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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3、第13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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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晨恒铭刚来到办公室,见桌子上有一封邮件,打开先洒出一个蓝黑色袖标,中间绣着一只好像狮子的图案,上面被划了一个倾斜的大口子,因为时间太久,颜色已经模糊。恒铭的心一瞬间狠狠的震了一下,他再熟悉不过,良驹每次登山只穿这个品牌的登山服,而出事的的那一天他袖子上带的正是这个。恒铭忙把里面其他的东西倒出来,剩下的只有一张白色信纸,上面用黑色墨水清晰的写着:
“这只是开始。”
恒铭把信纸猛地扣过去,面如死灰一般,很久很久以前的一幕又浮现在眼前,那是他多年来极力想望却总也忘不掉的。
他记得自己浮在悬崖的冰面上,良驹的手紧紧的拉住他的手,他感觉到自己被他拉得越来越往下沉,突然的一瞬间,他想到了放手,或许这是他这一生唯一一次可以打败他的机会,他当时手上套着黑色手套,良驹也是黑色的,两只手套已经被冻在了一起,他缓缓放开手,他的手僵硬的感觉有些迟缓,他甚至分不清是自己真的放手了,还是只是心里在想。良驹摔下山崖的瞬间里,他已经不记得他的表情,只清晰的记得他短暂的呼喊,接着是一片死寂。好一会等他恢复理智时他才发现良驹的那只手套还黏在自己的手上,他慌乱撕扯也撕不下来,最后把自己的也摘下来,他抛到了山崖下,但是突然想到可能警察会找到,又慌乱的烧掉,然后快跑几步悄悄的回到了营地。
当晚恒铭早早回到家,见到越然好不容易压抑下的恐惧又燃起来,越然正在床上看一本服装杂志,听到声音,抬头看了他一眼道:
“回来了。”恒铭缓缓的到她跟前坐下,越然听他久久也没有动静,抬头道:
“怎么了?”恒铭不做声,只是一脸的沮丧,越然也看出不对劲来,问道:
“今天怎么了,无精打采的,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没什么。”恒铭欲言又止,说着走开了。
夜里恒铭又梦到了当年的情景,突然大叫一声梦中惊醒,手摸了摸额头,都是冷汗。恒铭从房间出来,见客厅的灯打开着,越然正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在他眼里好像白衣女鬼一样。
“怎么不睡?”
越然许久回过神来,不自然道:“没什么,夜里睡不着。”
她知道良驹回来了?
“你怎么了,你这一天都不对劲。”越然也看出他神色不对。
“没什么。”恒铭强作镇定的道。
越然拉住恒铭一只手轻声道:
“你有什么事情就和我说,夫妻之间本来就应该互相扶持的,我就算帮不了你,你说出来,我也可以替你分担一下,你这些天似乎和以前不太一样。”
恒铭望着越然的眼神,久久道:
“越然,我对不起你。”
“怎么了?”
恒铭流下泪来。
“到底怎么了。”越然见他这样,着急的问道。
“我对不起你。”恒铭哽咽着,再说不出话来。
越然站起来,抚摸着他的头发道:
“是不是因为我爸妈着急我们要孩子的事情有压力,你不用说对不起我,这也不是你的错,我们都没有办法彻底的忘记过去,你别为了这件事情难受。”
越然始终活在她自己的18岁里,无论时光与人事如何的变换,她都以自己最简单的那一份单纯来面对着一切,甚至对于自己身边最亲近的人,她走不出自己的世界,也踏不进他们的生活。
这时候恒铭恨不得她什么都知道,她来拷问自己,这样他也可以把隐藏在心里这么多年的痛苦宣泄出来,可是她偏偏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怀疑,她相信任何人,她的世界里从来就没有过邪恶。恒铭冷静下来向外走,怀宁问道:
“你去哪呀?”
“我出去走走。”
恒铭走后,越然很后悔,她觉得自己不该直说出来,毕竟这对于多数人无疑是最大的耻辱。其实她什么也不知道。只是今夜她又梦见了良驹,对他的思念比以往更加的强烈。
恒铭并不知道应该去哪里,冷风吹在脸上并不觉得清醒,他茫然的感到有一种世界末日的感觉,他想到今天的那一封恐吓信,一整天都想象着自己将被谋杀的场景,可是现在突然仿佛什么都不怕了,即使在这漆黑的大街上,突然有人用尖刀或者手枪叫他横尸街头他也不会害怕,他恨不得这一切真的发生,一切都可以结束了。他难以承受这种只能等待着束手就擒的感觉。但是那一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