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芷音缘》半夏的夏树

20、第二十章

　　容安意外地看着眼前的音韵和风，他听说了左相张元的事，料想音韵在此事中定是扮演了极重要的角色，如今音韵出现在这里，可是有事？
　　音韵看出了容安的疑惑，笑着说道：“音韵甚是想念舅舅，如此便不请自来了，舅舅是否欢迎？”
　　原来如此，容安爽朗地笑道：“音韵心里念着舅舅，舅舅自是高兴，又怎会不欢迎。怎么莫凉不随你前来？”
　　“莫凉有事要处理，不便前来。这是风，莫凉手下最得力的干将。”殿下肯将自己介绍给王爷，是看得起他，风恭敬地朝容安行礼：“见过安王爷。”容安握拳回礼，“久仰大名！”
　　音韵接着说道：“对了，这是莫凉托音韵一定要亲手交给舅舅的信。”边说边将怀中的信掏出。容安接过信，略微疑惑，这十多年，莫凉从未主动联系自己，此番如此郑重，定是不寻常。既然没有让音韵转述而是修了书信，那自然是不想让音韵知晓。是以容安没有在音韵面前阅信，只是吩咐了徐管家安顿好音韵和风之后，表明自己有事需入宫一趟，便转身去了书房。
　　莫凉的来信只有寥寥数语：有要事相求，望速来。以皇姐多年的培养，莫凉此时掌握的权势不在自己这个王爷之下，会有什么事需要自己帮忙？况且，所为何事求自己帮忙一点都不透露，这女人是吃定了自己会好奇，定是不会拒绝她。也罢，正好也出去走走，在府中闲了几个月也早已无聊透顶。不过现在，还是要进宫一趟。
　　容安一路直奔御书房，“皇上可在里面？”
　　“回安王爷，皇上在御花园。”在御花园，那就更好了。容安又折身往御花园前去，没想到皇上正在和小芷下棋。
　　“臣见过吾皇万岁。”容渡颔首，“皇弟来了。”
　　小芷乖巧地向容安行礼，“芷儿见过安皇叔。”
　　“皇上和公主今日好兴致。”
　　皇上没抬眼瞧他，“皇弟今日兴致也不错，怎么，来赏花来了？”
　　容安有些尴尬的干笑两声，小芷调皮地朝他眨眨眼。“臣此番来，有个不情之请，还望皇上成全。”
　　“讲！”
　　“臣弟欲外出一段时间，可否借芷儿数日？”
　　皇上放下棋子，神色威严地看着容安，“你欲外出，准！芷儿就不必了。”哼，又想拐芷儿陪他去玩，那朕怎么办。
　　容安一听，知道计成，却又假装尴尬道：“皇上误会，臣弟只是想让芷儿到府上住些时日，替臣弟料理府上杂事，也算是对芷儿的一种磨砺。”这还差不多，芷儿读了这么多治世史册，也是该磨砺磨砺了。“准了。”小芷嘟嘴，什么嘛，这皇叔真是，自己跑出去玩，让我去帮他管事。
　　皇上接着说道：“今日便到此吧，芷儿不必有压力，学以致用便好。”说完起身离开。
　　容安顺着坐在小芷对面，执起黑棋落下一子，小芷的白棋便成了死局。容安缓缓说道：“上次音韵走得太过匆忙，皇叔也一直没有问，音韵回宫是因为小芷吧？”
　　小芷咬唇，没有摇头也没有点头。容安接着说道：“自那之后，芷儿也未再来探望过皇叔，芷儿是在怨皇叔吗？”
　　小芷遥遥头，“此事，错不在皇叔。”
　　容安叹口气，“所以，芷儿你是怪音韵吗？”
　　小芷摇摇头又点点头，“不，芷儿只怪天意弄人。”
　　看来还有希望，容安又说道：“皇叔明日便启程，芷儿若是愿意，现下便随皇叔回府吧，府中还有两位皇叔的贵客，往后的时日便有劳芷儿招待了。”
　　小芷有些微诧异，“皇叔可是有要紧事？为何如此匆忙？皇叔的贵客让芷儿接待是否欠妥？”容安笑道：“故人有要事，迟延不得，皇叔相信芷儿有分寸，回府吧。”
　　容安并未告知音韵小芷要来府之事，也并未告知小芷他口中的贵客便是音韵。是以，当小芷看到在院中赏荷的音韵时，有些咬牙切齿道：“这便是皇叔口中的贵客？”
　　容安笑得心虚，“自然，音韵乃堂堂大罡国九皇子，又是我云来的郡王，自然是‘贵’客。”
　　音韵正百无聊赖地在池边赏荷，思索着该如何向容安开口入宫见小芷，不曾想，转过身，心心念念之人便出现在自己眼前。音韵欢快地跑过去一把抱住小芷，“小芷，音韵好想你。”小芷无奈，转头瞪了容安一眼，才轻轻推开音韵说道：“我也想你，怎么好端端地跑过来了？”
　　音韵松开了手，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小芷都不回我的信，我便只好过来了。”
　　小芷抚额，早知道音韵是个死心眼的，自己就该顺手回她一两封信安慰安慰她好了，这下倒好，人直接过来了。
　　小芷刚要开口，容安便说道：“进屋说话吧。”三人一同进了屋，风正和徐管家相谈甚欢，看到自家殿下满面春风地拉着一个姑娘的手入门来，寻思着这表情怎么这么像莫凉见着钰妃的样子，忽地又想到雷，暗骂自己多想。管家赶紧迎上前去，“王爷，晚膳已备好。”
　　容安点点头，“嗯，你去备些行李，本王明早出门一段时间。”容安这话一出口，音韵便猜测舅舅此行或有可能与莫凉的信有关，可莫凉为何不与自己说？舅舅也只字不提？便又推翻自己的猜测。
　　一顿饭，容安时不时照顾小芷，又不时给音韵夹菜，像个称职的长辈。然而此举在小芷看来尽是心虚的表现，小芷不动声色地又把菜夹回去容安碗里。
　　容安有些挂不住脸，清清嗓子说：“老徐，明日开始，本王不在的日子，府里的大小事由芷儿打理，有事你只管和芷儿说。”
　　徐管家点头应承，“是，属下知晓。”
　　小芷顺着说道：“芷儿只是名义管事，这府中之事还是多要仰仗徐叔的。”
　　徐管家笑道：“芷公主谦虚了，公主在王爷身边多年，这处理事务的能力，徐老可是望尘莫及啊。”
　　音韵微微蹙眉，这主人不在，自己身为客人在此，是否不妥？“舅舅此番外出历时几何？音韵在此叨扰怕是不妥。”
　　容安笑道：“呵呵，此番行程难测，办妥事便回。音韵莫要见外，舅舅便是怕你有如此想法才请了小芷过来陪你，若不是音韵的面子，这王府怕是难得请到芷公主哟。”
　　音韵有些诧异的看着小芷，照理舅舅既是小芷的皇叔又是小芷的师傅，二人感情融洽，小芷应是经常往王府走动才是，怎会是看了自己面子？
　　小芷被容安这话刺激了，低下头吃饭，然则忍不住在桌底下偷偷踩了容安一脚。“皇叔多吃点，在外不比王府，莫要委屈了自己。”吃死你，这么多美味佳肴都堵不住你的嘴！
　　容安呵呵地笑，忍着脚上的痛，不忘夸奖道：“芷儿真是体贴。”一顿饭，在各人各异的心思中吃好了。容安把徐管家叫到书房有事吩咐，小芷把音韵拉到自己房里，风则识趣地回了自己房间。
　　一进门，小芷一脸严肃，“音韵此番前来所为何事？”
　　音韵瞧着她的样子，便感到自己若是说不出个所以然来必定会招来小芷一顿教训，缩了缩脖子讷讷地说道：“想你，便来了。”
　　小芷未料到她如此坦诚，仍有些不置信，“当真？不为旁的事？”
　　音韵又上前拉着小芷的手，怎么自己在小芷面前永远是底气不足呢。“当真。”小芷被她这一扯，伴着音韵特有的委屈与撒娇之气的回话，心便软了。
　　“音韵，我在你心中便如此重要么？”此话一问出口，小芷知道自己便没有了退路。音韵是自己的劫，此生再难逃开，而自己于音韵，又是什么呢？此时此刻，小芷的心跳得厉害，害怕音韵说出自己不想要的答案。
　　音韵埋头在小芷肩头，沉着声道：“小芷是音韵的皇姐，又与音韵如此契合，对音韵来说，自是十分重要的。”
　　小芷的心一路往下沉，果然，只是皇姐么。轻轻推开音韵走到桌旁坐下，小芷不带任何期许地问道：“音韵是否知晓容姨与我母后之事？”
　　音韵有些不解，“怎么，母后曾与皇后舅母有何过往么？”印象中，母后从未和容家有过联系，连容安和音韵也是随着莫凉出宫才认识的，难不成母后是与娘家闹翻了才如此？
　　音韵这一问，小芷便知道音韵对往事毫不知情，可自己也没有勇气告诉音韵。小芷深深地叹了口气，开口说道：“容姨与母后感情甚好。”还未等音韵开口，小芷又抢着说道：“徐管家给你安排了隔壁的房间，小音好生歇息。皇叔还有事交代，我去书房。”小芷奇怪的话语及态度，让音韵深信自己母后与皇后舅母应是有过不愉快的过往，而自己毫不知情，回宫之后要好好问问莫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