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悦君兮君可知》夜寒幽月

70、问案五

　　包拯一行人来到叶云的宅子，叶云见到包拯一众心里咯噔一下，那双眼有些犹疑，但立刻就沉静了下来，对包拯拱了拱手。“想不到包大人居然屈驾寒舍，晚生未曾远迎，还请恕罪。”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包拯见叶云如此有礼，说话的语气也不硬。“好说，本府与令尊不但颇见交情，而且令尊还是本府的救命恩人。来到郑州府，前来拜访他来人家的仙乡故居也是礼数。”“多谢包大人如此眷情，包大人请……”包拯并没有多说废话，便直戳了当，问起了章洛的案情。“叶世兄，想必已经听说，本府为何突然来到郑州府。”“是，坊间传说，包大人乃是为了章洛一案而来。”“一点不错”“这郑州府尹陈大人不是已将此案完结了吗！”“杀人嫌犯章洛至今仍在牢中熬刑，宁死也不肯画押认罪，未曾画押，如何定罪。”“如此说来，莫非包大人有意接手此案。”“有何不可，那章云娘前往开封府击鼓鸣冤，经本府细细审问，发现此案疑云重重，有重查重审之必要。叶世兄乃此案重要证人，是以本府一来是拜访青士老先生之故居，二来也是要见见世兄。”“包大人屈驾，愧不敢当，章洛杀死晚生门徒周沛之时，晚生确实亲眼目睹。难道包大人不相信晚生在郑州府的供词。”“若是深信，何必重审，在未曾正式升堂重审之前，本府想请问叶世兄几个问题，不知叶世兄能否据实以答。”“当然”随着包拯的问话，叶云脸上的神情转变被包拯看在眼中，早在包拯到郑州府之时，叶云心里就担心章洛的案子翻转。

　　叶云在听到包拯说到章云娘怀孕并流产的时候，叶云的神情有了一丝变化，但很快就恢复过来。包拯的疑问叶云是一问三不知，直到包拯再一次的问题。“前面的问题你可以不知道，但还有一件事你想必知道。”“包大人指的是——”“章洛背负母亲千里求诊，而且他母亲的病日有起色，按理说你是有恩于他，他却为何要行凶于你而误杀令徒，其中缘由你是否应该知道。”“不，这一点包大人或许应该先了解章洛的为人，他粗暴蛮横、逞凶斗狠的个性人尽皆知。或许是他嫌晚生的诊金太贵、疗程太慢，以致于凶性大发而恩将仇报，实为晚生始料未及。”叶云这样的猜测让人找不到线索，包拯轻拍了一下桌子。“好，说得好极了，好一个始料未及。那章洛在一般人眼中的确是一个粗暴蛮横、好勇斗狠，甚至是个忘恩负义之辈。不过，本府断案多年、阅人无数深深体会出[是中有非，非中有是]这句话的三味。因此对他的初步看法就与常人不同，这一点你可知晓。”包拯的话让叶云背心发凉，叶云的神情早就被包拯看在眼里，这也让包拯知道这叶云有问题。“难道包大人相信章洛说的话，而不相信晚生。”“错了，本府一生只信公理正义，只信是则是，非则非，至于是何人所说何人所讲，本府一概不论。”包拯说话语气铿锵有力，叶云被包拯的气场所震慑，说话也有些慌乱，但很快就消失了。“是，包大人直言，放诸四海皆准。”

　　包拯就这样看着叶云，让叶云心中有些忐忑不安，但面上还是不动声色。“如今本案重审在即，叶世兄又是重要证人，势必要请你去一趟开封府。”包拯最后几个字加大了音量，惊得叶云浑身一震，眼神有些犹疑。“晚生，晚生也要去开封府。”叶云有些不敢置信，包拯的态度让叶云心中有些担忧。“当然要去，你虽是证人的身份，但乃是重要证人。因此，本府将一路派人护送你。”叶云闻言，脸上的表情瞬间起了变化，但很快就收敛了。开封府，叶云一点也不想去，因为章洛这件案子他才是真正的杀人凶手。随后叶云本想反对去开封府，但包拯的话不容置疑，叶云暂时会在王朝、马汉的监视下活动。郑州府的事办完，包拯一行人回到了开封府，叶云与章洛都被护送到了开封府。章洛的案子渐渐明朗了起来，叶绍裘变成了人证，但叶绍裘因为心智问题。包拯把此案告诉了叶云的父亲叶青士，叶青士晓大义，叶绍裘可以成为人证。人证小裘被带到开封府，包大人会同刑部尚书、叶青士等人用听壁之法证实了周沛被叶云所杀。而叶云乃大国手叶青士之独子，青士老先生医术高明，医德令人敬佩，也曾是包拯的救命恩人。恩情与律法之间，包大人虽有不忍，仍坚持执法如山。皇宫中，皇上因叶青士于皇室有恩，不忍断其香火，下旨包拯枉开一面。“皇上恩旨，臣自当敬谨奉遵。不过，可否容臣回府之后，假以两日时间再细细思量，只要有丝毫通权达变之机会，臣必当遵旨，改判叶云之罪行。”“好，这两天你就仔细的想清楚。”“臣遵旨”叶青士见包拯松口了，这是很难得的，连忙叩谢皇上，毕竟叶青士已经是白发苍苍的老人。虽然他知道大义，可那毕竟是自己的亲子，而叶家都是一脉单传，叶云如果死了那只有白发人送黑发人。“老臣叩谢皇上，老臣叩谢皇上……随后又向包拯，多谢包大人，多谢包大人……”

　　包拯连忙把叶青士扶起来，看着叶青士那白发苍苍的模样，包拯为这个老人难过。叶青士跟着包拯回到了开封府，叶云此刻被囚禁在开封府其中一间客房中。他独自喝着酒，已经有些微醺，便吩咐他的管家去请他的儿子叶绍裘，让他们两父子聚一聚。管家敏感的察觉到此时的叶云有些不对劲儿，语气中带着一丝恶意，但管家多年对叶云的忠心耿耿，还是去请叶绍裘。另一边，包拯与叶青士正说着话，包拯看着叶青士眼里含着期待。“此刻可以奉告青士老先生，本府已经有所决定。”“包大人的决定是？”包拯看着叶青士那都带着期待与忐忑的眼神，包拯心里有些不忍，但该做的他还是要做。“敬谨遵旨，可以宽待叶云一命，不过本府打算判他徒刑二十年。”“二十年”“不错，二十年。不过，这二十年不同于他人之二十年，本府将在开封府择一妥善处所划地为牢，叶云居住其中，日日为人把脉诊病，所得诊金一概行善事、捐善堂，除了行动不得自由之外，他的生活起居一如常人。”叶青士闻言松了一口气，至少他亲子的命是保住了。“老朽明白，包大人的深恩大德，老朽真不知道何以回报。”“本府只是遵旨而已，岂敢当回报二字。不过只要叶云能真心悔悟，从此以后用精湛的医术为济世救人之手段，那才是仰体圣恩，回报皇上宠护之恩德。”叶青士点了点头，心里满是对皇上的感恩以及对包大人的感谢。

　　叶云醉酒，管家把叶绍裘带到叶云面前，叶绍裘有些害怕，他双手搭在管家肩上，人躲在管家身后，不敢正眼去看叶云。“老爷，小少爷回来看您了”叶云心情不好，语气中带着嘲讽。“他来看我，他还记得我啊！”叶绍裘怯怯地叫了一声“爹”随后又把脑袋缩回管家身后。叶云抬起那因为醉酒泛红的脸，语气讽刺。“你还记得我这个爹，你好——你可真是好，你什么证不好做，偏偏去作证你爹杀人有罪……”叶云的声音越来越高，渐渐地咆哮起来，他猛地站了起来，把躲在管家身后的叶绍裘揪了出来，一手揪住叶绍裘的领口，一手挥起巴掌就朝叶绍裘脸上招呼，完全是拳打脚踢，嘴里还不时叫嚷着“我打，我打……”叶绍裘被吓坏了，想要阻止自己的爹殴打自己，可是面对盛怒的叶云，叶绍裘根本无从阻止。管家看到事态严重，连忙去拉扯叶云，叶绍裘出于本能一把就推开了叶云，叶云因为喝了酒，面对两人有些力不从心。随着叶绍裘的力道踉跄了一下摔在了地上，叶云指着被惊吓的叶绍裘，“好，好——”叶云四处望了望，看到旁边被绊倒的凳子，他拿起那木凳就向叶绍裘砸了过去。‘哐当’一声，凳子正好砸在叶绍裘的头上，就听见叶绍裘惨叫了一声。此时叶云从地上爬了起来，还想要去殴打叶绍裘，被管家拉住了。管家看到满脸是伤的叶绍裘，又看向还要冲上去打的叶云。“少爷！老爷，这样会出人命的”叶云极力想要推开管家的纠缠，然后再去打叶绍裘。“打死算了，出什么人命，这种儿子或活着也还白活，反而害人，打死算了。”

　　盛怒的叶云说话越来越刺耳，管家拼命拉住叶云不让他向前。叶绍裘趁着这个机会蹒跚逃离，逃到了章云娘的房间门口，嘴里叫嚷着“云姨，云姨……”那带着鲜血的手挣扎着推开章云娘的房门，叶绍裘就这样摔了进去。章云娘看着满身鲜血的叶绍裘，一脸惊慌无措，连忙跑到叶绍裘身边，半扶着叶绍裘。“小裘，小裘，你怎么了，你怎么伤成这个样子，你不是去见你爹去了吗？”叶绍裘因为伤重，说话也是断断续续的。“我爹…我爹打我，打我…”章云娘因为力气比较小，只能把叶绍裘扶到桌边坐下，随后叶绍裘因为伤重吐血了。章云娘只好一边向门外大声求救，一边照顾叶绍裘。“小裘，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爹怎么会把你打成这个样子。”“云姨，我胸口…”展昭与白泽因为多年习武耳聪目明，章云娘的呼喊声被他们听见，二人连忙赶到章云娘的房间。“出了什么事？”二人进了章云娘的房间，就看见章云娘扶着叶绍裘坐在桌边，并且章云娘一脸惊慌。“展大人、白大人，你们看看小裘。”白泽在外的身份是与展昭的身份一样，所以章云娘对白泽的称呼与展昭的也一样。展昭比白泽先一步，他看了看叶绍裘的伤，并且为叶绍裘把了一下脉。“他的内伤极重，是被谁打的？”章云娘带着哭腔，看着展昭“是他爹”展昭与白泽闻言，皱了皱眉。“你怎么会让他单独出去”白泽看到展昭的神情有些严肃，想来是那叶绍裘的状况不太好。

　　章云娘此时有些六神无主，她照顾叶绍裘也有些久了，对叶绍裘也有了亲人的感情，面对有缺陷的叶绍裘，章云娘早就把他当做弟弟来疼了。“王管家（叶云的管家）来接他，说是父子见一面，我怎么能拒绝他。”章云娘说完话，叶绍裘勉强答话。“爹说，反正我活着也没有用，反而害人。”白泽闻言心里一疼，叶绍裘的缺陷导致他在白泽的眼中就是一个孩子，只是叶绍裘比较倒霉，有叶云这个害人的爹。陌溪看到叶绍裘这个样子，又想到了自己的爹娘，自己的爹娘很爱自己。陌溪想到这里，快步走到叶绍裘的面前，摸了摸叶绍裘的脑袋。小裘因为有缺陷，但对人的善意还是恶意很是敏感，陌溪的动作让叶绍裘感到了善意，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自己哥哥般，让他忍不住想要靠近。“小裘，不要说话了，我们都知道小裘是一个好孩子。昭弟，先找公孙先生来给小裘看看。”展昭点了点头，看到叶绍裘脸上的伤。“叶云真是死有余辜，章云娘你先照顾他，我去找公孙先生。”“是”展昭转身刚想出房间，叶绍裘就颤了一下，身后立马就传来章云娘的声音。“小裘”展昭猛地转过身来，这一次陌溪先反应过来，给叶绍裘输了一道内力护住叶绍裘的心脉，再点了叶绍裘的穴道。“昭弟，你立刻派人去请公孙先生，然后亲自去我府上找麒麟，让麒麟来一趟开封府。我现在用内力护住小裘的心脉，不让他这口气落下去，麒麟会有办法保住小裘的命，但他的伤还是要公孙先生来治疗。”展昭闻言，对陌溪的话深信不疑，但还是按照陌溪的话去做，因为他这位泽大哥没有骗他的必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