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拾柒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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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塔特隆喝得半醉，摇摇晃晃的走到火堆旁坐下，米迦勒笑道：“你有多久没喝醉了？”让天使喝醉可不是一件容易事。
“很久了，我在还是人类的时候也很少喝醉。”梅塔特隆晃了晃脑袋，闭上眼睛，轻轻睡在米迦勒膝盖上：“我听诺亚说，人界变了许多。毕竟已经六百年了，对于大部分人类而言，六百年前或六百年后都是与自己无关的时代了。”
米迦勒揉了揉梅塔特隆的头发，望着与远方的地平线相连的星空，许久感慨道：“人界真好啊，不像天堂或地狱，有白天也有夜晚，能见到光，也能见到星辰。”
梅塔特隆睁开眼，望着星空，原野深处吹来的凉风让他清醒了不少：“这其中哪一颗是你的恒星？”
“都不是。”米迦勒道：“但是现在，勉强也能看到我的恒星的光。”他向天空伸出手掌，慢慢的，梅塔特隆看到有青色的天幕从北方的天空一直延伸到头顶，像柔纱一样飘动着，像舞动的精灵优雅而轻盈。十秒之后，米迦勒慢慢放下手，青色天幕又快速退回北方天空：“这样已经是极限了，太强烈的恒星风会毁了这个世界的。”
梅塔特隆惊讶的瞪大眼睛望着天空中残余的光：“你的恒星就是……”
米迦勒点头：“人类所说的太阳。”
梅塔特隆不敢置信的直起身，张大嘴，半天没能合上。
“酒全醒了？”米迦勒笑着伸手托起梅塔特隆的下巴。
“是你的灵魂的光和热在支撑着这个世界的所有生命？！”
米迦勒摇摇头：“构成我灵魂的是核心之火，太阳虽然是象征我灵魂的恒星，却算不上是我的灵魂。”
“但是也很伟大啊。”梅塔特隆赞叹道：“这些生命都因你而存在。”他曾经在这里生活、种植、收获，他深切的体会过太阳的光和热对生命而言意味着什么。
米迦勒有些发愣，但他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笑道：“你不问我为什么我会以神的名义祝福诺亚的孩子吗？”
梅塔特隆很认真的接话：“为什么？”
“因为来到人界之前，我向父神讨来了一个祝福。”米迦勒道，看着梅塔特隆脸上的表情：“不准备感谢吗？”
梅塔特隆一愣，随即笑起来，正准备开口，诺亚焦急的声音就伴随着尼亚的喊声从小木屋传来：“两位，能帮个忙吗！”
梅塔特隆和米迦勒对视一眼，连忙跑回小木屋。
尼亚躺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气，脸色苍白，浑身都是冷汗，诺亚在旁边急得手足无措：“尼亚突然就要生产了，我、我没有接生的经验！”
米迦勒、梅塔特隆：“……”
“你们都……滚开！”尼亚一把推开诺亚，连梅塔特隆和米迦勒也被一起轰出了房间，三个大男人在门外面面相觑，没过多久就听到里面传来了婴儿的啼哭。
听到孩子来到世界上的第一声啼哭，诺亚的泪水倏的就落了下来，几乎是颤抖的打开房门，刚打开一条缝，门就从里面被重重拍上了，他的鼻子狠狠撞在了门上，尼亚的声音隔着门传出来：“拿剪刀和水来！”
三人这才匆匆忙忙拿来剪刀和热水。
诺亚拿着剪刀端着热水走进房内，米迦勒和梅塔特隆等在外面。
“你还好吗？”米迦勒问道，梅塔特隆浑身僵硬的靠在墙上。
梅塔特隆深呼吸几次，让自己冷静下来，苦笑道：“我想起玛士撒拉出生的时候我也是这样被踢出了门外。”
米迦勒想了想道：“玛士撒拉还在世。”
梅塔特隆点头：“我会在天堂看着他，但不会在人界遇到他。”
“两位。”诺亚探出头来。
“冷静。”米迦勒微笑着用唇语道。
梅塔特隆又深吸一口气，打开了房门。虽然已经努力冷静了，但见到泪流满面的诺亚抱着小小的，皮肤还有些发皱，哭个不停的小婴儿时，他还是猛地愣在了原地。
诺亚已经五百岁了，才有了第一个孩子，哭得也像他怀抱中的小婴儿，他哭着哭着，或许也觉得这样不应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而眼泪还是不断地流出，显得甚至有些古怪可笑，却确实能让人感受到他的喜悦与幸福。
“两位远行而来的客人，”尼亚虽然疲惫，但和诺亚一样，眼神和唇角都是满溢的幸福：“是主让我们在今天相遇，这是神的旨意，能否请两位为我们的孩子取个名字呢？”
诺亚也点头表示同意。
米迦勒拍了拍还愣在原地的梅塔特隆的肩膀，自觉后退两步。
梅塔特隆缓缓回过神来，看着诺亚怀中的孩子，眉目竟和玛士撒拉刚出生时出奇的相似，他微微颤抖道：“就叫他……闪吧。”
“闪……”诺亚默念着这个名字，点头对怀中的婴儿道：“好，好，你的名字，就是闪。”
怀中的婴儿渐渐止住了哭泣，拉住诺亚的手指，张开嘴像是在笑。
“看来他很喜欢这个名字。”尼亚道。
四人相视，都笑起来。
出生的喜悦使诺亚和尼亚都没有睡意，欣喜的看着这个孩子，梅塔特隆和米迦勒也在他们身边，与他们一同分享这份珍贵的喜悦。
直到东方泛白，尼亚才渐渐睡去。
诺亚送两人到门口：“真的不再留一晚吗？”
梅塔特隆摇摇头：“前路漫漫。”
诺亚微笑：“那么一路顺风。”
梅塔特隆从口袋里拿出一片洁白的羽毛，交给诺亚，诺亚接过羽毛，疑惑道：“这是……”
“闪是在神的祝福和天使的祝福下诞生的。”
诺亚看着手中的羽毛，又惊讶的看着两人，语气恭敬问道：“我有这个荣幸知道两位的名字吗？”
梅塔特隆微笑：“以诺。”
诺亚愣了愣：“我的曾祖父与你同名。”
“真巧。”梅塔特隆微笑道，没有解释什么，看了看他身后的小木屋，向诺亚最后道别，戴上兜帽，和米迦勒一起走向原野的远方。
诺亚看着两人的影子被朝阳拉得很长，长到似乎能跨过漫长的岁月，他握了握手中的羽毛，向他们的背影挥了挥手。
“米迦勒。”梅塔特隆突然停住脚步，米迦勒回头，他认真的看着米迦勒：“我曾经一直想知道，父神为什么没有赐予人类像天使那样永恒的生命。”
米迦勒转身。
“昨天，我想了很久。”梅塔特隆道：“或许正是这么短暂的……伴随着生老病死的生命……才让人类不敢保留自己的喜怒哀乐，才让人类这么真切的感受到生命的美好和珍贵，才让人类这么努力的想要证明自己的价值，创造奇迹，在这个永恒的世界上留下自己短暂的印记。”
“你还会为这样短暂的生命感到悲伤吗？”
梅塔特隆笑着摇了摇头：“我会为他们祝福。每种生命，都该灿烂度过。”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拾柒
