了急流勇退，实属明智之举。欧冠姑娘却觉得，这只是这个老人背负了整整十年的重担终于可以放下了。

　　虽然这么想或许着实比较奇怪。一座冠军奖杯的价值，无论它是镀金的还是纯金的，都无法和许多人的性命等价。欧冠姑娘有自知之明，只不过老人一直提着一口气，或许就像他自己说的，他要向世界证明，曼联不会倒下，哪怕遭遇了如何可怕的厄运，都不会倒下。

　　丹尼斯•劳、博比•查尔顿和贝斯特组成的攻击铁三角，整整一个赛季都让对手的后防心惊胆寒。后两者都是欧冠决赛那夜的功臣，只有队内声名最高的丹尼斯•劳，反而因伤没能够上场。这种明明得到冠军却实际上在决赛之夜和自己没关的挫败，欧冠姑娘仅仅在这十多年见已经见证了不少，丹尼斯•劳不会是第一个，也绝对不会是最后一个。

　　欧冠姑娘是和巴斯比爵士在那个赛季末一起离开的这家俱乐部，这位最佳射手眼圈通红说自己总有一天会带领曼联再次站上欧洲冠军杯的冠军领奖台上，老人笑着抱住他，“马特•巴斯比离开绿茵场，却绝对不会离开曼彻斯特联。”后来这个老人就这样为足球事业贡献了一生。

　　那个赛季最后的赢家属于AC米兰，曼联因此成为了欧冠姑娘记忆的一个片段。也就是后来，在1973年丹尼斯•劳因身体伤病累累外加年纪已老，被曼联新帅放弃。这位曼联昔日英雄一气之下转投了球队的老对头，曼彻斯特城市队，曼城。

　　就在他转会那个赛季最后关头的某一场比赛，曼联对战曼城的城市德比。原本平局的比分在最后关头，被丹尼斯•劳用一个唯美的脚后跟进球，切入球网。然而这场比赛不仅仅是失利这么简单，它同时意味着曼彻斯特联队，在36年后再次降入英乙联赛，而罪魁祸首是比赛前让整个曼城斯特这座城欢呼的昔日英雄。

　　曼城没有欢呼，曼联没有咒骂，所有人沉默地注视这一切。整座城市一半人在默默哭泣，不知是因为球队降级的悲伤，还是因为曾经的英雄的报复。

　　看着那个在比赛后站在球场中心眼圈通红的男人，没人舍得称之为背叛。

　　马特•巴斯比一生从未离开曼彻斯特联，而直到1994年巴斯比爵士去世，曼联依旧再未夺得一次欧冠冠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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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70年那个夏天，欧冠姑娘随球队抵达了荷兰。赢家是费耶诺德，不过一年后她就前往了它的老对手阿贾克斯的地盘，一住就是三年。

　　飘零多年的欧冠姑娘又一次见证了三连冠的辉煌，只不过核心人物在多年之后对比丹尼斯•劳要出名的多，他是约翰•克鲁伊夫。这个阿贾克斯中场核心、荷兰国内不世出的天才，多年打拼，他还是那个出身贫民区的穷小子。

　　或许只有出身贫穷才真正能够明白施与的重要，克鲁伊夫的工资在荷兰不可谓不高，然而他依旧将其很大程度上救济贫民，与此同时，钱财上的大手大脚与经纪人的不善理财加在一起，造成了克鲁伊夫明明是荷甲最闪亮的星星，却穷困潦倒到连税额也交不起。

　　当他写信希望荷兰女王能够为他减压，而荷兰税务局依旧公事公办的那一天，克鲁伊夫来到了阿贾克斯的奖杯陈列室。他呆呆望着他为了这个俱乐部拼死拼活得到的冠军，然而此时此刻他突然觉得这些血泪一点作用也没有，他过度的自尊心除了让自己觉得难堪也同样一点儿作用也没有。

　　欧冠姑娘看着那个往日总是恣意张扬、似乎无论什么样的重击都不会轻易倒下的荷兰人，想问需不需要帮助的话就卡在嗓子里。他们终归相处了将近三年，欧冠姑娘清楚他的自尊心迫使他连接受别人的好意都不能，就算是写给女王也只是期盼延期而非减税。

　　“你觉得这样的国家，不是太无情了么？你觉得这样的国家值得我为之效力么？”克鲁伊夫说道，欧冠姑娘甚至环视了四周确定了一下他是不是在跟自己说话。当这真的成为了事实，才又些尴尬地开口，“我不知道。”

　　她的尴尬不仅仅源于吃惊，更多的尴尬于自己的无知。如果这个世界上有世界杯小子的存在，欧冠姑娘一定就算荷兰这个国家至今与他无缘也把他带过来。然而没有，这个世界上欧冠姑娘并没有同类，而身为一个欧冠，就连俱乐部之间的重重敌对她都难以理解，就更加不要上升到国家层面了。

　　克鲁伊夫对于她的回答并没有什么期待，他又呆立了一会儿，就要离开。欧冠姑娘有些好奇，而她从不知道好奇需要掩饰，“你打算退出国家队么？”克鲁伊夫一顿，像是在思考或者说找到理由说服自己，“不，并不。”

　　“西德队的贝肯鲍尔，如果不真的和他对决，谁能知道谁是这个时代最好的球员？说不定很多人会以为，我退出国家队，会是因为惧怕他的原因。”这个荷兰人爱面子到了一定程度，欧冠姑娘一直知道这一点，“你就那么确信你们能够对上？你们分在不同的半区，那可就是世界杯决赛。”

　　“如果连决赛都不能够撑到的话，怎么能说自己已经是最好的呢？”这个穷困潦倒的球员一提及足球眼睛都在闪光，这样的人就算泯于众生也能轻易找出他的不同。欧冠姑娘默认了这个前提，“那如果、如果荷兰输了，难道你就要承认自己不如贝肯鲍尔么？”

　　克鲁伊夫被噎住了，然而明显这姑娘是真的好奇。她那身单薄的白裙子在冬季的荷兰，哪怕是室内，也让习惯了冬季穿球衣比赛的克鲁伊夫替她感到寒冷，更何况她总是惯常席地而坐，克鲁伊夫基本上每次来到球队的陈列室，都能够看到她呆在这里发呆或者在素描本上勾勾画画。

　　欧冠姑娘看出他似乎不想要回答这个问题，体贴地换了一个更困难的问题，“那么你舍得阿贾克斯么？”“我会给它三个欧冠冠军的，没有什么舍不得！”克鲁伊夫声音突然变得有些歇斯底里，把欧冠姑娘吓了一跳，她看着这个阴晴不定的荷兰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把自己手边的素描本递了过去。

　　克鲁伊夫一愣，接过这个本子，“这是什么？”

　　“唔，你的阿贾克斯。”

　　那个赛季末的欧冠冠军属于阿贾克斯，他们完成了三连冠的壮举，也收获了一座真正的欧洲冠军杯。克鲁伊夫也在那个赛季之后从阿贾克斯转会巴塞罗那。这个男人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一本简单的素描本改变不了他的想法丝毫。

　　欧冠姑娘轻轻叹气，她再一次明白，这些身为人类的球员的想法远比自己的要复杂的多。这片绿茵场从来不会是所有球员的整个世界，影响抉择的还有大堆大堆的场外因素。

　　这是一个冠军，也阻止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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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74年那个夏天，荷兰在世界杯决赛最终输给了西德，而那一年的欧冠冠军，也是贝肯鲍尔领衔的拜仁慕尼黑。

　　1974年世界杯的最佳球员属于克鲁伊夫，然而他输掉了他以为的冠军。荷兰依旧无冠这一点欧冠姑娘并不关心，她只是不知道究竟克鲁伊夫认为这算不算他的胜利。

　　当然或许不久后得知的克鲁伊夫当打之年退出国家队的消息告知了她真相，而自此无论球迷和媒体多么热切盼望他重回国家队，也依旧没能如愿的事实证明了他做出这个决定下了何等的决心。

　　1974年，欧冠姑娘来到拜仁慕尼黑，时任球队队长的正是之前提及的贝肯鲍尔。这个西德人带领这支球队连夺三年欧洲冠军杯冠军。

　　这个后来被欧洲尊称为足球皇帝的男人，球员时期成为了包揽联赛、杯赛、欧洲杯、世界杯、欧洲冠军杯、欧洲优胜者杯、洲际杯冠军以及个人金球奖的“金满贯”球员。执教时期又成为了包揽联赛、杯赛、欧战、世界杯的“冠军级”教练。是绝对的人生赢家。

　　然而不知怎的，欧冠姑娘记得更清晰的，反而还是克鲁伊夫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