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业截胡霸总白月光》十七郞

5、第五章

　　走出书房时，她感到背后那道目光如芒在背。她知道，从这一刻起，她再无退路，只能向前，披荆斩棘，或者……粉身碎骨。

　　“微宝，整好你今天回来得早，” 刚踏上二楼走廊，母亲殷婉的声音便从她房间敞开的门内传来。

　　顾知微刚想转身避开，却被殷婉几步上前拉住手腕：“我约了‘云想衣裳’的周师傅给你量尺寸，定见面要穿的衣裳。”

　　殷婉边说边将她往自己房间里带，另一只手还捏着一本厚重的进口料子样本册，指尖在一匹匹光滑的丝绸、软缎上划过。

　　“月白色好，清雅，最衬你，也显端庄。”她自顾自地点头，又指向另一页，“这匹雾霾蓝的织锦缎也难得，稳重不失娇嫩……张妈，给周师傅去个电话，请她务必一个小时内到。”

　　一旁候着的佣人连忙应声去打电话。

　　殷婉的注意力又全转回顾知微身上：“你可别不上心。这第一次正式见面，穿什么、戴什么、说什么、笑到什么程度，都有讲究！第一印象，决定了以后你在厉寒渊心里的地位，在厉家能站得多稳！妈妈是过来人，你得听我的……”

　　顾知微任由母亲拉着，目光落在那些华美却冰冷的料子上，耳边是殷婉絮絮叨叨的“经验之谈”。她觉得有些透不过气，那枚新印章带来的沉重和此刻被当成待价而沽物品般审视的感觉混杂在一起，胃里微微翻搅。

　　“妈，”她终于出声，打断了殷婉关于领口高度与首饰搭配的长篇大论，“你决定就好。我有点累，回房躺一会儿。尺寸……等周师傅到了再叫我。”

　　或者拿她的旧衣裳量。

　　顾知微在心里默默说完这句话，假意要回自己卧室，随即拐了个弯，拿着车钥匙就下了楼。

　　陶茜的生日派对，在“雾色”。

　　顾知微本不打算来。这地方让她下意识地想绕道走。

　　可当殷婉的手指第无数次抚过那匹象征“端庄贤淑”的月白软缎，眼神炽烈得仿佛要将她生生活嵌进“厉太太”的模子里时，顾知微改了主意。

　　至少，包厢里那些用金钱和空虚堆砌的喧闹，不会逼她立刻去向一根陌生的“烂黄瓜”献祭终生。

　　她到得晚。包厢里已是一派金玉其外的浮华。

　　衣香鬓影，觥筹交错，话题在珠宝、游艇与私人岛屿间轻盈跳跃，笑声像裹着糖衣的琉璃，清脆而冰凉。

　　陈皓阳被簇拥在中心，西装革履，笑容得体，只是频频瞥向腕表的动作，泄露了一丝心不在焉。

　　顾知微的目光扫过，没看到今晚的寿星。她绕过虚情假意的寒暄，走向走廊深处。

　　然后，在几乎被喧嚣遗忘的僻静转角，她找到了陶茜。

　　寿星公主蜷在宽大的丝绒沙发里，像一件被随手遗落的华丽礼物。她手里死死攥着一个打开的丝绒首饰盒，里面钻石的光芒，敌不过她脸上簌簌滚落的泪水刺眼。

　　“生日礼物不合心意，也犯不着哭成这样。”顾知微的声音没什么温度。

　　陶茜吓了一跳，仓皇抬头，见是她，眼泪流得更凶，混合着睫毛膏，在脸上冲出狼狈的沟壑。“陈皓阳说公司有急事，等下切了蛋糕就得走……今天可是我生日啊……”

　　顾知微顿了顿，抱臂倚墙：“你和他，还没完？”

　　“他改了！”陶茜像被刺痛，急急抬头，指着身后那片璀璨灯光，“你看，他为我包了‘雾色’最贵的宴客厅！一晚上的花费就要……”她做了一个7的手势，眼里闪动着虚浮而脆弱的光，“他对我很好的。”

　　典型的恋爱脑逻辑：存在的价值，全系于男人对她的付出。

　　顾知微在心里冷笑。她转身欲走——早知是陈皓阳的手笔，她宁可回家面对那本月白色的“嫁衣图册”。

　　手腕却被一股冰凉的力道死死攥住。陶茜的手指抖得厉害。

　　“知微……”她声音嘶哑，带着溺水者抓住浮木般的绝望，“帮帮我……留住他，就今晚，我生日，求你……”

　　顾知微慢慢掰开她的手指，一根，又一根，动作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现在十点半，”顾知微瞥了眼腕表，表盘反射冷光，“什么公司晚上有业务？他是开殡仪馆的，赶着去接单？”

　　“是林薇薇！”陶茜终于崩溃，声音尖利了一瞬，又死死压下去，化作浓稠的恨与无力，“那个贱人……说她发烧，难受……他接电话时，我就在旁边！我听见了！”

　　顾知微被噎住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真的想不明白，陈皓阳哪儿好？你至于么？只有他能把你顶到G潮？”

　　陶茜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却固执地、哀求地看着她。

　　顾知微气得想笑。

　　“怎么帮？”她语气平淡，像在讨论天气，“要不我以身饲虎，问问他要不要来个3P？咱们俩加在一起，诱惑应该能比那个三姐大点。她一个人，咱们俩，快乐加倍。”

　　陶茜眼底通红，像只被逼到绝境的小兽：“知微，求求你！我知道你总有办法……拖住他，谈什么都行，项目，生意……求你了，就今晚……”

　　顾知微沉默地看着她。

　　看着这张被泪水、脂粉和绝望糊得面目全非的脸。许多年前，也是这个女孩，会在暴雨天把唯一的伞强硬塞给她，自己冲进雨幕，回头时笑得像个傻子。

　　时光这把刀，到底把那个傻姑娘雕琢成了什么模样？

　　走廊尽头，包厢里传来走调的生日歌，欢快得像一出荒诞的配乐。

　　她闭上眼，深吸一口气。再睁开时，眼底那片深潭已归于绝对的平静，只剩下一种近乎认命的冰冷。

　　“好。”她说。
　　声音很轻。

　　然后在陶茜骤然亮起、近乎感恩戴德的目光中，清晰地、缓慢地补了一句，字字如冰珠砸落：
　　“但陶茜，记住，这是你求我的。”

　　她微微俯身，逼近陶茜湿漉漉的、盛满卑微希冀的眼睛，气息冰凉：
　　“我的办法，一向不怎么温和。”

　　陶茜怔住，一丝模糊的、带着铁锈般腥气的记忆碎片骤然划过脑海，让她本能地打了个寒颤。可下一秒，对陈皓阳的渴望，对她那可怜生日愿望的执着，压倒了一切。

　　她重重点头，像完成一场与魔鬼的交易。

　　顾知微回到包厢时，童话正上演到高潮。

　　巨大的三层蛋糕被推向中央，烛光摇曳，映着陶茜脸上强撑的、濒临破碎的笑。陈皓阳揽着她的腰，低头吻她，侧影在众人起哄声中显得深情款款。一个完美丈夫，一场标准盛宴。

　　吻毕，他极自然地拿起搭在椅背上的外套，声音不大，却足以让近旁的人听清：“公司急事，我得先走。宝贝，生日快乐。”

　　陶茜脸上的血色，像被这句话瞬间抽干。她嘴唇动了动，那句练习过无数次的“早点回来”卡在喉咙里，变成一声细微的、颤抖的哽咽。

　　就在陈皓阳转身，即将融入包厢外那片昏暗的刹那——

　　“三哥。”
　　顾知微的声音不高，甚至算得上温和，却像一根极细的冰线，倏然勒紧了喧闹的空气。她不知何时已站到通道边，恰好拦在他去路上。

　　陈皓阳脚步一顿，眼底掠过一丝惊异——因为“三哥”这个久违的称呼。

　　事实上，他们几人都是一起长大的。甚至在跟陶茜结婚之前，他跟顾知微关系也算亲近。只不过因为一些莫名其妙的原因，二人这些年只剩下冷眼和疏离。

　　他心底飞快盘算。顾知微的能力和手腕有目共睹，在顾家老爷子面前也说得上话。若能借机缓和关系，对他、对陈家，都百利无害。

　　陈皓阳顺势停下，转过身，脸上已堆起兄长般熟稔又略带调侃的神情：“知微？怎么，要替茜茜罚我酒？

　　顾知微却没笑。

　　她只是静静看着他，那双总是过于平静的眼睛里，此刻像结了层薄冰，冰下却有什么在无声燃烧。

　　“酒不急。”她轻轻晃了晃手中不知何时端起的香槟杯，琥珀色的液体沿着杯壁划出冷淡的弧光，“只是突然想起，有份‘生日惊喜’，还没送到。”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包厢厚重的雕花门，被无声地推开。

　　两名黑衣保镖先入，西装绷着肩线，面无表情，一左一右开门，中间走进一个穿着月白色连衣裙的年轻女孩子。

　　裙子是柔滑的真丝料子，垂坠感极好，领口绣着一圈细巧的珍珠，颗颗圆润莹白，衬得她脖颈线条又细又长。腰间系着条同色缎带，打了个小小的蝴蝶结，恰好勾勒出纤细的腰肢，既显精致，又透着未经世事的纯澈。

　　她长相是标准的清秀挂，皮肤白得像上好的羊脂玉，没半点瑕疵。眉毛细软、温顺杏眼，鼻尖小巧，嘴唇是淡淡的粉，没涂口红却透着自然的嫩色。

　　站在那里时，肩背微微收着，活脱脱一朵干净又娇贵的白茉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