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离》肆无忧

19、第 19 章

　　甲午晕乎乎的脑子像被浇了一盆冷水，一下就透心凉。他终于拨开了眼前迷蒙的雾气，明白了大太太的真正目的。心里五味杂陈，甲午知道这次大太太已经达到了目的，少爷也不会有危险，而他好像什么都没能做到。
　　“甲午，甲午！愣着干嘛！” 甲午这才反应过来甲巳在喊他。
　　“少爷醒了。”甲丙说。
　　甲午狂奔出门，甚至都来不及回话。秋夜已深，风刮在脸上，还是有点疼的。他心中却只有一个念头：快点，再快点。
　　院子那处已经不见了之前的蛮横江湖人，反而站着几位丫鬟姐姐。他冒失地推开门，大喊了句“少爷”。
　　眼前的戚辰初面色苍白，眼神却清明锐利，正坐在桌边准备用一些热粥。他身边站着的赫然就是之前暂时离开的林师傅。甲午高兴地想上前打招呼，就被林师傅的一个眼神制止了。他虽不解但却傻兮兮地笑了起来，跑到戚辰初身边仰头看着对方。
　　戚辰初地眼神软化了些，就听甲午委屈道：“少爷少爷，你终于醒啦！之前甲午都进不了内室了……”
　　戚辰初哼了一声，便用沙哑的嗓音轻轻回道：“大太太在给我疗伤期间的下了一些让我虚弱的药。虽然不会加重病情但会让我卧床不起。她加派人手……”
　　“我知道！少爷我已经查出来了！大太太这么做就是为了抢您的进京机会！” 甲午愤慨地抢了话，但又一副有些自得的模样。前几天他还和小大人一样绞尽脑汁想探究真相，现在约莫是戚辰初的醒来让他有了安全感，他竟然都开始不自觉的撒娇了。
　　戚辰初没忍住捏了捏甲午的脸，“你倒是没闲着。你的伤如今怎么样了？”
　　“回少爷，我的伤好的差不多啦！”说着他还捶了捶胸口，“但是少爷，进京的事儿怎么办啊……”
　　戚辰初一言不发，只是慢条斯理地喝了几口粥。
　　甲午不好打扰少爷用膳，便偷偷挪到林师傅身边小声问道：“林师傅，您回府啦！那林嬷嬷怎么样了？她、她还能回来吗……”
　　林安，也就是林家派来教导戚辰初的师傅见戚辰初并无反对之色，便叹了口气，“林嬷嬷她病重，现下无法回来了。”
　　甲午倒吸一口凉气。
　　“这次的局是看准了我每年都在那几日离开，无法保护少爷才成。而我认为少爷的武艺越发精进，便有些疏忽，在出行前并没有和林老爷提及派人保护少爷之事。此番是我看护不周！” 林安懊恼着对着戚辰初单膝跪下抱拳道。
　　此事的戚辰初用好晚膳，示意甲丙将东西收走，同时轻轻抬手让其他人等也一并离开后，才不紧不慢道：“大太太此番用心良苦。先是看准这一时机，再派人勾连山贼。她将出行的时辰透露出去，再加点甜头让山贼动心进而冒险动手。而那些山贼大多被俘，说明实力不济，那他们怎么会有此等胆量做出这等事？呵，怕不是我的好母亲派人跟着他们，助其一臂之力吧。” 他顿了顿，似是在平复心里的怒气，“而她倒也聪明。为了夺那进京的机会，她只需要我卧床不起，再以我需要养伤的名义劝父亲及祖母将近日就要入学的机会让给戚辰良，目的就达到了。而她既可以做个表面贤亮心善的慈母，又可以夺得这等好处，呵，这怕不是用尽了她脑子里的东西吧。”
　　甲午第一次听大少爷称呼大太太为母亲，惊讶得嘴都合不上。他自然听出来少爷的讽刺之意，同时惊讶于少爷刚醒就已经理清了事情的脉络，消息得的竟如此之快。林安见甲午一脸混杂着崇拜惊讶等等情绪，便不禁说：“我们在大太太处并非无人。而且今日清晨我回府，大太太便立刻将她的人撤走，连药也停了。这药一停，少爷就醒了。加上探得的消息，少爷推断的应该就是真相了。”
　　“那我们就无法找出大太太勾结山贼的证据吗？” 甲午问。
　　“大太太派去勾连山贼之人应该是韩家的高手。” 戚辰初咬牙道。到底还是半大少年，思及被此人打到内伤就忍不住怒气。“他既然能重伤你我，全身而退又有何难。大太太自是不会留下任何书函信件，一切由那人口头转达。山贼里被俘的也只是些虾兵蟹将，知道此事的山贼怕不是已被灭口了。” 戚辰初心里想着自己武艺还不够，此人必须查出行踪，后期恐有威胁。
　　“甲午还有一事不解。当时少爷你已经在女眷处，其实本不会……”
　　戚辰初瞥了甲午一眼，“你也知道？！如果你武艺再强一些，主动杀退山贼，我何必去救你？”
　　甲午眼睛倏地红了，垂下的手突然用力紧握，整个人都有些颤抖，“我，我定会……”
　　戚辰初不耐地打断他：“甲午，近日之事是个教训。也不是你一人之过。” 他许是明白了刚才的话有些重，“夜深了，甲午你回去吧。”
　　甲午不敢反驳，便咬着唇，红着眼离开了。
　　“少爷，您怎么突然……” 林安疑惑戚辰初突然失去了之前的冷静和淡然，对甲午发了火。
　　“我也不知……” 戚辰初轻叹了口气，“可能气自己不顾大局，也气自己将重视之人暴露出来反而让大太太抓住了弱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