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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8、第 28 章 ...

  •   “听闻我那太子弟弟私下见了个人。” 昏暗室内,只有点点烛光摇曳,晃得让人眼花。“既然他看中了那人,那便乘他羽翼未丰,先断了他的路吧。”话音刚落,手中酒杯一置,烛光亦灭。黑暗中,阴谋在酝酿。
      凛冬又至,雪花纷落京城,正是“烟霏霏,雪霏霏。雪向梅花枝上堆。” 还有数月戚辰初便要参加会试,与之一起的还有林期等人。书院按旧例,两日后便要举办一次小比,旨在锻炼即将参与科考的学子们的心态,更重要的是给礼部贡院的两位郎中留下印象,好在真正科考之时有所便宜。渚朝会试由礼部操持,每年的主考官虽会不同,依皇帝心情而变,但两位副考官则皆由礼部下的贡院两位郎中操办,礼部尚书统筹,礼部侍郎监管。如若真的考场失败,但学子才华被郎中看中,便可求郎中举荐。按律法,得郎中及其以上官职之人的举荐,可由吏部考察入六品以下的官缺。而郎中大人们平日哪能轻易得见?于是天澜书院每年办的小比深得学子欢迎,众人纷纷摩拳擦掌,亟待大展身手,觅得伯乐。
      甲午看着戚辰初整日温书写诗,自己帮不上忙,感觉十分气馁。这日,他在院内无聊,和林师傅切磋完武艺后便在书舍的庭院晃荡。书舍中有一大片庭院,种有梅花银杏等,自成园林。又有能工巧匠打磨好了石凳石桌,供学子们论道手谈。甲午裹紧身上的棉衣,踩着脚下的积雪,听着吱呀声,别有趣味。突然,他听着不远处几个戚辰初的同窗正小声说:“听闻此次小比要考<通天台赋>,你们可有准备?” “什么?张兄你是如何得知?” “这有何难,我买通了出题的山长身边的书童,他借机看到后告知于我的。” “这等好事张兄怎会愿意分享与我等?” “哈哈,近日流连于红楼听雨阁,手头正有些紧……不知几位兄台觉得我这消息价值几何呀?”
      甲午靠着内力将这些消息听了个七七八八,内心唾弃这些妄想走歪门邪道且流连花丛之人。于是他回到戚辰初身边后,便第一时间向他敬爱的少爷吐槽,不过他也好奇道:“少爷不妨也准备下这什么通天赋?” 戚辰初摇头,面色不虞,沉思着。两日后,当戚辰初看到公布的题目果真是<通天台赋>后,心里一沉,这一次怕是有劫。
      小比后,贡院左郎中江问与右郎中章志正品判着几篇由山长挑选后的文章,其中对戚辰初的颇为赞赏。因此,山长和几位老师便决议将戚辰初的文章列为头等。谁知刚公布这一喜讯,便有人私下找到山长,宣称戚辰初提前得知了考题,此次小比不公。
      天澜书院最重名声,且行事光明正大,漏题之事十分严重。于是山长找到举报之人,一并还有戚辰初当堂对峙。举报之人为袁地,他是书院中年纪最长之人,现下已经到了不惑之年。他心高气傲,每年科考都是进士末尾的名次,他便依靠家里通融,继续留在书院准备科考。他对山长愤愤不平道:“此次小比的漏题之事也是由我书童得知。他平日素爱交友,加之学生愚笨,在书院年岁已久,这书童也已和几位老师及山长您的书童小厮熟悉起来,时常小聚。那日学生的书童回来告知我,说竟有人收买了您身边的人,偷瞧见了题目!学生几经科考,最恨这妄走邪道之人。再看这等卑劣之人竟得头筹,实在不平。”山长一听,双眼瞪向旁边站着的书童们。其中一人仿佛受不了山长眼中刀一般,突然跪下大喊:“山长饶命,小人实在是走投无路了!” 那人眼泪刷地落下,愧疚地说:“家中老人病重,我已耗尽身上的积蓄。就在无可奈何之时,有人找我说只要看到小比的题目,哪怕只言片语都行,那人愿出好些金银,直至我家长老人痊愈。我本想拒绝,但但……” 说罢他泣不成声。山长叹气,“你这般又是何苦?大可与我求助,我岂会袖手旁观?”
      戚辰初则冷眼看着,心想好一处戏。甲午则怒气冲冲,心想明明是那张公子干的事,怎么和我家少爷有关?!他一时没忍住,便也顺着心意问了出来。谁知那书童一愣,道:“小人并不知什么张公子。当时那人只说是一个叫做甲午的人派他来问……” 甲午一听气炸,刚要发飙辩解就被戚辰初拦下。
      “你连他本人都认不出,定是有人冒着我书童之名做的此事,望山长明鉴。” 戚辰初沉稳道。
      山长点头,此事确实不能就此盖棺定论。他又让人找来张公子,据甲午的说法此人才是“罪魁祸首”。
      张公子一到,便立刻跪下大呼冤枉。“学生并未做那乱七八糟之事,只一心读书,那小厮定是诬陷我等啊!” 说罢,他还恨恨地盯着甲午,仿若仇人。山长则从另一个小厮口中得知,甲午所说的那几人均否认张公子泄题,只说那日只是闲聊几句而已。山长当下不好做决断,便道:“你们几人皆是书院学子,为表公平,我定会彻查此事不让大家寒心。之后且看告示吧。”
      甲午心里不安愈发浓烈,他总觉得自己好像被利用了。戚辰初的沉默不语让他更是慌张。果真,在他食不下咽了几日后,他看到告示上写着夺去戚辰初头等之事时,简直是天打雷劈般。他想撕了这颠倒黑白的告示,手还未触及便被一细白手掌握住。原来是林期。
      林期得知此事便立刻来找戚辰初,如今看甲午的样子,怕他冲动,便好言好语哄着他回到房内。甲午一进门看到戚辰初,便要跪下道歉。对方冒着他的名,向少爷泼了这样的脏水,他心里的愧疚和痛苦几乎要淹没他的头顶。戚辰初一把捞住甲午,转而将他放在一旁椅子上。甲午红着眼,咬着唇,唇色艳红,几乎要咬出血痕。而戚辰初拍了拍他的肩,转头对林期道:“此事是我疏忽,让表兄看笑话了。” 甲午想替少爷辩解,又因戚辰初在他后背轻抚的手所阻。林期则道:“毫无辩解余地了?” 戚辰初道:“正是。山长已经和我说过了,张兄等人咬死他们那日没有谈及题目之事,山长书童则声称甲午派人去给的银钱问的题目。而这中间之人现下是怎么找都找不到。山长问我你是否在小比前便听闻了这题目,我如何能否认?尽管甲午当时好奇告知于我,我也确实在小比前就知晓了。而张兄等人,文章做的并不好,山长认定他们若知道题目怎还会写的如此平庸,因此虽无具体证据,山长还是先夺了这名号。” 甲午忍不了了,他沙哑地带着恨意道:“那几人明明就是设局陷害我们!他们一定是串通好了的,所以故意不写好文章!” 戚辰初点头:“没错,应是如此。但我们也没有证据证明。” 林期叹气,拍了拍戚辰初的肩。他心知这表弟内心定不是像他面上看上去般平静,只是事已至此,气愤也无用。没错,戚辰初的内心波涛汹涌,他想这诬陷之事只要找到中间传话之人就定能破局,只是需要时间。设局之人想要的并不是借此让他名誉扫地,而是想影响他在郎中们心中的声望,在会试上给予他重创。戚辰初一手握拳,一手继续轻抚忍不住哭了的甲午的后背,内心想着,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我定不会再吃这等闷亏了。等着瞧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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