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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第二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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音韵和风走在京城街道,原本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地皇城如今竟显得冷清。音韵不由得皱眉,“父皇这一次,真是不智之举。”
风附和道:“岂止不智,简直愚蠢。望江楼一倒,导致各客栈酒肆纷纷关门歇业,连带着其他商行也会大受影响。百姓都不出门了,你看现在这冷清的。”
是啊,不能品茗听戏,不能把酒言欢,还能有何消遣?“走,我们去济世府。”这济世府便是吕太医的府邸,皇上因着吕太医的医术以及其‘悬壶济世’之心而御赐的府邸。
走到府前,风朝守门小厮烦请通报求见吕太医,小厮看着音韵二人衣着素净不似大户人家,没把二人放在眼里,眼高于顶地冷哼一声,叫他们等着,慢悠悠进了门内。吕太医倒是没有推迟不见,不多时,那名小厮慢悠悠地迈着方步出门来,开了门让开路子让音韵二人入内。
风不由得嗤笑一声,“果然什么样的人养什么样的奴才。”那名小厮耳力倒好,朝风瞪了一眼,语气不善道:“你说什么?”风懒得和他纠缠,二人入得门内。直到入到厅堂,发现吕太医正悠闲地品茗,见到音韵来也没有起身。
音韵笑道,“太保好兴致。”如今吕太医被皇上封为太保,位列三公,照理说见着皇子可以免礼,可如此大咧咧地端坐品茗可不是待客之道,更失礼于皇子。
吕太医也笑道:“稀客呀,什么风把九皇子吹到微臣这陋室来了?”
音韵也不与他客气,随意坐下了。“本殿听闻吕太医此处可是京城最受世家子弟欢迎之处,如今外边也无甚玩乐之处,只好随波逐流来此处瞧瞧热闹,否则不成孤陋寡闻了么。”“哦?微臣倒不知,此处何时成为京城最热门之处了?”
“连父皇都忍不住屡次到访的地方,何曾不让天下士子趋之若鹜?”
“哈哈。九皇子莫拿微臣说笑了。”
音韵本也不想和他绕弯子,“那么,太保倒说说看,你欲要如何?”
吕治忽而笑道:“我欲如何?皇子殿下以为我欲如何?”音韵早知道他不会轻易给出自己想要的答案,“君子爱财取之有道。你如此不顾后果铲除眼中钉抄人家底得来的也不过是那堆肮脏的破铜烂铁,何必?”
吕治嗤笑,“殿下以为,前阵子闹得沸沸扬扬的望江楼事件是微臣所致?”
音韵挑眉,“恕本殿想不到还会有其他人。”
吕治不屑说道:“我吕家世代为医,虽算不上皇亲贵胄,但自是有些家底,不屑去行此勾当。再者,皇上给的赏赐,已足够买下整个望江楼,微臣又何必如此大费周章?”
“这正是本殿想不透的地方。”
吕治摇摇头,“不是殿下不明白,而是不愿明白吧。”
“愿闻其详。”
“殿下问微臣欲下如何,那微臣便告诉你。微臣倒宁愿当初没有鬼迷心窍一意要进入太医院,如今是身为笼中鸟,欲飞而不得。臣没有别的念想,只求还有机会能够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殿下明白,如若形势如此发展下去,皇上便会成为众矢之的。到时候,若想恢复威严信誉,皇上必须采取强力手段。而第一个遭殃的,便是微臣这个蛊惑皇上图谋不轨的逆臣贼子。”
确实,连自己都忍不住将近日所发生的种种扣到太保头上,更遑论寻常人,必是将太保想得诸多不堪。
“那么,太保又为何甘愿至此?”
吕治苦笑,“不甘愿又如何?早知当初,就不该让凝香丸付诸于世…”
音韵像是突然抓到了救命稻草般,“你说凝香丸?钰妃出事那晚,是你祭出凝香丸保住钰妃?”
“正是……”
之前音韵一直查不到线索,原因之一是钰妃当时昏迷自然不记得,原因之二便是当夜太过混乱以致于原本该清楚状况的大皇子肆和秋菊也未曾注意到底是哪位太医拿出的药丸,原因之三便是皇上和吕太医刻意隐瞒了。音韵似是找到症结所在,“因为你有凝香丸,所以父皇便对你青眼有加,接着你便研制出新药,让父皇欲罢不能。”
“是,皇上确实对我刮目相看,更对我委以重任,而这重任确实超乎微臣能力所及。所以,只要等到那个人答应皇上,微臣的日子也不远了。”
音韵脑子飞速运转,“父皇要求你研制不老丹?你所说那个人可是当晚出现在钰妃寝宫之人?”
吕治深深看着音韵,“正是。那人年纪轻轻,却拥有如此能力,不得不感叹天外有天。”
音韵还有一丝不解,“据我所知,当日入宫之人已被送出宫,你又从何得知父皇正有求于他?”
“因为温太医在离开之前曾见过那人一面。”
“温太医向来与你不和,又怎会将此事告知于你?”
“说来忏愧,此前一直是微臣目中无人故意挑衅,温太医是德高望重之人,不仅没有记恨微臣,还在临走前嘱咐自己万事小心,他感觉到自己走后,皇上的目标一定会转向我。”
“温太医可曾说起在何处见到那人?”
吕治摇摇头,“温太医在见到那人之前被蒙了眼睛,所以什么都不知道。”
突然得到如此消息,音韵感觉自己有些适应不了,迫使自己冷静再冷静。“太保又为何与我说这些?”
吕治笑得凄凉,“因为微臣相信自己的眼光,殿下是所有皇子中最有资质的一位,更因为,昨日皇上来过府上,把所有研制的新药都拿走了。”音韵知道这意味着什么,这代表着父皇已做好弃军保帅的准备。略带歉意地看了吕治一眼,音韵告辞出门。
一直等候在厅门外的风看到音韵终于出得门来,脸色青里带白,不明所以。他一直在门外,只能隐隐约约听谈话声,却听不清说些什么。出了门,音韵安排风去办一件十分紧急的事,自己回了宫。
音韵刚回到寝宫,贴身侍女便告知说太子有急事找音韵,已来过汜月宫数趟,让音韵回宫即刻到东宫一会。音韵连忙前往东宫,太子正在厅堂踱步,面带焦虑。
“太子皇兄!”
太子见到音韵前来,眉目舒展了些。“贤弟来得正好,真是急死为兄了。你可知晋城发生了叛乱?晋督卫府彭宇非协同镇关将军李吉率兵攻下了鲁城,如今正率着数万兵马一路北上直奔皇城而来,打着清君侧的名号,简直岂有此理。”
音韵大惊,虽说她早猜到会有这么一日,但这一日来得太快太蹊跷,怎么她竟然一点消息都没收到?“什么时候的事情?怎么半点风声也无?如今父皇欲作何打算?”
果然皇弟不知道此事,如若不然他该有所动作了。“我刚从父皇那回来,听闻也就是前两日之事,反贼封锁了所有进出城的道路,封锁了一切消息来源,是一个忠勇之士拼死把消息送了出来。如今,父皇正在与陈将军、凌将军商量对策,依父皇的意思是要铁血镇压。”
“鲁晋之地,向来不乏血性汉子,然而数十年来也一直安稳,如今事变,可知是为何?”
“为何?皇弟可知父皇颁布的税赋十令让多少黎民百姓颠沛流离!为兄一直告诫父皇适可而止,然则父皇充耳不闻。你可知李吉和彭宇非率领的数万大军从何而来?超半数是普通劳苦百姓!”
王侯将相宁有种乎!音韵不合时宜地想起这句话!太子殿下急得团团转,“皇弟你倒是想个法子,阻止父皇,此事宜和解而不宜硬碰硬。”
音韵思索了一阵,抬起头直视太子说道:“太子皇兄觉得臣弟能够如何?”
太子被音韵这一问,怔了一会,“贤弟可以去劝父皇,派使臣与李吉、彭宇非和谈。”
“此事,太子皇兄想必已经劝过。”
太子仍抱着一线希望,“不,在父皇眼里,皇弟始终是不一样的。”
音韵摇头,“不,皇兄心里明白,自左相一事之后,臣弟已是可有可无。”音韵其实不想在这时候提起左相的事,可是她实在不得已。
“那么,皇弟背后的人呢?”
音韵恢复了似笑非笑地面容,“臣弟不知,皇兄所谓臣弟背后的人是指何人?”
太子也答不上来,可是从来没有皇弟他办不成的事,从来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从容淡定,让太子不自觉地觉得音韵的势力非同小可。
音韵接着说道:“和皇兄一样,臣弟只是一个无实权的皇子,甚至连皇兄都不如,好歹皇兄有钰妃娘娘。”
太子惊愕,不可置信地看着音韵,不敢相信这么略带伤感的话由他口中说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